袁野想跟上来,却被父亲叫住:“小野,我有话跟你说。”
书房里,袁爷爷关上门,示意邬云珠坐下。
他从书柜深处取出一个陈旧的木盒,放在桌上。
“丫头,你知道你奶奶年轻时是做什么的吗?”袁爷爷开门见山地问。
邬云珠摇摇头:“奶奶很少提过去的事,而且她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
“她曾经是野战医院的护士,”袁爷爷的声音低沉而遥远,“在战役最艰难的时候,她救过我的命。”
邬云珠惊讶地睁大眼睛。
“那次我负伤后,是她日夜照料,才保住了我这条腿。”袁爷爷轻轻拍了拍右腿,“后来战争结束,我回国养伤,再去找她时,她已经回乡了。”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袁爷爷躺在病床上,旁边站着一位清秀的护士,正是年轻时的邬春梅。
“这是我奶奶?”
邬云珠接过照片,手指微微颤抖。她从未见过奶奶年轻时的样子。
袁爷爷深深看了她一眼,合上木盒后语气突然轻松起来:“小野是个好孩子,虽然生在军人家庭,但骨子里没有那些纨绔习气。他写信说想和你结婚,我举双手赞成。”
邬云珠的脸刷地红了:“爷爷,我们还没……”
“哈哈哈,害羞什么!”袁爷爷大笑,“老头子看人很准的,你和小野,般配!”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袁野的声音传来:“爷爷,我能进来吗?”
门开了,袁野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他看到邬云珠安然无恙,明显松了口气。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问道,站到邬云珠身边。
“在聊你小时候的糗事。”袁爷爷促狭地眨眨眼,“比如七岁那年尿裤子……”
“爷爷!”袁野顿时涨红了脸。
邬云珠忍不住笑出声来,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三人正说笑间,书房门再次被推开,袁父站在门口,表情严肃:“爸,我有事要和您商量。”
他看了眼邬云珠和袁野,“你们两个先回客厅吧。”
离开书房后,袁野拉着邬云珠来到院子里。夜风微凉,星空璀璨。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邬云珠小声问道。
袁野摇摇头,眉头紧锁:“他不太赞成我们的关系。”
邬云珠的心一沉:“是因为我的出身吗?”
“不全是。”袁野叹了口气,“好像和你奶奶有关。他说有些事情很复杂,需要时间解释。”
邬云珠想起照片上年轻的奶奶和袁爷爷,隐约猜到了什么。
“云珠,”袁野突然转身握住她的双手,眼中满是坚定,“不管他们怎么想,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等回村后,我们就结婚,好吗?”
邬云珠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
她点点头,轻声说:“好。”
就在这时,二楼书房的窗户突然打开,袁父的声音传来:“小野,上来一下!爷爷有些不舒服!”
邬云珠和袁野对视一眼,立刻朝屋内冲去。
书房门大敞着,袁父正扶着瘫坐在椅子上的袁爷爷。
老人面色灰白,嘴唇发紫,右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呼吸急促而微弱。
“爷爷!”袁野一个箭步冲上前。
“快去叫救护车!”袁父声音紧绷,一手扶着老爷子,一手掏出军官证递给闻声赶来的小张,“用我的证件,让医院派最好的医生!”
小张接过证件飞奔下楼。
邬云珠挤到袁爷爷身边,抓起他的手腕把脉,脉搏紊乱微弱,是典型的心脏病发作症状。
“让开一点,给他呼吸空间。”她声音出奇地冷静,迅速解开袁爷爷领口的扣子,“袁野,帮我把爷爷平放在地毯上。”
袁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但危急关头没有多问,配合儿子一起将老人小心放平。
邬云珠跪在袁爷爷身侧,双手叠放在他胸口中央,开始有节奏地按压。
“一、二、三……”
她默数着次数,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
蓝色连衣裙的袖口随着动作不断晃动,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
袁野蹲在旁边,紧紧盯着爷爷的脸:“云珠,爷爷他……”
“帮我数三十下。”邬云珠打断他,声音不容置疑,“然后我要做人工呼吸。”
袁父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但看到邬云珠熟练专业的动作,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了些。
按压三十次后,邬云珠捏住袁爷爷的鼻子,俯身将气吹入老人口中。
如此反复几次,袁爷爷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但脸色仍然难看。
“药、药……”
老人微弱地呻吟着,右手无力地指向书桌抽屉。
袁父立刻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药瓶:“速效救心丸!”
邬云珠接过药瓶看了一眼:“需要温水送服。”
她转向袁野,“去倒杯温水来,快点!”
袁野飞奔下楼。
趁着这个空档,邬云珠背对袁父,假装检查药丸,从空间里滴了一滴灵泉水在药丸上。
透明的水滴瞬间被药丸吸收,不留痕迹。
袁野很快端着水杯回来,邬云珠将药丸放入袁爷爷口中,小心喂他喝水。
老人艰难地吞咽着,喉结上下滚动。
“救护车到了!”小张在楼下喊道。
几分钟后,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书房。
为首的医生蹲下检查袁爷爷的情况,惊讶地挑眉:“心肺复苏做得很及时,很标准,老爷子暂时脱离危险了。”
邬云珠这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袁野一把扶住她,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指。
“没事了,”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发抖,“你救了爷爷。”
去医院的路上,邬云珠和袁野挤在救护车后排。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袁父的军用吉普紧跟在后面,车前灯刺破夜色,像两道锐利的目光。
“你从哪学的急救?”袁野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邬云珠靠在他肩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奶奶教的。村里离医院远,突发情况都得自己处理。“
医院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痛。
袁爷爷被推进急诊室后,四人坐在走廊长椅上等待。
袁母接到消息也赶来了,正低声和小张说着什么。
“首长。”一位中年医生走过来,摘下口罩,“老爷子情况稳定了,多亏了及时的心肺复苏。不过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袁父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和医生握手:“谢谢,我能去看看他吗?”
“可以,但别太久。”
袁父走向病房,经过邬云珠时脚步顿了顿:“邬同志,谢谢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邬云珠鼻子一酸。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袁野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看,我爸也不是铁石心肠。”
半小时后,护士来通知可以探视了。
袁爷爷被安置在单人病房,身上连着各种仪器,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看到邬云珠进来,老人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丫头,”他虚弱地招手,“过来。”
邬云珠走到床边,袁爷爷颤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老人的手掌粗糙温暖,让她想起奶奶临终时的触感。
“太像了……”袁爷爷喃喃道,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尤其是你救人的样子,简直和春梅……”
“爸!”袁父突然打断,声音严厉,“您需要休息。”
袁爷爷摇摇头,固执地继续说下去:“丫头,你奶奶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比如……”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护士赶紧上前检查仪器,示意探视该结束了。
离开病房时,邬云珠感觉袁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走廊拐角处,他突然叫住她:“邬同志,能单独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