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转眼到来。
这天柳家大院内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村民们早早就来帮忙布置喜宴,杀鸡宰羊。
孩童们在大院里到处钻,欢快的童言稚语撒满每个角落。
新郎官早早就换上了喜袍,一身喜气,平日本就爱笑,今日更是笑容没落下过。
新娘子彼时尚在平日住的房间里,柳玉笙、傅玉筝、柳慕秋陪在她身边,这里,也是魏红跟魏蓝的新房。
本来家里是打算让一对新人移居二进院的,两人都没同意。
虽然柳家将他们当自己人,但是他们没忘了,他们在柳家的任务,就是守护柳家大院。
哪怕得了王爷恩典,让他们回归平凡,他们依旧将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守护者。
永远不会更改初衷。
钱万金跟石纤柔是踩着点,赶在新郎新娘拜堂前赶到的。
一进门就往堂屋跑,好歹算是赶上了。
拜高堂的时候,主位上坐的是柳老爷子跟柳老婆子,其后,魏红魏蓝又拜谢了风青柏。
“我跟大红能有今日,多谢主子成全。日后,我们会将自己当成真正的柳家人,只要我跟大红在,柳家大院必不会有失!”褪去往日嬉笑,魏蓝郑重承诺。
“魏红在此,亦多谢主子成全!”
风青柏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两人,礼物不是金银玉石,是两块南陵王府令牌,“秉持初心,方得始终。你们二人能为一个命令苦守十余年,不争荣誉不抢功,已属难得。这是我给你们二人的奖励。退出阵营,你们依旧是我南陵王府人。”
“多谢主子!”魏蓝魏红恭敬接过锦盒,眼底俱涌上感激。
这是王爷,给他们的庇护。
离了南陵王府,他们并非一无所依,王爷依旧是他们的底气。
在堂屋各个方位,传来刀剑出鞘归鞘的声音,隐没在嘈杂人声中,唯有修为高深的人能听的分明。
魏蓝魏红相视一眼,含笑,不着痕迹扫向周围暗处。
那是他们曾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对他们道恭喜。
三拜过后,魏蓝直接将魏红打横抱起,送回新房。
惹来周围宾客们大声起哄,顽皮稚童更是跟在旁边拍手笑闹,“还没到新房就抱新娘子,蓝叔羞羞脸。”
“小鬼头,叔告诉你们,叔这才是疼媳妇,都学着点,不然小心以后没姑娘要你们。”魏蓝大言不惭。
哄笑声更大。
堂屋里,钱万金看着魏蓝招摇的背影,羡慕嫉妒恨,“蓝叔心愿得偿,看把他给得意的。兄弟们,晚上闹洞房啊,谁手下留情谁就没种!”
福囡囡成亲的时候他没能闹上洞房整治风青柏,引为生平憾事。
蓝叔红姨是风青柏的手下,那就算到他们头上去,加倍的闹。
风青柏看了他一眼,唇角轻勾,笑意莫名,惹得钱万金警惕,“风青柏,你笑成这样干什么?”
男子不回答,他还要再问的时候,被石纤柔扯住,“小金子,蓝叔红姨都是高手,想闹他们的洞房,还没走近我们就得被揍成猪头。”
“你一个都挡不住?”
“我挡得住一个,挡不住一群。”石纤柔眼神往四周暗扫。
钱万金看懂了。
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来。
“还要闹洞房吗?”风青柏笑问。
“闹什么闹?蓝叔跟红姨一把年纪才能修成正果,咱还去捣乱那不是丧良心吗?来来,喝酒喝酒!”
满桌子窃笑声起。
院子里,喜宴正式开席。
村民们惯常大声说话,逢上喜事,更是不压嗓门,整个院子里闹声喧天。
入夜,最后一波宾客送走,长辈们睡下后,院子里几道身影鬼鬼祟祟,猫腰靠近新房。
“真要过去?”钱万金有点怵,白天被小石头提了醒,他现在总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只待他已有动作,暗器就有可能从四面八方打来。
那可是隐卫营,隐卫营也是护短的。
柳知秋看他那怂样,翻了个大白眼,“你说你平时的虎胆是不是都被狗吃了?咱又不是闹洞房,听听壁角罢了,把你给吓得!没胆量你就回去,走走走!”
“谁没胆量了?走,过去!”
另一边角落,石纤柔拉着柳玉笙柳慕秋,也悄咪咪往前凑。
洞房花烛,多的是有趣的事情可以听。
柳慕秋心头砰砰跳,又羞又兴奋,“纤柔,囡囡,我们真的要去听?”
“怎么不听?我跟小金子亲事定下了,明年成亲。以前我在军中,荤段子听得多,现场没听过。不学学,洞房夜的时候怎么压人?走!”
柳玉笙把人拉住,“要不你们俩去听得了?我一个成了亲的,都吃过猪肉了,我就没不要再凑这热闹了吧?”
回头被风青柏知道了,她恐怕得三天下不来床。
她都能猜出那家伙会说什么——听壁角?欲求不满了?为夫平日没满足你,嗯?
嘶!柳玉笙狠狠打了个哆嗦,退意更浓。
石纤柔回头,朝她眯眼,“是不是好姐妹?现在退回去可以,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我马上放过你。”
柳玉笙脸红了,我去,传授经验?这种事情哪能拿出来说道?
“那个,纤柔,我只有一句忠告,洞房花烛夜,你就安分点,别想着压人了。”男女体力天生特殊,纤柔功夫高是高,在床上的时候,情况是不能一并而论的。
石纤柔乐了,“看不起我不是?我是谁?军营里响当当的石公子!爷们!我要是压不住小金子,我名字倒过来念!”
柳玉笙点头,“我等着叫你柔纤石那天。”
砰!新房里传来碰撞声,还有一声隐忍轻喘。
石纤柔眼睛噌一下晶亮,给兴奋的,“快快快!好戏开场了!”
就连刚才还矜持的柳慕秋,都煞红着脸跟着往前面凑,蹲着身子飞快移动。
柳玉笙扶额,听还是不听?
不听,心里痒痒,听吧,两股战战。
她怕风青柏啊!
“福囡囡,你到底来不来!月亮还在头顶呢,风青柏没那么快回房,赶紧的!”
一咬牙,终究没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柳玉笙往前挪。
挪不动,后领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僵硬回头,正正对上男子清隽的脸,淡淡月色下,噙着浅笑。
柳玉笙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