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禾坑宋家人的事,周劲只在一旁笑顺手多搓了几颗山楂丸放到小罐子里封口。
然后跟八文钱一罐的山楂丸放到了一起。
宋母临走时过来找云禾,让她见到宋园园务必通知一声。
又过了两日,云禾睡时往屋里点了香,淡淡的香味并不重,周劲从未见云禾点过香,开口问道:“今日怎么点了香?”
“秋后蚊虫厉害的紧,我点上免受叮咬之苦。”云禾不慌不忙的回答。
周劲笑,“那你以后可要日日点着。”
夜里周劲睡的格外沉,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在窗纱上,幽幽盈盈,如烟如雾。
云禾慢吞吞起床,装束与往常一般无二,顺便用了一张瞬移技能卡。
树林闷热无比,蚊虫乍见生人跟疯了似的往人身旁钻,只不过蚊虫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停在离云禾只有一尺的距离便开始疯狂逃窜。
月亮很圆,月光艰难穿透密密麻麻的树叶落在林间,只剩斑斑驳驳的光点。
云禾慢吞吞的往前走,血腥味儿混合着殷湿难闻的泥土味儿窜入鼻腔,云禾伸手掩了掩,继续往前走。
血腥味儿越来越重,待走到深处,仰面躺着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男人,墨色长发隐没在暗间看不真切,那张脸染了些污渍和血渍。
云禾提了马灯往男人脸上照了照,完美的下颌线,长而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紧闭着,唇瓣鲜红,确实长了张好皮相。
伸手往男人腰间探了探,一手濡湿。
云禾啧了一声,伸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污,又从腰间拿出一小瓶丹药取出一颗塞入男人口中。
过了片刻,男人眉头紧皱,猛烈咳嗽起来,咳了几声哇的一口吐出口暗色淤血,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眸子里盛满了戒备,最后一双眼缓缓聚焦在了云禾脸上。
他大抵是看不清云禾的,只看得见马灯发出的光晕,云禾的脸颊藏在光晕里头,他只看得清些轮廓。
吐出淤血后他通体舒畅了些,只是身上的伤过重,依旧虚弱的厉害,他喘了口气,将眸中的戒备化去,“敢问是姑娘救了在下?”
“算是吧,你本来就不会死。”
原剧情中曲林燕确实没有死,只不过他也跟帝位无缘。
一句话,让曲林燕顿生好感,他挣扎的想要坐起身,只可惜他最重的伤在腰上,稍一用力,便让伤口的压迫变的更强。
“我劝你乖乖躺着,虽然你命不该绝,但起来绝对会让你多受些罪。”云禾将他重新按回到地上。
曲林燕看不清云禾的样貌,但听声音也知是个妙龄少女,尤其掌着马灯那只手,纤纤玉指,白皙修长,好看的紧。
他向来风光,又是无数女人追捧的三皇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纵使多受些罪,他也不愿自己这般躺在满是淤泥的地上。
便谢过后又重新挣扎坐了起来,只不过他失血过多,身上伤势又重,做完这一切,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按住腹部伤口阻止鲜血外流。
坐起身,曲林燕才看清云禾的长相,一张鹅蛋脸温婉柔美,一双水眸漂亮的似是撞进了一团涟漪里,只不过那双眸子中没有什么表情,淡漠的似是不食人间烟火。
曲林燕喘息过缓了过来,再次向云禾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无论我命该不该绝,但姑娘的救命之恩总是要报的。”
天上不知何时飘来一团浓厚的乌云,将月亮遮在其后,原本零碎的光点也消失不见,只剩马灯里传出的亮光。
云禾并未对他这番话起大的反应,只伸手将方才喂给他药丸的小瓶拿了出来,问道:“有银钱吗?”
曲林燕怔了怔,解下腰间的荷包,“不多,但……”
云禾一把接过,顺手将药瓶放在他身侧的地面上,“你我银货两讫,没什么救命之恩,我说你命不该绝也并非诓骗于你。”
做完这一切,云禾起身,缓声道:“不要期盼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曲林燕的造化如何,她管不着,若他要跟宋园园一同求不该得之物,总是要付出代价。
缓步走开,曲林燕唤了几声云禾都没有停下脚步,最终,曲林燕只看得到一团光晕消失在林间。
腹部的痛楚几乎要将他撕裂,云禾走后,他龇牙咧嘴的喘着粗气,抖着手将地上的药瓶捡起来倒出一颗,颤巍巍的送入自己口中。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曲林燕觉得腹部的伤口好了些,痛意也减轻了些。
乌云略过,月亮重新显在半空,就着零碎光束,曲林燕发现地方丢着一方白帕,上面染了些血污。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曲林燕将其捡了起来,甚至放在自己鼻下嗅了嗅,血腥味夹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
将帕子裹挟着瓷瓶一并送入怀中,曲林燕坐在地上闭上双眸恢复体力。
出了密林,云禾又使用瞬移卡回到房间,屋内的香已经燃尽,黑暗中周劲打着轻鼾睡的深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云禾净了手后才上的床,掀开被角缓缓躺下,不想身后之人似是无意间伸出手臂箍住了云禾的腰肢,臂上没用力气,只轻轻搭在腰间。
云禾抿了抿唇,闭上眼睛睡觉。
只是身后之人蓦然睁开双眼,眸中含着复杂,最后化为无声叹息,没入黑夜中。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两人谁都似没发生过任何事般一切如常。
密林中,旭日阳刚,薄雾散去,无数耀眼的光束从林顶倾泻而下,明暗交替,在林间洒满光亮。
昨晚曲林燕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便发觉额间一片冰凉,鼻尖也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并不熟悉,似是有什么人在他身侧。
他天生警觉,豁然伸手捏住了身侧人的手腕,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尽是杀意。
