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裹挟着冰冷的空气忽然在窗外飞舞,雪花落在地面上化成一滩水渍,云禾侧目看着坠在地上的雪花敛住了笑意。
而坐在她对面的王先生额角却沁出一滴汗珠。
该是多猖狂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就是莫名相信了她的话。
对面的女人似乎精准的把控了所有人想做的事,他们两个可以算从未谋面,可她却准确无误的找上了他,还丢给了他无法拒绝的一个合作。
很难不令人心动。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云禾为什么会找上他。
“为什么是我?”王先生欲言又止。
她的可选择性很多。
而且,她说的这些事,云禾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而不是把这么大的红利让给他。
“因为你合适。”
傅锡从一开始合作的人便是王先生,她会把他们所有的合作项目全部送给王先生。否则到时候梁琼没了梁家的庇护,而傅锡还有权有势,她还怎么能跟傅锡纠缠到底?
再说了,这么脏的东西,她嫌恶心。
云禾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王先生深深看了她一眼,同意了云禾的提议。
对他有这么大诱惑力的合作,他不可能不同意。
云禾举杯,王先生也跟着举杯庆祝合作达成。
……
这段日子,梁父本想去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云禾,只不过公司上忽然出现了许多退单事件,连带王家也跟梁家少了不少合作。
梁父焦头烂额,去查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合作商都被梁琼牵头让给了傅锡。
但傅锡的公司刚刚起步,根本吃不下这么多大单,所以说,傅锡跟其他公司联手了。
这件事根本不难查,不到半天时间,梁父便知晓了站在傅锡身后支持他的人,竟然是王先生!
梁父何时受过这种近似侮辱性质的叛变?他气冲冲的拨打了王先生的电话。
王家。
中式风的豪宅大气磅礴,王先生的对面坐着的人,一身黑色西装笔挺,身上也多了些与之前不同的气息。
迎着灯光,他双目沉稳,长腿交叠,笑着举杯要敬王先生酒。
是傅锡。
“多谢您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看重和栽培。”
傅锡不是傻子,自然看出王先生多有帮助他的意思,再有梁琼这个神助攻般的存在,短短时间内,他们就抢了不少梁氏的单子。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傅锡的心跳越来越快。
王先生慢条斯理的举起面前的酒杯,跟傅锡的杯子碰了碰,随后抿了一口放下,笑了。
他做的一切,都是在帮自己。
刚想说什么,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响了。
卡农。
王先生咽下到嘴边的话,顺手接通了电话,“你好。”
电话对方的人似乎极力压抑着愤怒,但他语气极其不悦,声音也比以往提升了好几个度,“王献之!你好样的!”
王先生轻笑一声,态度依旧很好,如沐春风,“梁哥,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王献之,便宜都被你占尽了,你怎么好意思对我说这种话?”
“哦~原来梁哥说的是那个几个合作的事啊?”王先生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继续道:“小琼那孩子没跟你提吗?是小琼来求我帮她我才这么做的,梁哥,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帮,你看……”
对面的梁父被王先生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快要把自己憋死。
不要脸!
王献之占尽了梁家的便宜,他竟然还打着帮助梁家的意思要好处!
他们两家合作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王献之竟然悄无声息的联合外人欺负自己人!
不等梁父说话,王先生继续道:“以咱们两家的交情,我又是看着小琼这孩子长大的,其他事就这么算了吧,我就是喜欢小琼这孩子,换成其他人我可不帮。”
梁父又成功被气到,气鼓鼓的挂断了电话。
王先生笑眯眯的把大哥大重新放回桌面上,抬眸对傅锡道:“你刚才说什么?年纪大了,很多事一晃眼就忘了。”
傅锡亲耳听见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对王先生的好感更多了些。
虽然王先生有利可图,但他能在关键时刻站在他这一边,于他而言,就是恩人。
他重新举起酒杯,珍之重之道:“多谢您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看重和栽培。”
王先生摆摆手,“不算什么大事,酒我就不喝了,年龄大了,喝酒伤身,不如喝茶养性。你不如也学学茶道,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毕竟,到时候他的公司一朝到了自己名下,这小伙子的脾气,怕是要把自己气死。
他都是为了傅锡好。
傅锡也觉得茶道不错,他这段时间跟着王先生,发现很多有钱人都修身养性,并不钟爱于饮酒作乐,更多都像王先生这样,饮茶养性。
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王先生依旧笑眯眯的。
而梁家这边。
梁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就算他平时脾气秉性都不错,但他这段时间接连受瘪,云禾不怕他,就连王献之都要造反!
