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三楼,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满了美酒美食,准备得很充分。
一个丫鬟在一旁煮茶,刚刚煮好,茶香怡人。
“阿赢快坐,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聊。”
“好。”
两人坐下之后,沉默片刻,忽而相视一笑,话匣子就此打开。
“我这人喜欢读书,平日里都在抱着书看,我哥他们都叫我书呆子,你可别嫌我闷啊。”
姜赢:“我也半斤八两,咱们说话了,谁也别嫌弃谁哈。”
谢琼月愣了一下,随即笑得乐不可支。
“阿赢真是个妙人儿。”
谢琼月说自己喜欢安静,其实她并不会让人觉得闷。
她的书多,不仅仅是诗经古籍,还有各种话本子、奇闻杂志,所以聊起天儿来幽默风趣,故事很多,一点儿不会冷场,连旁边的丫鬟都挤在一起听得津津有味。
倒是姜赢这个脑子生锈的鬼,太多年没读书了,有些问题还跟不上,顿觉丢脸。
“不行,回去得多读读书了。”有点儿被打击到。
那面无表情,一副被打击狠了的样子,惹得谢琼月又是一阵乐。
“那我能送你些书籍吗?我看过的,都很好看,日常打发时间也好。”
姜赢拱手:“那我就不推辞了,多谢琼月大小姐!”
谢琼月都顾不上掩唇,笑得雪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了。
明明姜赢没有刻意打趣,但就是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让谢琼月笑得不行。
画舫游到莲花深处,含笑他们在下面采了莲蓬和莲花上来。
莲花和花心当场用来冲了茶,莲子新鲜吃最是鲜甜。
谢琼月见姜赢自己剥了生吃也来了兴趣,学着她的样子自己动手,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相聊甚欢,关系热度也直线上升。
谢琼月紧挨着姜赢,问她:“外面都说你可能是未来太子妃,你想嫁给太子吗?”
姜赢伸手点住她的额头:“这些事情跟我想不想没关系,你问的问题超纲了哦,琼月小姐。”
谢琼月撑着下巴,委屈巴巴:“好吧,抱歉,是我失了分寸。”
然后就不说话了,低头剥着橘子,一点一点儿撕皮,仿佛被打击到自闭一般。
姜赢无语:“这就生气了?”
谢琼月扁扁嘴:“我就想知道你喜不喜欢太子嘛,现在圣旨没下,你还是自由自身,万一别人有机会呢?”
姜赢眯眼:“这别人是谁?”
谢琼月露出乖巧的笑:“你看我哥怎样?”
“咳!”这一声是从楼下传来的,一听就是那谢辞年的声音,连故意的轻咳都带着些腼腆斯文。
姜赢扯了扯唇角:“谢公子说谢姑娘跳脱,需要人守着,倒也不假。”
谢琼月嗔她一眼:“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我跟我哥感情好,自然什么好的都想着他。”
这解释……也是很新奇了。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那是当然的。”
谢琼月靠近,悄咪咪的问:“那你觉得我哥怎样?”
声音极小,仅两人听到,但若是那武功高深之人,距离不远也是能听得一清二楚,比如那位宁王爷。
姜赢不想回答,但谢琼月双眼亮晶晶,无比想要答案。
“……”原来不止王嫣然那样的难以相处,谢琼月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也很会为难人。
“天上明月、湖中青莲,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天上明月不可及,水中青莲不可渎。
谢琼月愣了愣,疑惑反问:“你说的是我哥?”
“不至于不至于……就算在我眼里他千好万好,但也不能与明月青莲相媲美,他不配。”
姜赢:“…….”这是亲兄妹。
好在关于感情的问题打住了,两人继续聊书聊故事。
不过泛舟湖上虽然美好,待久了也就没那么好玩儿了,甚至还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要是现在是晚上就好了,泰御湖的夜景更美。”
谢琼月:“再过几天中秋,花灯挂满河岸,湖里也是各种河灯,那才叫一个美。”
姜赢懒懒的靠着栏杆,笑意散漫:“那到时候一定得出来看看。”
“那我能邀请你一起吗?”
姜赢笑盈盈的看着谢琼月,眸中多了几分深思,谢家姑娘不可能单纯没有心机,这谢琼月对她也太好太亲密了些。
“到时候再说,我可不一定能出来!”
谢琼月双手支着下巴,目光迷离的看着姜赢:“阿赢真是越看越美,怎么看都看不够。”
姜赢无语:“你也是个大美人儿,盯着我看做什么,像个登徒子似的。”
谢琼月高深的摇头:“你不懂,这叫欣赏美丽的事物。”
姜赢伸手在她下巴一勾:“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砰!”
突然,画舫遭到猛烈撞击,船身猛烈一晃。
“啊……”
姜赢眼疾手快抓住被晃倒的谢琼月。
撞击船身的是一艘从荷花中间窜出来的小船,体量不大,但速度极快。
而就在他们晃得站不稳的瞬间,水里数个黑衣杀手破水而出,手持寒光大刀朝画舫上扑来。
“啊!呜呜!”
谢琼月死死保住姜赢,想要大叫,又害怕大叫引来杀手,只能咬着姜赢的衣襟,整个人都往她怀里缩。
姜赢本来还有那么丢丢怕死的,但被她这么一勒,她觉得自己可能得先死在谢琼月的手里。
画舫高三层,夏沉钺和韩朔都有功夫,更别说还有那些侍卫小厮,他们守在下面两层,三层相对安全很多。
就算有个别杀手能冲上来,也就露了个头就被斩杀滚落水中。
鲜血洒在桅杆上,红艳夺目。
姜赢招手让含笑和其他几个丫鬟也过来,把桌子推到一边,虽然不能挡住杀手,但能阻拦杀手的路线,能争取一丝逃跑的机会。
不过其实也没地儿可以逃,画舫里到处是杀手,画舫外是湖水,谁知道水里有没有杀手。
好在第一个提着剑上来的是谢辞年。
雅人至深的翩翩公子,本该握笔的手却握了一把雪亮锋利的君子剑,斯文矜贵染上了杀气,青年人的锋芒展露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