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里放着两枚铃兰胸针。
小铃铛似的花朵含苞待放,花茎上绑着米白色的丝带蝴蝶结,雪一样的白色点缀着淡绿的叶片,整体设计十分漂亮,配色清新又圣洁,每处细节都很精美,寄托了少年对未来的期盼和憧憬。
可此时它们却湿漉漉的。
像是希望被冷水浇灭,笼罩上了灰暗的雾霾。
“糯糯……”
楚渊词抚摸着胸针,指尖微抖,脑海里浮现了少年乖巧甜美的笑容,那双星眸亮亮的,偷偷做胸针的时候应该很开心吧?
可胸针坠了海。
自己还把糯糯弄丢了。
男人眼尾湿红,低垂的长睫泛着自责,温柔吻上胸针,用唇小心翼翼摩挲着爱人编织的娇小花瓣。
“别怕……”
“哥哥会找到你的,到时候我们戴上胸针去拍结婚照。”
片刻后。
楚渊词收起思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打电话联系相关人员,叫人派了几架直升机过来。
跟着来的还有十多位专业的保镖打手。
颜纪琛紧跟着被带了过来。
他没了白日里的狰狞和癫狂,布满胡渣的脸上有醒目的掌印,从纹路看像是自己扇的,他的手之前被酒瓶割破,浑身沾着血迹,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呆滞地任由人带着往前走。
“大少爷,人带来了。”
司瑞一脚踹在颜纪琛的膝盖上,男人被迫跪地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张了张嘴,哑着嗓音低喃着妻子的名字。
“悦凝……”
“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会不会在下面哭?哭我违背了当初的约定……”
楚渊词抬起眸,小心翼翼合上装胸针的木盒,视线落在颜纪琛身上的一幕,目光骤冷,带着森寒的杀意。
“你的确是个废物畜生。”
声音虽哑,却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冷意深入骨髓,令人不寒而栗。
两侧的保镖默默低下了头。
司瑞也迅速走到一旁,与保镖并排站着。
颜纪琛肩膀一颤,察觉到不对劲怔怔抬头,被楚渊词凌厉的目光震到,缓缓回神,笑得狰狞:“怎么?老子当众说了那小畜生的身世,你气不过,心疼他,想要来打我一顿?”
楚渊词冷着脸,没说话。
“打什么打——”
颜纪琛说着说着又激动了起来,他扫视四周,看见阵仗这么大,神情逐渐诡异,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猩红的双眼挑衅:
“你tm有本事直接杀了我啊?来啊,先杀了我,然后再去找姓顾的畜生报仇,还小畜生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你们这些有钱人不是很高傲很厉害吗?让我看看有多厉害!”
“……”
楚渊词眉头紧蹙,指腹抚摸着木盒,压下想将这家伙掐死的冲动,深呼一口气,哑声道:“糯糯被顾池宴带走了,如果你想拿回妻子的骨灰,必须配合回答我一些问题。”
“什、什么……”
癫狂的男人顿时愣住,扯了扯唇,一脸不可置信:“你说小畜生被带走了?被姓顾的畜生带走了?怎么可能!你身边有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在你眼皮底下把小畜生带走?”
那个狗东西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当初囚禁了悦凝,现在该不会连亲生孩子都不放过吧?!
他只是想报复畜生的血脉。
没有真的要颜糯死。
毕竟……
小畜生也是悦凝的孩子呀!
颜纪琛回忆起当初妻子的惨样,呼吸越来越急,瞳孔震裂,整个人都狂躁了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赶紧去找人啊!”
“那姓顾的狗东西就是个变态,颜糯和他妈妈长得像,万一他丧心病狂对小畜生下手怎么办?不对……!他连悦凝的骨灰都不放过,他肯定会对颜糯发疯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正常的父亲!”
“还有骨灰,他到底想拿悦凝的骨灰做什么啊!”
颜纪琛被摁着动弹不得。
只能扬起脑袋,猩红着眼朝楚渊词怒吼。
楚渊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此刻也焦急不已,他看着面目狰狞、一身狼狈的男人,觉得十分讽刺,原本想用骨灰做诱,强制这家伙配合,没想到不久前还发狂的疯狗此刻却急了。
还算有一点良心。
但这点良心估计只是因为糯糯也是他妻子的孩子。
楚渊词没时间深思,见颜纪琛愿意配合,迅速让人启动直升机,准备朝顾家老宅飞去。
他和颜纪琛坐一架直升机。
为了以防颜纪琛使诈,又叫人把男人绑了起来。
随着嗡嗡嗡的声响,十多架飞机同时升空,在楚渊词的询问下,男人从狂躁变为沉默,神情笼罩上苦涩和思念,撕开心口的伤疤,哑着嗓音,慢慢把二十年前的旧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