脾气秉性早就压不住了。
家里被他砸了个稀巴烂,梁母从来没有见过梁父发这么大的火,站在一旁想拦却不知如何下手。
就算上次知晓梁琼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梁父都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这又是怎么了?
梁父砸的累了,双手扶着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狼藉,梁父狠狠呼出了口浊气。
梁母适时上前,语调温和,“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小琼都被你吓坏了。”
不提梁琼还好,一提梁琼梁父心中窝的火瞬间又高涨起来。
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去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还巴巴的把自家生意上赶着送给别人!
梁父咬紧牙齿,腮帮子凸起,“把她给我叫出来!”
梁母被梁父的声音吓了一跳,心中踟蹰不愿意去楼上叫梁琼。
毕竟梁琼现在动不动就以自己的性命做要挟,现在情况刚刚有些好转她怕这次事情闹大了,梁琼又犯了。
梁父心中本来就憋着怒气,云禾不怕他,王献之背叛他,如今就连梁母他都使唤不动了!
心中怒意更甚,他抬起手边的大哥大就往地上砸了下去。
啪——
大哥大纵使再耐摔,这一下也随着机身四分五裂,黑色碎片崩向梁母的方向,被吓的猛的后退好几步。
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生意场上的事她也不怎么关注,可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摔大哥大呀!
她抿了抿唇,想先把梁父安抚下来再说,压下恐惧,用柔软的声线哄道:“是生意上的事让你不痛快了?要不我让人给你做两个菜……”
“我让你喊梁琼下来!!”梁父暴怒的声音打断了梁母的话。
他暴躁的像一头濒临失控的狮子,张牙舞爪,恨不能直接扑上去咬碎他人的喉管。
梁母心尖一颤,后退一步踉跄着往二楼跑,边跑还边往下面看梁父的动作。
只见他在客厅的废墟之上踱来踱去,眉头紧皱,显然还在盛怒的状态。
顾不上再看他,梁母飞快的上了二楼,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曲敲了敲梁琼的房门。
“进。”
待屋里响起梁琼的声音,梁母才推门进去。
她的脸上还带着惊恐,时不时往外门看上一眼,生怕梁父跟了上来。
关上门,将房门反锁,梁母这才往梁琼的方向看了过去。
最近梁琼的状态不错,脸色红润,唇红齿白,她的头发用一根发带束住,身上穿着比较松散的连衣裙,趴在床上看杂志,两根小腿翘起来交叉着,小脚晃动着。
她眼睛不抬,抱怨道:“妈,爸又在发什么脾气?搞的家里乌烟瘴气的,我不管,一会儿我可不理他。”
梁母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似是塞了一团浸湿的棉花。
过了好一会儿,梁母才慢慢走到了她的身边,一双眼睛慈爱中挂着担忧,“小琼,你老实告诉妈妈,这段时间你做什么了?惹你爸爸生这么大的气。”
梁琼在杂志上看到了一个比较好笑的图片,咯咯咯笑个不停,听见梁母这么说,她不高兴的噘起了嘴,伸手翻了一页杂志,不耐烦道:“我能有什么地方惹恼他?我一直都追着傅锡跑呢,肯定是他在外面受了气想在家里撒,爸爸怎么这样。”
若不是傅锡说今天跟王先生有事要谈,她怎么可能乖乖回家?不过没关系,她找人跟踪了傅锡,只要傅锡不回去找云禾,他生意上的事,她不管。
梁母担忧无比,她跟梁父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梁父生这么大的气。
他对外一直都是一种温和的态度,就算在生意场上跟别人讲条件的时候也不会动怒,如今这样,着实让人害怕。
不过听电话里他打电话的人是王献之,难不成是王献之把他气成了这个样子?
可既然是王献之气的,又找小琼做什么?
梁母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只能一脸担忧的过去,侧身坐在了梁琼身侧的床边上,苦口婆心。
“小琼,你最近除了跟傅锡在一起还做了什么?你爸爸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你……”
不等梁母说完,梁琼哗啦一下将杂志甩到了床下,声音尖锐,“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究竟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你要这么说我?是不是看我活的好好的你们心里都不痛快?那我去死!我去死了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