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崔博在当场的话,一定会喷出来…
这他喵的也太邪性了,丫的就是影视剧里用烂了的桥段——
A:balabala
B:你说你马呢?老子要杀了你!
A:且慢!
……
这可不就是主人公和死于话多的反派嘛~又或者换个情景,A出使B东道,两人没谈拢,一言不合B要给A杀了,A不怕反而大笑三声…
嗯…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应该都是这样“你笑毛线?”
这可不,甄奂关子一卖,沙琪玛马上就拦住了要动手的加鲁鲁。
加鲁鲁轻蔑地哼了一声,移开了刀,其刀锋之上还挂着些许细小的血珠…
“咳…”甄奂清了清嗓子,“慕容欲为鲜卑之主乎?”
甄奂自入了帐,说的都是正经八百的鲜卑语,加之帐内也静,他说的话尽皆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草原规则,强者生弱者死,鲜卑是东胡的一支,而东胡在秦汉时被匈奴不世出的领袖冒顿打散,其中一支东胡退保鲜卑山,乃有后来鲜卑,当时匈奴强盛,鲜卑是被匈奴奴役的一方…
直到后来,匈奴势弱,鲜卑各部首领率种人入雒阳诣拜天子,各部族首领得封王、侯。
汉家对待异族一直是如此——只要你愿意称臣、尊汉,汉家天子皆会回以厚赏。
那会儿匈奴正因为内因(匈奴分裂)、外因(留居漠北自然灾害),被搞的焦头烂额,鲜卑趁着这个机会联合乌桓、南匈奴、丁零等大败北匈奴。
此后,鲜卑一直趁势吞并北匈奴的地盘儿,由是崛起…
百年而来,鲜卑据有匈奴故地,势愈盛,称兵十万,后更有雄主檀石槐,才力或不逮冒顿,但亦不让多矣,生生将鲜卑这么大的零散部群整合成了一个大联盟,其雄才可见一斑。
可以说,檀石槐是每一个鲜卑人的都憧憬的对象,而且,但凡有点野望的部族大人,都想坐到檀石槐的位置。
游牧民族是以实力为尊,但他们终究都是人,是人就会变通,鲜卑能崛起,其中也少不了汉王朝的支持,所以甄奂说了那一句话后,沙琪玛的眼睛都红得发亮了。
其实呢,袁绍并没有叫他说这话,是他想让甄奂传达的意思就是“袁氏、慕容一家亲,互帮互助”。
事急从权,甄奂眼看着就小命不保,只能给袁绍的意思过度解读一下。
沙琪玛从座中惊起,噔噔几步走到了甄奂的身前,一把抓着后者的手道:“袁将军愿助我慕容?”
“然也!”甄奂点了点头道。
“哈哈哈哈…”沙琪玛闻言大悦,“速炙羊来,大宴贵客!”
沙琪玛丝毫不怀疑甄奂对他说的话,在他看来这小子这么“不识抬举”“漫天要价”,一定是依仗着什么,这个回答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现在有点庆幸没有坚持杀人夺货的想法,这才第一批,若是后续还有的话…那岂不是断了自家的路子?
忽然沙琪玛想到什么似的,话锋一转:“不过话虽如此说…那些马匹我慕容是拿不出的,贵客你看看,缺的马用牛羊抵用如何?”
甄奂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也!”
这个结果再好不过了,适才要那么多马,纯粹是职业习惯,事后晓得怕了已然骑虎难下了,现在沙琪玛给了他一个台阶,他还能不顺着下?
紧接着沙琪玛表示最多能支付战马二千匹、驮马三千五,少的那战马,二头牛抵一匹战马、二头羊抵一匹驮马…
甄奂大喜,自然是同意了的,不过这草原上也没有契书什么的,就只一个口头保证。
一番言谈,两边皆喜,算是一场成功的交易与…结盟!
……
夏侯兰正伫在外头,眼睛猛往大帐的方向瞟,谈的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他可以肯定…甄奂谈拢了!
这不断送过去的酒肉就是最好的证明!
旁边的徐坚用胳膊肘戳了戳夏侯兰,低声问道:“司马…你说的那个公孙瓒真的会来么?”
夏侯兰深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他也在想,时间已经接近了二十天,至今无王展和赵云那边的音讯,会不会来…他这边儿也直打鼓呢。
“怎么?你怕了?”
徐坚听闻猛地摇头,他不是怕,他是担心这些白毦卫的生命还有…他们死后,谁来守卫刘备!
“能来最好,不来…我们一样干!”
夏侯兰眺望西南,脑海中尽是向往的模样——天子阶下,军营当中,边塞处…
手握雄师御万敌,槊指漠外杀尽胡。这是夏侯兰在去岁随崔博打劫鲜卑生出来的理想…
只是今天,又或者说是明天?他可能会埋骨此地又或者…尸骨无存!
但是他无怨无悔…无怨无悔!
谁还不曾是个热血青年呢?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直面战斗,直面牺牲,也意味着他肩扛着汉家的尊严!
正如他先前说的那句话——不悔魂锁异乡地!
马踏弹汗山,剑斩鲜卑头…夏侯兰默念着崔博曾对他说过的话。
“崔郎,此处不是弹汗山,但我会尽力斩下他们的头颅…”夏侯兰忽然朝着西南方向抱拳喃喃道。
“什么…司马你说啥?”徐坚掏了掏耳朵,然后侧了过去。
夏侯兰压抑着心头翻涌的情绪,回以一笑:“没啥。”
现在这种情况,虽然大家伙儿都知道很难破局,但是谁都不愿提出来,不愿让这种悲壮的情绪宣泄出来。
……
大帐内,甄奂强忍着腥膻味儿,一口口咽下那带血的羊肉和腥腻的奶酒,面上是不能露出分毫难耐来,口上还要与慕容沙琪玛等人谈笑风声。
“汉地有一酒名崔氏酒,不知族长可曾饮过?”
于健谈方面,甄奂是一把好手,一个人和众鲜卑土包子聊的是有来有回,说完了风土人情,又说到了酒上面。
无他…只因这奶酒…太他喵的难喝了!
“哦?比我慕容的奶酒如何?”沙琪玛放下手中的羊腿问道。
“各有风味吧~崔氏酒是我平生所饮过最烈之酒,极是暖身…”
现在虽然是四月,但漠北之地还是有些寒气儿的,甄奂所言,却是勾起了沙琪玛的兴趣。
眼前的这个汉人…实在是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