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仍然有些迟疑,但看到高菲难得紧张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几号房?”
“顶层,天字一号!”
秦云一愣。
那是会所最奢华的一间房,平时只对内部贵宾开放,除非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否则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他直觉有点不对,但也没多问,换好衣服,走向电梯。
天字一号房,灯光昏暗而不失奢华,地面铺着厚实的地毯,香气清幽,音响里传来低沉的古典乐。
他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带着熟悉嘲弄的声音就从沙发那头传来。
“呦,007技师大驾光临!”
“我可是真幸运啊!”
那声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戏谑,秦云的瞳孔瞬间收缩。
—陆亦凡。
那张阴鸷又英俊的脸,此刻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一手端着红酒,一手搭在椅背上。
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脚边一双锃亮的皮鞋,就像是刚从上流酒会里走出来的纨绔大少。
“怎么?”
陆亦凡勾起嘴角,看着秦云像看一个低等动物。
“见到我这么激动?”
秦云站在原地,眼神如刀,手却缓缓垂在两侧,捏得骨节发紧。
“你来干什么?”
“这地方不欢迎你!”
“话别说得这么绝!”
陆亦凡抿了口酒,缓缓站起身。
“我可是花了正价钱进来的客户,还是点名要你服务的,怎么,你想违背合同?”
他走了几步,靠近秦云,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要是敢甩脸子,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明天卷铺盖走人?”
“这里的老板,可跟我们家关系不错!”
秦云没有吭声。
他不是怕。
是他太清楚,这种场合动手的代价有多大。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想再连这份唯一能赚钱的工作也丢掉。
“坐吧!”
陆亦凡像是满意了,回到沙发上。
“放松一下,我这两天应酬太多,肩膀快散了!”
“听说你这手法能让女人忘记烦恼,我就想试试—男人行不行!”
他斜着眼看秦云,笑得像个戏子。
秦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把工具打开,倒上精油,开始动作。
他没有说话,动作也没有一丝多余情绪,一如既往的冷静、专业。
但手上每一寸力道,都仿佛透着隐隐的锋芒。
陆亦凡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嘴角却微微勾起。
“别误会,我今天不是来报仇的!”
“也不是想再撞你一次!”
“毕竟你现在混得也挺惨的!”
“继续追着那个女人,窝在破地方,给人按脚,还要躲避我们冥王的监视,活得挺累吧?”
“不过我今天来,是想给你个机会!”
秦云没理他,依旧按着他肩胛骨的位置。
“你听我说完!”
陆亦凡笑了笑。
“这次我不是代表我,是代表整个冥王公会!”
“我们知道你之前被我们的外勤找过,他们说你脾气挺倔,是吧?”
“但说实话,你这种人,我们见得太多了!”
“嘴上说不,为了骨气啊、自尊啊,怎么高尚怎么来,结果呢?”
“还不是最后屁都得不到?”
他扭头看了秦云一眼,语气变得阴柔:
“你妹妹还躺在那医疗舱里吧?”
“你这活计,一个月能挣多少?一万?两万?”
“她一瓶维生液多少钱?”
“你养得起她?”
秦云指骨微微一震,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陆亦凡继续说着,像是随口闲聊。
“你明明是力速双A的天才,结果现在被迫当个男技师,靠女人的小费活着!”
“而蓝弦雅呢?她现在是猎人委员会重点关注对象,是盘古公会争抢的猎人新星!”
“她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这份工作保不住,也能轻松让你住上高级公寓!”
“可她偏偏选择不动!”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瞧不起你现在的模样!”
秦云停了下来,冷冷盯着他。
“别激我!”
陆亦凡摊摊手。
“没激你,我是在陈述事实!”
“你不信?你可以问问她!”
“但你不会问,你怕!”
“你怕你现在的样子,让她失望!”
“所以你躲着她!”
“你以为自己很清高,其实只是怕看清现实!”
秦云眼神变冷。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重点!”
“好啊!”
陆亦凡忽然正了正身子,语气也冷了几分。
“我今天来,是代表冥王公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次,我们加码!”
“一千万!”
“现金!”
“只要你劝她加入冥王!”
“你什么都不用做,不用逼她,不用威胁她,只要你开口!”
“我们会顺势跟进,给她最好的条件!”
“你帮我们,我们帮你!”
“医疗舱我们给你换最新款!”
“你想当猎人,我们给你安排考核特例,走后门!”
“甚至,我们可以帮你恢复当年的‘双A数据’!”
“听说你那套手法还是你外公留下来的中医体系?我们也可以给你投资,开一家你自己的理疗机构!”
“一切,从你开口的那一刻开始!”
“怎么样?”
“这次,可不是上次那几个外勤能比的!”
陆亦凡靠着沙发,看着秦云的脸。
“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你可要想清楚!”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墙上香薰机发出的轻微嗡鸣声,和陆亦凡手中高脚杯轻轻晃动酒液的“哗啦”声。
秦云站在他背后,眼神低垂,面无表情,双手静静地悬在半空,没有再动。
陆亦凡靠在沙发上,晃着红酒,眯着眼,等着他开口。
“怎么样?”
他轻轻一笑,语气从容。
“一千万,医疗设备,猎人考核特例,你当年失去的天赋也有可能恢复!”
“你不是一直不服气吗?从一个天才变成废物,是不是觉得冤?”
“那你现在就有机会翻身!”
“只要你点头!”
他转过头来,目光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你也别觉得自己是在出卖她!”
“她早晚会加入某个公会的!”
“你只不过是让她早点加入我们而已!”
“你不做,别人也会做!”
“你只是刚好是她信任的人,能提前完成这个过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