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由长公主说出来,再矛盾不过了,她的脸上没有轻浮的笑,眼底里没有凉薄,白酒还是头一次见到长公主这么认真的样子,她拿不准长公主在想什么,只能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接着说道:“母亲,你会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吗?”
长公主活的潇洒,把男人视为衣服,厌倦了就丢弃,这个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能活成她这个样子?
然而,就是这样的女人,如今却淡淡的出声说道:“我自然是在乎的。”
白酒完全没有头绪,长公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想到了什么。
“小酒,那个男人不适合你。”长公主伸出手把女儿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她的目光透过窗户,眼底映入了那无边无际的夜色,她呢喃出声,“我会处理好一切,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到你的东西,我绝不允许它存在。”
她轻抚在白酒背上的手格外的轻柔,白酒却头皮发麻,莫名有种直觉长公主是在借着她的身体,在小心翼翼的触摸着另一个人。
夜深的时候,万籁俱寂。
散着长发的男人从床上坐起,不紧不慢的披上了一件外衣,他含笑着看向了不知何时站在窗户边的身影,慢悠悠的说道:“这么晚了来找我,妹妹是想我了?”
那人嗤笑一声,“看来皇兄的失眠症还是没有好。”
永安帝下了床,他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倒了两杯茶,语气平静,“坐下来喝一杯吗?”
长公主没有多言,坐在了永安帝的对面。
“今夜月色不好,想来你时隔多年愿意主动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
“皇兄日理万机,操劳国事,也许我只是担心皇兄哪天猝死,所以才来看看。”
永安帝感动的说道:“有劳妹妹担心了。”
这对兄妹说起话来是和和气气,然而两人之间的气息针锋相对,寝宫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长公主直接言明,“我不同意让小酒嫁给韩池。”
“小酒喜欢他。”
“皇兄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善良大方了?还愿意撮合两情相悦的人了?”长公主讥讽的笑道:“我还以为皇兄会乐意于拆散两个有情人呢。”
永安帝弯着眼角,没有说话。
长公主冷声道:“以前我们是有过共识,让小酒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但这并不包括她要嫁给韩池。”
“我想小酒不会愿意听从你的意见。”
“这不重要,她是我的女儿,她的婚事我有权利做主。”
“你有没有想过……”永安帝唇角微微上扬,“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变成了以前你最讨厌的人的模样。”
长公主神色微顿,有片刻失神。
寝宫里安静了一会儿,永安帝缓缓再出声,“我想尊重小酒的想法,她想嫁给韩池,那就让她嫁给韩池。”
“为此你可以不惜牺牲你培养了多年的赵沐,我该说什么?”长公主嘲讽的勾起唇角,“你的赎罪能弥补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吗?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时候的你是怎么不顾她的哀求,把她带进了你的寝宫!”
话音未落,她已经拿起了茶杯失控的朝着男人砸了过去,茶杯正中他的额头,又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声音格外的刺耳。
有鲜血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夺目的红色让他俊美的容颜在夜色里多了几分诡谲,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痛意一般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只云淡风轻般的叹息了一声,再幽幽说道:“我太爱她了,这让我无法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