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夜晚,整个厚库部族早已陷入了安睡。
厚库阿鲁正躺在那专属于他的狼皮软榻上,怀里还搂着前岁从渔阳劫来的汉家女子。
软榻在卧,美人在怀,此时的他又怎能知道,大祸将至!
绵延数里的营帐群,无鹿角栅栏,只有寥寥十几人看着牛羊马圈,防的就是草原上的野狼!
这样的防御,或许野狼来了还能应对,但是却拦不住这如虎的骑士!
“噗…噗…噗…”地面微微震动,被裹了蹄的马脚踏在草皮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儿郎们,践踏吧!”
践踏,没错就是践踏,千骑可卷平冈,亦可踏敌营!
军士衔枚,夜踏胡营,未明击之,正此时也!
随着关羽的一声暴喝,骑士们取出了他们口中衔着的枚。
“嗷…嗷…”现在的他们就是猛虎,而厚库部正是虎口下的猎物!
距离最近的帐篷,也只有百步之距,骑士们策马扬鞭,不光是身下马,还有备马。
“唔呐诶…”厚库部各帐中都被这冲天的吼声所惊醒,一个二个都匆匆穿起衣物,奔出营外,可这般做,更是加速了他们的死亡速度。
二千多匹马,势如滚滚山洪,仿佛要将敌营吞没。
百余步,顷刻便至,第一骑,便是关羽!
关某人大吼一声,杀入厚库营中,马冲刀斩。
胡人慌乱,竟不知汉军有几何,自相践踏骚乱…
崔博不太擅长临场应变,他此时就是被十几个亲卫夹着,跟着团往前冲。
孤身一人,他可不敢。再者他也想尝试一下骑兵冲撞的快乐!
摧枯拉朽…真的摧枯拉朽!
崔博此时也抽出了腰中长剑,就这样,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挥舞着长剑。
虽然他压根就劈刺不到人,但丝毫影响那种快感,来自于男人的本能!
骑士所过之处,胡人尽靡!整个胡营,遍地尸身…
“挡我者死!”赵云宛若战神般,手中长槊乱舞,每一次出手,或劈或刺,总能带走一条生命。
一旁韩当、关羽、夏侯兰亦是不落下风,左冲右突,往来厮杀!
冲杀约莫半刻钟,马力渐疲,整体速度也是慢慢降了下来。
“停马!”关羽强勒住缰绳,暴喝一声。
关羽一军前方,正位于两帐之间的狭长地带,赫然出来一群有了组织的胡人,他们各个持刃披甲,组成了一道人墙。
时间回溯到半刻钟前…
帐外喊杀声冲天而起,厚库阿鲁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慌乱中他推开榻上的女人,匆忙着上衣甲,提起大刀,杀将出帐!
“亲卫!亲卫!火速往东、南各营传令整合儿郎…”
厚库阿鲁,二十余岁,正是雄壮的年纪,他的才力比父兄高出一大截,但是他却没有赶上鲜卑最为强盛的时期。
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是慌乱,就越会万劫不复!而他厚库阿鲁,也将会成为他们厚库部的罪人!
“儿郎们,不要乱,拿起你们的刀矛,给我赶走这群无耻的侵略者们!”
营寨绵延数里,想凿穿,太难!而想拦住这些入侵者,不难!
……
胡人组成了一道既宽且厚的人墙,而此时的汉家骑士,冲杀许久,马力不支,若强开团,恐怕力有未逮。
骑兵若是失去了正面冲突的能力,也只能算作高级步兵,厚库阿鲁这应对不可谓不高明!
“儿郎们,弃马!”
关羽当机立断,下令下马,转为步战。
即使失去了战马,关羽也有信心将眼前之敌斩杀殆尽,无他,只因常山骑士可不只是骑术高于常人,他们的素质亦是常山军最高。
毕竟是花大价钱养着的宝贝,不是精锐那怎能行?
关羽借着营间微弱的火光,度算着两军的距离,二百步,正其时也!
“刀入鞘,弩上弦,前排先射,后排候着…”
这四石劲弩可不是白给的,何况对方竟还傻愣着举了火把,这正是最好的靶子。
“嗖嗖嗖…”按胡人那般密集程度,一根矢随便那么一射,那就必然不会落空!只是这么一番射,胡人前军已然扑街了不少…
“第二番!”
弩射,是常山士卒的必修功课,轮射之熟稔,在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只见前排射完,俶尔从两侧绕到后军。
一百五十步…
“嗖嗖嗖…”
“嗖…”三轮弩射,胡人已然扑了数百人,能支撑着他们继续向前的步伐,也只有厚库阿鲁的凶桀!
一百步,正其时也!
“儿郎们,冲”关羽身先士卒,提起他那丈余的长刀,直奔敌军杀去。
“嗷…”
一番冲杀、一番弩射也只是热身而已,真正有杀伤力的环节,还在此时!
毕竟冲阵,只是为了制造慌乱,弩射亦然,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胡人丧胆,让他们变成挣扎的羔羊。
“崔长史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关某壮之——马踏弹汗山,剑斩鲜卑头!
关某虽非边人,弹汗山亦不得去,但在此地,在这饶乐水畔!
昔鲜卑扰我边,杀我同胞,今朝、明朝、往后,鲜卑必族!”
出征前,关羽的一番言语,仍在他们耳边回荡…
“吼!”
族鲜卑,这需要多少人多少代人,去付出他们的热忱与生命,但当下这群汉军,他们不惧!
光听着声势,高下立判,龟缩在后方的厚库阿鲁喃喃自语道——完了。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先祖的荣光,神兽的传承…不能断在我这里!”
“传令族人,先顶住,你等随我去收拢散兵,若能围住,他们必将失败!”
厚库阿鲁蹙起眉头,正色对身边亲卫说道,仿佛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一般。
那十几个亲卫也没多想什么,当即咕咕唧唧和前面的百夫长说了几句,随后转身跟上了厚库阿鲁的步伐。
“大人这是做什么?”一名亲卫不解地问道,眼看着走的方向不是人群最慌乱的地方,而是往他圈养马的马圈走去。
“阿雅特,杀了他,只有不听话狗才会质疑主人的决定!”
锵…电光火石间,一柄弯刀出鞘,伴随一颗人头落地!
是的,厚库阿鲁虽然觉得逃走有些耻辱,但是也觉得自己没错,他不希望被自己的亲卫揭开伤疤…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