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翩翩在你面前是这么说我的?”云禾忽然开口问他。
怒火滔天的张政火气微熄,想起陈翩翩说的那些话。
‘云禾从小长得就漂亮,所以喜欢她的人很多,只是大多数人她都看不上,在你之前她谈过几个,长相都不如意,但也算比较富有。她就是穷怕了,苦怕了。张政,云禾很缺爱,身为男人,你就算跟鸣骅一样忙,也一定要给够她足够的安全感,对云禾来说,钱就是安全感。’
这些话陈翩翩说过的次数不少,但次次说的都不一样,若是说陈翩翩亲口说云禾爱钱。也没有,她并没有说过那种话,只是他很多时候就是会觉得云禾喜欢钱。
“没有!翩翩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在背后说你的坏话?次次都让我对你好一点,说你没有安全觉,要我给够你安全感!这么好的闺蜜,因为你的一点猜疑和妒忌就要绝交,云禾,谁敢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张政越说越气愤。
云禾就是给脸不要脸,都是朋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她为什么心肠这么硬也这么歹毒?连一个孕妇朋友都不愿意帮。
“她真的要你给够我安全感吗?她是不是还说钱就是我的安全感来源?啧……”云禾轻啧一声。
张政不清楚云禾怎么知道陈翩翩说过的话,怕为陈翩翩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下意识为其解释,“翩翩说了,舍得为你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但不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
“所以你是哪一行列的?需要听一个外人的话来怎么对待自己的老婆吗?她占用了你的时间,享受了老公的金钱,所以她觉得我应该过这样的生活,是这样的吗?”云禾伸出手臂将散着的头发随意挽在了脑后,额前垂下一缕发丝,也被她随手别到了耳后,露出一双细嫩小巧的耳垂。
圆润如珠。
“对了,之前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云禾眼眸微抬,一脸认真。
“什么提议?”张政原本就烦躁不堪,被云禾几个不经意的动作撩拨的更加急躁,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将其拽下来扔在沙发上,瞬间解开了衬衫的一颗扣子。
“离婚,你上次走之前我已经正式向你提出离婚,这三天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考虑好了所以回来了?”
燥热的心瞬间堕入谷底,沉进千年寒潭中,“你要跟我离婚?”
那不是她着急时候说的气话吗?再说她要真的因为陈翩翩跟自己离婚,其他人该怎么看他?怎么看翩翩?
“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我已经申请了VK公司的总裁秘书,现已经被正式录用,这两天你若没有时间离婚的话,估计以后很长时间你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到我了。”
张政瞬间顿住,眸色晦暗不明。
“你来真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来过假的?从你追求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对我做傅鸣骅对陈翩翩做的那些事,也不要做让我误会的事,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之前我们新婚我给足了你时间处理你跟陈翩翩之间的关系,既然你如此拎不清,我也没必要继续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云禾非常的淡定,几乎以一种漠视的态度说出了这番话。
“我介意你跟陈翩翩,既然你平衡不好我跟陈翩翩,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坚定不移的站在谁的身边,那你的这种不作为就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我为什么不选择对我伤害最小的时候离开你?非要等你们两个滚到床上之后才离开你自己舔舐伤口吗?”
张政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云禾,张扬又色彩浓重,自他们在一起之后,云禾就变的异常粘人,尤其他们结婚之后,云禾再也没有了婚前的样子,那种热情洋溢浓烈的人似乎消失不见了,独剩一个只会围着他一个人转的烦人精。
是真正意义上的烦人精。
她很烦,烦到每一顿饭吃什么都要不厌其烦的问,连她去什么地方都要给他汇报行程,不仅如此,她还会故意撒娇让他买些小姑娘家用的东西,也会故意给他手腕上戴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皮筋换掉他昂贵的手表。
这种繁琐的爱情游戏谁愿意陪她玩?
云禾说的这番话让张政怔愣的同时也让他的怒气攀升到了顶峰,“云禾!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说过那么多次我跟翩翩之前的关系,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有相信?是!你说过你介意我跟陈翩翩的以前,可现在她是我和你共同的朋友,难道因为你的那点介意,就要跟朋友个个绝交吗?你就非要在这种事情上不停的作吗?翩翩她只是怀孕了!你就不能多体谅一些吗?”
看,多理直气壮的理由,因为陈翩翩穿怀孕了,所以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都要体谅她。
“我也怀孕了。”云禾淡声炸出一声惊雷。
张政眉头一紧,眸中丝毫没有为人父的喜悦之色,倒有些不悦,“你月份还小,陈翩翩的月份已经大了,身子笨重不方便,等你月份大了,我自然好好照顾你。”
云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张政猛然间想起,陈翩翩刚怀孕时,云禾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很好,她甚至为陈翩翩准备了许多孕妇需要的东西,各种祝福。
后来去陈翩翩那里的人渐渐变成了他自己,只因为陈翩翩说她喜欢安静,云禾咋咋呼呼的性子会闹到她。
怀孕前三个月最重要,胎还没有稳固,所以她格外小心,而张政觉得陈翩翩说的有道理,根本不允许云禾去看望陈翩翩。
说过最难听的话,便是云禾去了很可能陈翩翩的胎不保。
她们两姐妹之间淡漠的关系其实也不是云禾断掉的,很是从陈翩翩怀孕之初,她亲自斩断的。
张政只不过将这些事全部强硬按在了云禾头上罢了。
“想起来了?”
