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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小天鹅总是会做噩梦。梦中的她永远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她的耳中回荡着谩骂声、嘲笑声与哭泣声。这些声音一开始很微弱,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醒了过来,将挂在脖子上的黑色哨子取下,放置于自己的右手掌心。它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任谁都无法想象,这枚不知用什么材质制作的黑哨,居然能在爆炸中幸存下来,并恰巧飞到自己的怀中。
大选帝侯的控制者易主,这本应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小天鹅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侧头看了眼仍在沉睡的彗星,轻轻地离开了床铺。
离开舱室,她看到可畏正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后者似乎感知到了对方,扭头道:“又做噩梦了?”
小天鹅点了点头,走到了可畏的身旁。她双手搭在栏杆上,头贴在胳膊上道:“明天就能抵达罗马科了。一切都结束了吧。”
“只是暂时结束而已。你想过怎么处理这枚哨子吗?”可畏的话让小天鹅打了一个激灵。
她张开了手,将那枚哨子暴露在狂风中:“咱想把它直接丢进海里,这么做的话以后再也不会有大选帝侯这种家伙了。”
“你能确保哨子不会被别人捡到,或者因为某些原因响起来吗?”可畏的话是那么的现实且冰冷。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手中握着足以摧毁世界的力量,这让她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咱不知道。咱认为这枚哨子应该由可畏姐姐保管。”她将握着哨子的手伸向了可畏。可畏侧过身,用双手包裹住了小天鹅伸出的那只手,将其缓缓按回了小天鹅的胸口处。
“你是这枚哨子的主人,这是我说的。所以你就是这枚哨子的主人。”可畏手按压了两下,其温暖的掌心让小天鹅稍稍安心了一些。
“可畏姐姐,你可以改口的。这对咱来说实在是……”小天鹅嘟哝了一句,却被可畏直接打断了。
“你认为这很残酷吗?确实很残酷。但每一位还存活的舰娘都有着自己的职责,我的职责并不在此。”
小天鹅将头埋进了怀中,她不理解可畏的话,她只是一艘很弱的驱逐,自己的职责只是侦查与护航,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咱会将它交给总指挥官的。”小天鹅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可畏笑了笑,对此并没有回答。
“可畏姐姐你好像变了。”小天鹅回忆着过去那个温柔贴心的大姐姐道。
“是啊,毕竟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呢。”可畏感叹了一句,“这个梦让我明白了很多,也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小天鹅好奇地问道。
“相信我,你不会愿意听到的。”可畏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的身体抱在了怀中。可畏柔软且温热的胸怀阻挡住了甲板上嘶吼的寒风,为她暂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这种安全感让小天鹅不禁认为曾经的那个可畏姐姐回来了,她依偎在可畏的怀中,久久不愿挣脱。
第二天一早,小天鹅从床上醒来,看到彗星已经不见了。她打了个哈欠,整理好仪容,从舱室中走出。
“小天鹅,你看,前面就是罗马科了。”彗星见小天鹅走了出来,将她拉到了甲板上,兴奋地指着远方。虽然由于海上的阴云让一切都显得不甚真切,但小天鹅还是能够隐约看到港口的轮廓。
她同样难以按捺内心的激动,与彗星的双手贴合在一起,蹦跳了起来。但随即她脸上的神色又变得有些失落。彗星虽然发现了小天鹅的变化,但却没有安慰,毕竟她与小天鹅有着相同的心情。
新月不在了。当时她根本没有机会将新月救出。而从彗星的话中,她也了解到新月在更早之前就已经被大选帝侯击杀了。
抵达了港口,小天鹅看到伊丽莎白独自一人在港口迎接她们。这让她和彗星都显得颇为惶恐。
“你们终于到了,还给我一个这样的惊喜。”伊丽莎白用力地拍着她和彗星的后背,然后走到了可畏的身前。
“陛下,我有事情要跟您私下交谈。”可畏看了眼身旁的小天鹅和彗星道。
“好啊,我也恰巧想问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伊丽莎白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扭头对小天鹅和彗星道,“你们先跟我回家,我可是特意为你们准备了炸鱼薯条呢。你们不要客气,敞开了吃。”
炸鱼薯条。这个词让小天鹅回想起了那个约定。“谢谢陛下,咱、我没有什么胃口。”她摆了摆头道。
“嗯?”伊丽莎白又看了眼小天鹅,看得她都有些紧张了,“反正都摆在桌子上了,你随意就好。”最后伊丽莎白似乎并未看出什么,随口说了一句,便拉着可畏的手,走在了最前面。
进入了这间别墅,小天鹅一头冲进了伊丽莎白为她准备的房间,将门反锁了起来。她倒在了床上,将挂在胸口处的黑哨取下,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
咱会将它交给总指挥官的,等陛下与可畏姐姐交谈完,咱就去找她。小天鹅握紧了手中的黑哨,下定了决心。
然而没过多久,她的门便被敲响了。“小天鹅,我有事情要跟你谈一谈。”那是伊丽莎白的声音。
小天鹅慌忙起身打开了屋门,对伊丽莎白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家礼道:“陛下,咱、我有事情要跟您说。”
“关于大选帝侯与哨子?我也正是为了此事才找你的。你是不是想要将哨子交给总指挥官?”伊丽莎白难得十分严肃地问道。
小天鹅被伊丽莎白罕有的神色镇住了,点头承认了下来,但随即解释道:“咱、我们是皇家的舰娘,这种贵重物品必须交给皇家高层处理……”
“我们是为了皇家而存在,你有想过这种做法对皇家的影响吗?”伊丽莎白问道。
“总指挥官肯定会将这枚哨子的作用最大化的。”小天鹅低着头嗫嚅道。
“我的建议是不要这么做。这种威力的武器,交给任何人都是变数。而最不会背叛皇家的只有我们舰娘。我们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让皇家拥有更美好的未来。哪怕是威尔士,她也只是选择了一条不被他人理解的道路罢了。”伊丽莎白反驳道。
“那么交给您吧。”小天鹅将哨子递给了伊丽莎白。但伊丽莎白却没有接受的意思:“我是皇家舰娘的领袖,是最不可以做出冒险行动的舰娘。这枚哨子交给谁,谁就会承担风险,难道你希望别的舰娘去承担这可能随时会摧毁自己的风险吗?”
小天鹅沉默了,她低下头看着静静地躺在手中的哨子。自己是这枚哨子的主人。小天鹅心中默念道。她点头道:“咱、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总指挥官肯定已经知道了大选帝侯的情况。”
“但他并不清楚哨子在谁手中,你现在要做的是把哨子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先将哨子暂借给我。我帮你找一个最棒的藏匿地点。”伊丽莎白道。
“好的,陛下。”小天鹅将哨子塞进了伊丽莎白的手中。也正是这个决定,让哨子没有被总指挥官夺走。
因为第二天威斯克就知道了哨子的持有者是谁。
告密的是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