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之际，怀圣拍卖行的鉴定师终于“腾出空”来见了云佚一面。
“这是我想要卖给贵行的一些东西，您看着开个价吧。”
鉴定师是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头，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值得人信任的模样，他一边听云佚说话，一边拿起她递过来的东西。
东西不多，就是两枚装在木盒里的水玉，以及一些奚大夫留下来，云佚又用不上的丹药。
“嗯，这两枚灵玉是好东西，里面灵气充足，起码可以补充分神期修士的一半灵力。”
可别小看这一半灵力，两个同境界的分神期修士打斗，原本都耗干了灵力，其中一个却突然拿出一枚水玉，这就相当于重新拥有了战力，谁输谁赢不言而喻。
尤其越是高阶修士，体内灵力越多，普通补充灵力的东西一次用一大把都不一定能填个底，极品的又实在是不常见，因此像水玉一类的东西都可以算是高阶修士之间的硬通货了。
“这样，五万上品灵石一枚玉如何？”不得不说，虽然服务态度算不上好，但怀圣拍卖行开价公道，并没有仗着身后有大后台就刻意压低价钱，这也是他们的生意能长久兴隆的原因所在。
云佚点点头：“这些丹药呢？”
老头又摸了摸胡子，挨个打开装丹药的瓷瓶看了看：“所有东西加起来老朽可以给你二十万上品灵石。”
云佚夸了一句：“贵行的价格自然是十分公道的。”紧接着又道：“不过我并不想要灵石，而是想换一些东西，您看是否方便？”
老头手里拿着那两个木盒不放，想也不想的就开口道：“当然方便，十四，带着这位姑娘去看看最近新收上来的那批货。”
云佚抿嘴笑笑，也没把东西收起来，直接就跟着那个叫十四的伙计走向了拍卖行里面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不小，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满了货架，不过里面应该是没多少贵重的东西，不然不会这样随意摆放。
“不好意思，东西刚收上来还没顾得上整理，您随便挑，只要最后的价钱差不多就行。”他的态度比起云佚刚来时好了不少，但也没多谄媚，神态平常自如。
云佚走进去四处打量，一眼就挑中了一件法衣，这件浅蓝色的法衣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法阵，硬生生将这件原本不过是法器的衣服给升到了灵器级别，其炼制者的实力可见一斑。
拿过这件法衣，云佚又绕着货架转了转，突然眼神一定，看向某处——那里放着一副并未完全合拢的卷轴，漏出的一角眼熟得很，画风与《山海经》中的南山经一般无二。
云佚走过去将卷轴打开，发现其中画的正是一座山，这山的南边是红色，北边是黑色，上面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老虎、豹子和犀牛。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位居山中心的那只鸟，这鸟的样子像野鸡，却长着色彩斑斓的羽毛，因为画得太过形象，因此一眼就被云佚认出——这是鸾鸟。
挑齐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云佚走向站在门口的十四，这个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的伙计目光在她手中一扫而过，马上就笑着道：
“您不再挑点什么？这些东西可不够二十万上品灵石。”
云佚摇了摇头：“就这些吧，剩下的用灵石补给我就好。”
十四爽快的点了点头，将自己腰间的一个袋子递给云佚：“这里面是五万上品灵石，您拿好。”
云佚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他腰上挂着的一圈储物袋，状似随意的问道：“唉，你知不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见十四一脸的惊讶，云佚又接了一句：“我实在是喜欢他的画风，要是他还有其他的画，我愿意一并买下。”
“您都这么喜欢了，还能不知道这画的作者是谁？”十四撇了撇嘴：“这是抱香尊者画的，不然一副普普通通没有丝毫灵气的画，能卖出一万上品灵石的价钱？”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不是抱香尊者的名头在这儿摆着，崇拜她的修士愿意花钱买，这幅画顶天了一千中品灵石。
“抱香尊者就喜欢画这类画出来卖，卖的价钱越高她越高兴，拍卖行里她老人家的画多了，您要是想要我就全拿出来。”
若说一两副还好，多到一整间房都搁不下，只能装在储物袋里，云佚可真有点吃不消——特别是所有的画都不便宜。
索性十四也没指望她全买，能卖出去几副让师祖开心开心就行了，这几年抱香尊者送来的画越来越多，买的人却越来越少。
每次面对送画侍女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十四就觉得内心充满了自责，觉得自己愧对了师祖的殷殷期待。
这下一次卖出去好几幅画，肯定能让师祖开心，十四心里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他在云佚身边，一会儿夸夸这张一会儿说说那副。
云佚却没仔细听，只认真打量着摆在桌子上的这些画，越看越觉得心惊，或许是与《山海经》建立了联系，书里的每一只精怪她都记得样子和习性。
哪怕是化成了人形，只要身体没换，云佚见到的第一眼就能认出来。
再看这些画中的鸟兽，除了那些普通野兽，几乎每一幅中都有一只《山海经》中的妖怪，还特地将他们放在了画的中心位置。
要说抱香尊者对他们的身份没有一点了解，云佚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看得多了，云佚又发现了一点，这些画中的妖怪全部都是鸟类，没有一只是兽形的。
“抱香尊者……很喜欢鸟吗？”她朝十四问道。
十四点了点头，这在怀圣宗弟子中是人尽皆知的事，平常且不论，抱香尊者的每次大寿，她座下弟子们的寿礼都是各种鸟儿，越稀奇的她越喜欢。
她喜欢了，就会随手赏赐些于她来说是小玩意儿，于弟子们来说却是珍贵难得的宝物。
这样一来，下次他们就会更加积极的去抓捕那些鸟儿送到抱香尊者面前。
原来如此，云佚定了定神，问道：“那那些鸟儿抱香尊者是都圈养起来了吗？”
“应该是吧？”十四想了想道：“好像抱香尊者还专门开辟了一个小世界用来放养这些鸟儿呢。”
云佚这才放松下来：“那她老人家就不怕那些鸟修炼成妖啊？”
“这有什么好怕的，进了抱香尊者的小世界，他们出都出不来，哪还能闹什么幺蛾子。”
十四根本不担心，对于洞虚、大乘境界的尊者来说，一个念头都能碾死那些小妖怪，何必在意。
云佚点了点头没做说些什么，只是随意又挑了几幅画，便出了拍卖行，路上还顺便捞回了自己那两个已经喝上头的师兄，将他们带回了怀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