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登登健步向政府大楼走去时,她的内心戏是——区区男人,怎么能影响姐搞事业?
但是,当程登登和同事们在隔壁会议室等待2个多小时,面见领导汇报了不足10分钟,并且通知更改活动地址后,她心里的念头是——搞什么事业?月薪6500,凭什么让我吃这种苦?我要回去谈恋爱!
坐在同事车上去看新场地的路上,一行人怨声载道。
程登登也忍不住在微信上跟陆露控诉今天会上遭遇的变故。
“你谈什么恋爱?跟谁?姜森吗?”陆露是会抓重点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陆露一连拽起一片草坪,疯狂输出脏话。
“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不是很久没联系了吗?你最近不是忙得昏天黑地吗?”陆露甩出了无数问题,“我的摸鱼搭子怎么悄无声息和别人谈起了恋爱?”
“昨天他接我下班,回到小区后我们聊了很久,互相告白了。”程登登尽量长话短说,“然后就顺理成章地确定了恋爱关系。”
“展开说说?”
“先不展了,回头空下来跟你慢慢说。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临时改了场地,一切都得重新规划。”程登登的面上说着泄气的话,但心里却记挂着活动的顺利开展,她对陆露解释说,“昨天2点多睡,今天8点起来,晚上还不知道要加班到几点,忙完这阵跟你好好说。”
“行吧,你先忙。你这工作真是一阵阵的。一会儿闲出屁一会儿忙成粥。”陆露对程登登的工作状态早已司空见惯。
跟着客户在新场地拍照、量尺寸、沟通细节的程登登,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每一个重要讯息。
回到办公室,更改场地的消息早已通过公司微信群在内部传遍了。程登登把新场地现场照片与信息数据一一分享给办公室的同事们。
同事们在一片哀嚎中各司其职。画平面图的、改设计图的、三维建模的,以及程登登这个写ppt的,全都骂骂咧咧地忙个不停。
程登登的工作很多时候依赖于其他同事的工作进度,她要在平面图、设计图、三维图全部都完成后,才能开始她的ppt贴图工作。
程登登在工作时,换平面设计师和三维设计师等她。完成最后一页ppt时,已是晚上10点多。程登登发现这份ppt的命名已经是“第八稿”。
迅速发给客户确认。好在今天大领导已经拍板,确定了整体流程与会场风格,除了视频部分,不需要再额外与客户面对面沟通。
在等待客户反馈的半个多小时里,程登登在众多的工作沟通群中找到了姜森的微信。今天他给自己发了3次消息。中午问她吃中饭了吗?傍晚问她吃晚饭了吗?一个小时前问她下班了吗?
前两条程登登都简单明了地回复过了,也向他传达了自己最近很忙的讯息。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友与成熟的男人,姜森的关怀点到为止。不纠缠也不冷漠。
眼前的焦头烂额让程登登没有心思去应付过多的情感需求,姜森这样的存在她很满意。
“还没,等客户确认好了就下班。”
回完消息后,客户的电话打过来。设计图和效果图部分没有需要修改的内容,只剩下一些表述和排版逻辑上的错误,这是程登登的责任。
其他同事都下班,程登登一个人在办公室逐一修改刚刚客户提出的几处错误。
改完给客户发过去后,程登登关了电脑准备下班。程登登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偌大的办公室,只余程登登工位这边的两盏灯还亮着。光线照拂不到的区域,有一点幽深的恐怖感。
程登登先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然后“啪”地关闭灯,反手“嘭”的一下关上门,把黑暗甩在身后,好像这样恐惧也随之甩在了身后。
走出大楼,城市的天空被路灯和建筑物的灯光照亮。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和人了。大家总是笑称昭阳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事实确实如此。不过对比前些年,这几年已经好了很多。
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她和陆露过了9点在路上基本上可以实现横行霸道,一路碰到的车不超过5辆。现在呢,夜里11点,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汽车在路上驰骋。
对于昭阳而言,和深夜的车水马龙一样陌生的还有写字楼里彻夜不眠的打工人。除了那些白班夜班两班倒、24小时运行的大型工厂,90%的昭阳人不会超过8点半下班,像程登登这种加班至深夜的格子间打工人,很罕见。
程登登掏出手机打好了车,很快有人接单。是一辆粉色的网约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颜色的网约车,程登登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心情也畅快起来。
当她的手触摸到车门把手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小电驴还停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