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瓷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她坐到茶桌前,伸手捏了一道口诀,面前浮现出一面镜子,镜中缓缓的映出宗渊的身影。
宗渊身着玄衣,发丝随着随风飘浮在半空中,他眉眼如画,恍若谪仙,轻睨着眼朝镜中的君瓷看过来。
君瓷语气有些急:“师父,墨成桑受了重伤,郎中说已经无回天之力,不知有没有什么方法……”
君瓷从来没有这么急切过,不仅是害怕任务失败,还有心中怀揣着对墨成桑的愧疚。
宗渊似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顿了两秒,缓缓道:“生死皆有命数,不可强求。”
君瓷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低耸着眼帘,“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生死有命,不可强求。”宗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很淡:“既然你已经护送他回到了家中,就早日回云衡吧。”
君瓷不多言,关闭了玄镜,她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嘴里低骂一声。
“阿瓷,我知道一个地方。”
君瓷看着跳到桌子上的锦玉,“什么地方?”
锦玉用细小的手指伸进茶杯中轻轻的沾了沾,然后用手指在桌上画出一副绵长的图画。
“在隋国的最北面,有几座连绵的雪山山脉,名为霜谷,据传言,霜谷上的白雪长年不化,谷中更是寒冷非凡。”
“霜谷中有一朵灵芝,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锦玉轻轻的点了点桌子,“我的前主人西山神女便世代镇守霜谷,我也曾见过这灵芝几次,可她逝世后,我被宗渊收入云衡派,便没有再去过霜谷,也再也没见过那灵芝。”
“你见过?”
锦玉确信的点点头,“见过。”
那就不是空穴来风。
“走,去霜谷一趟。”君瓷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往门外走。
“阿瓷,你可想好了。”锦玉挡住君瓷的去路,“霜谷危险重重,寒冷无边,一不小心就会在此殒命……”
君瓷坚定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墨成桑救回来。”
君瓷将锦玉召了回去,然后走回墨成桑的房间。
明赫正左手拎着那郎中的衣领,右手拿着一瓶丹药怼在墨成桑的嘴边。
郎中哆哆嗦嗦的像筛子:“多吃无益啊多吃无益……”
明赫瞪着他:“不是说这个药能续命吗?多吃几个是不是能续的久?”
“那照你这么说,这一瓶子下去他就直接能活蹦乱跳,起死回生了不成!”
“你这个老头!”
明赫伸出手就想要打他,君瓷从身后叫住他“明赫”。
明赫生怕君瓷见到自己这模样,赶紧将手中的老头和丹药扔下跑到她身边,“阿瓷!”
郎中得了喘息的空闲,赶紧拿上自己的丹药和医药箱就想跑。
“大夫,不知他这口气能吊多久?”君瓷看向那想要离开的郎中。
郎中摆摆手:“一日都够呛!”
“至少七日。”君瓷看着郎中,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让他七日内不可断气。”
郎中被她这副模样气的怒目圆睁,“你们这一家人!当是买鸡蛋呢!想要几天就几天!你们当我是阎王呢?我想让他活就能活!”
“如果他活不了,那你也不能走。”君瓷看着郎中,“我知道你有这个本领,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郎中气的把医药箱扔下,直接伸出手比出一个手掌,“五百量!”
“好。”君瓷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
“我说是黄金!”
君瓷还没应下,门外就传来墨宏明虚弱的声音:“好!”
墨宏明在元叔的搀扶下走进来,他脸色苍白,目光触及到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墨成桑时更是止不住颤抖,“多少钱都行……我只要我儿子活……”
郎中看着墨宏明这副模样,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我尽我最大的能力,也就只能保证他还能撑七日。”
“这期间如果他要有什么闪失,那可和我没有关系。”郎中把丑话说在前面。
君瓷得到了这郎中的保证,转头往外面走。
明赫追上她:“阿瓷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一趟霜谷,找一个灵芝。”君瓷没有时间多和明赫解释,她道:“你在这里保护他们,如果那帮官府的人再来闹事,你就直接给他们打出去,出了事等我回来再解决。”
“阿瓷,我和你一起!”明赫急切道:“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你不给我添乱才让我省心。”君瓷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君瓷走的决绝,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出门便捏了一道术语消失在了原地。
明赫看着君瓷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想要追过去,但又想到君瓷的话,只能站在原地咬咬牙。
墨宏明连句话都没有来得及和君瓷说上。
身旁搀扶着他的元叔小声嘟囔道:“霜谷那样的苦寒之地……君姑娘一人前去……”
“霜谷是什么地方?”明赫冲到元叔的面前握住他的肩膀。
元叔一把老骨头都快要被他给捏碎了,他知道明赫心急,忍着疼痛道:“我只是听别人说过,说这霜谷四季如冬,全年被冰雪覆盖,千里之内无人敢踏足……”
“无人踏足?”明赫拧着眉,他再也顾不得君瓷的叮嘱,拧头就忙外走:“不行,我要去找阿瓷!”
——
长庚殿。
宗渊站在窗前,他面容清冷,身上的白衣不染纤尘,恍若谪仙降世。
摆放在宗渊身后书桌上的恒古树早已经枯萎,枝叶凋零,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树枝,看起来毫无生机。
宗渊看着窗外那些生机勃勃的花草,伸出手将敞开的窗户关上了,转头走到恒古树的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折了一小段树枝。
恒古树仿佛在一瞬间被注入了些许的生机,但又迅速的枯萎,树枝上萦绕着一圈圈的黑雾,夹杂着几分淡淡的绿光。
“宗渊……”嘶哑的声音从恒古树中传出。
“我快要不行了……我快要控制不住你的心魔了。”
恒古树的声音苍老又疲惫,隐约之中仿佛能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被几只手胡乱的撕扯着。
宗渊捏着树枝的手紧了紧,事情已经朝不可测的方向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