张政脸色闪过一丝难堪,转念却又梗着脖子道:“那又怎么样?你身体素质那么好,翩翩怎么跟你比?你壮的跟头牛一样,翩翩纤细柔弱,怀个孕差点要了她的命!你现在也怀孕了,为什么就不能推心置腹的想一想,设身处地的为翩翩想一想?她真的很不容易,孕吐,胎动,手脚浮肿,耻骨疼,你知道不知她每天都有多难受?她每次去做产检,都不能吃东西,一个孕妇要饿好长时间,糖筛的时候抽了三管血差点昏死过去!唐筛又不过,差点要做羊水穿刺!你知道不知道她每天有多忧郁?”
“真的好难哦。”云禾都想给张政鼓个掌算了。
一个孕妇再正常不过的经历过程,在张政嘴里说出来就是她陈翩翩是孕妇中最不容易了。
他横跨了陈翩翩孕期的整个过程,也全程体验到了她受的苦,所以他觉得陈翩翩不容易。
可这世界上又有哪个孕妇是容易的?无非是他不关心,没看到,无所谓,所以他觉得陈翩翩不好受,其他人怀孕都是安稳度过九个月而已。
“是吧?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的,翩翩她真的很不容易,现在肚子大了,整夜整夜睡不着,肚子怎么着都不舒服,她一个那么单纯的女孩,难受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向我求助……”
说起陈翩翩,张政眼睛里都带润泽的光,整个人又变回了曾经读者喜欢的男二。
毕竟男二温柔多金,对待女主没有任何坏脾气,全宠无虐。
是啊,可云禾不是女主,她是作者为读者意难平的一个替代品,身为男二,好像在故事结尾之后,依旧延续了他曾经的守护。
所有人都觉得没有错,可能就连傅鸣骅都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之前只要他们一吵架,一有矛盾,都是张政出面守护陈翩翩。
之后两人和好,张政被扔到一边。
“所以我把你让出来,我们离婚,你想怎么心疼她都可以,你也不必跟我说她怀孕有多辛苦,你说的那些我之后自会体会,无需从你嘴里说出来。”云禾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不断升腾的郁气压制下去。
跟这样一个人争辩无疑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谁要跟你感同身受?
张政兴冲冲的说到一半被云禾打断,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所以你还是嫉妒翩翩?”
“张政,陈翩翩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云禾忍无可忍的问道。
“自然是跟傅鸣骅一起来的。”
“如果陈翩翩辛苦,傅鸣骅自然会照顾,他一个做老公的都不担心,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别提他!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老婆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他一点都不知道体谅翩翩的辛苦,每天除了去公司就是谈生意,谁做他的老婆孩子,真是上辈子倒了八辈子血霉!”张政替陈翩翩愤愤不平。
“我也是。”云禾平淡开口。
“是吧,你也觉得傅鸣骅不负责……”
“我也觉得我上辈子倒了八辈子血霉,做了你的老婆。每天除了去照顾别人的老婆就是跟老婆说别人的老婆有多辛苦。你一点都不体谅我,你一点都不负责。”
将张政的话一字一句的怼回去,云禾终于看到他脸色逐渐变的惨白,但她的话还没有结束,依旧继续,“我没有陈翩翩那么好运,有别人家的老公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这么算,我是不是比陈翩翩惨多了?张政,我是不是更辛苦?”
张政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的人看似振振有词,却做的一手好双标狗,如今被这么赤裸裸不留一点余地的指出来,张政只觉得他像是被人打了极其响亮的一巴掌。
用他自己的话堵了张政的嘴,他要说什么?
张政几乎能预料到,只要他再说一句云禾身体比陈翩翩好,她下一句接的就会是陈翩翩的老公也觉得她的身体素质不错之类的话。
左右把他引入了一个死胡同里。
而且……这样的云禾,好似有了陈翩翩婚礼上时的鲜活影子。
他对云禾是一见钟情,是为了什么呢?
人是视觉动物,他见到云禾的第一面,她身穿粉色伴娘服,裙摆长度刚好遮住膝盖,露出她一双笔直白皙的小腿。
云禾的长相偏明亮,性格跟陈翩翩一点都不一样,若说陈翩翩是朵天山雪莲,是天上月光,云禾就是这世间最亮眼的玫瑰,热烈又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让人喜欢?
只是他在追求过后,发现云禾似乎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他心目中的浓烈,反而像小姑娘一般,性格单纯又复杂,等她彻底爱上他之后,黏人的厉害,又管东管西。
他渐渐没了追求时的心情,而云禾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却再也没有了之前心动的感觉。
就在刚刚,云禾用一种不含爱意的眼神说出之前那番话,张政却莫名心跳加速,又有了当时心动感。
刚刚的云禾……真的很鲜活,沁出了玫瑰的香气。
张政吞咽了口唾沫,将陈翩翩暂时忘到了脑后,眼神直直的黏在云禾身上。
一头黑色长发又软又亮,随意在脑后挽了个发包,将云禾精致的小脸衬托的更小,犹如巴掌大。
虽是寒冬,家里热气十足,云禾穿的不厚,丝质红裙拖到脚踝,明明身上一点露肉的地方都没有,却翩翩看起来性感极了。
红唇乌发,触目所及之处,肌肤白得泛光。
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云禾,别说气话,你也怀孕了,我……”
“骗你的,我怎么会怀上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的孩子?”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或者说是张政单方面的落荒而逃。云禾望着他的背影冷嗤一声,贱骨头。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她早就发现了这本书的漏洞,作者为圆读者的男二意难平随意拽出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女主光环。
但张政喜欢陈翩翩多年,怎么可能一朝放弃?得到手的红玫瑰,和悬在天上的明月夜,他自然觉得月光哪哪都好。
可若一朝他得到了月光,却发现那只是一颗借光石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而玫瑰却已不在他手。
那时可就好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