宋园园在林中走了好几天才寻到曲林燕,她心中难掩喜色,心脏狂跳不止,不仅如此,曲林燕果然如书名描述般所有长相都完美长在了她的心巴上。
就连闭着眼睛她都觉得喜悦。
乍被捏住手腕,宋园园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那是曲林燕的大掌,她只觉得手臂似是有一股酥麻无比的感觉染至全身,不由含羞带怯的抬眸望了过去。
“这位公子,我是上山采药的医者,见你在林中重伤昏迷,便为你做了简单包扎,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妥?可一并告知我。”
从小到大,曲林燕见过无数女人对他露出这种痴狂的眼神,心中无端泛起一丝厌恶,想起昨日遇见的那个女人,一双如泉眼般温润又透着疏离。
与之相比,天壤之别。
腹部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药,上药时他一分不觉得痛,就连如今都没觉得有何不适,似是昨日身受重伤之人并非是他。
曲林燕抬手将宋园园伸到额角的手拨到一侧,“姑娘自重,男女授受不亲。我并无其他不适,且身上并无银钱,无需姑娘这般。”
宋园园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曲林燕,自然不会因为曲林燕的三言两语而退缩,便重新将捏着帕子的手伸了过去,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来。
“公子无需挂怀,我本是医者,自然不会见死不救。而你是我的患者,自然无需在意这些虚礼,救人要紧,在我们医者眼中,命最重要。”
说着便要为他擦拭脸颊,下意识吞咽口水,想瞧瞧藏在脏污下的一张脸,该是如何倾国倾城。
宋四丫原本的脸长相并不如意,她在宋家讨不到什么好,家里的活计几乎都是她在做,洗衣做饭下地干活,一张脸饱经风霜,又黑又瘦。
自宋园园来了之后都没有什么改变,后来宋园园拿到空间,她如如用灵泉水洗澡,饮用灵泉水,一身糙皮脱胎换骨,才有如今又白又嫩的一身肌肤。
不仅如此,灵泉水在渐渐改变她的容貌,从最初的其貌不扬,一点点修饰着她的五官,越长越明艳,一双眼睛,更是跟狐狸精一样勾魂夺魄。
只是她从前在村子里刻意隐藏自己,如今来见曲林燕,自然是把她最好的一面露出了出来。
只不过曲林燕从小到大便见惯了各种美女,虽然宋园园的样貌实属上乘,可她一脸妖媚之色,与父皇的那些宠妃一般无二,让曲林燕再次升腾起一丝厌恶。
一个上山采药的医者,又如何会穿着如此昂贵的布料,头上还带着钗环?
“不必了。”曲林燕侧脸躲过宋园园伸来的手臂,他实在不想跟这个女人扯上什么瓜葛,单看她的眼神便知她动了什么心思,曲林燕又怎么会留一个这种货色的女人在身边?
宋园园见曲林燕对她无动于衷,如此示好都能不乱于怀,心中更是欢喜。
顾自放下帕子,她又从一旁的背篓里取出竹筒取下盖子,递到曲林燕唇边,这里面可是满满一竹筒灵泉水。
“那便不擦了罢,你失血过多,且喝口水润润唇色,等咱们出了树林我便为你调理身体,定会让你的身体跟从前一般无二,更上一层楼。”
曲林燕看着面前自说自话的女人,俊眉微蹙,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跟这个女人一同前行?且不说他的手下很快就会赶来,他原本也不愿跟这女人有瓜葛。
思及此,他眉头蹙的更深,冷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同你一路?你既是医者,患者又岂非只有我一个?我不愿你帮我,也无需你帮。”
随后下了逐客令,“姑娘还是自行离开吧!”
宋园园看着冷脸的曲林燕,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吗?难道皇室之人都是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还是说曲林燕他天性生冷,不喜外人靠近?
宋园园果然给曲林燕按上了第二个人设,毕竟曲林燕那样张扬的一张脸,若非天性生冷,怕是早就妻妾成群了。
想通这些,宋园园脸上又挂上了笑意,调笑道:“公子便是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若非小女子上山采药发现公子,为公子上药包扎,服用救命丹药,怕是公子如今性命已然不在,公子又如何能这般冷言冷语?”
却不想,这些话全部说在了曲林燕的逆鳞上,昨夜他已被人救助,何况那人说了,他并无性命之忧,并且赠了保命丹药,且不图救命之恩。
不过睡了一觉,他便多了一个救命恩人?
这种上赶着做别人救命恩人之人,着实令人恶心。
曲林燕一双琥珀色眸色里已然不是原本的厌恶,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森然的冰冷,在宋园园笑吟吟时,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让你滚,需要我将你扔出去吗?”
声音冰冷狠厉,宋园园甚至觉得下一刻,她的脖子便会被曲林燕生生扭断!
宋园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全身一颤,脸上再也不复刚才的笑意,倏然变的惨白。
见她这种模样,曲林燕觉得无趣又令人恶心,甩手将人丢到一旁,并用竹筒里的水净了手,似乎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滚!”
曲林燕言简意赅,不欲与她多说一个字。
宋园园被甩出三米远,顺势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为了见曲林燕特意买来的衣裳染上了烂臭的淤泥,发饰也当啷掉了下来。
停住之后,她便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眼泪都流下来了。
宋园园实在没有想到,曲林燕会如此难以接近,捂着脖子咳了好久,眼睛透过隐隐泪光落在曲林燕身上,思索着要怎么接近他。
曲林燕身上的伤口都被宋园园用灵泉水清洗过,恢复的很快,不仅如此,为了怕曲林燕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她还特意从空间取出灵药为其包扎。
不足半日,他身上的伤已然好了大半,所以曲林燕才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将宋园园扔飞出去三米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