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书房的袁绍正捧着一封密信搁那儿看呢,阅后他的浑身都因为气愤而感到颤抖。
他愤愤地将密信掷于地上,怒骂道:“竖子!”
话说袁绍手中的密信,正是从雒阳传来的,倒也不是旁人,正是王允作的书。
言的是廷尉审讯甄奂之事,当然还有判决结果,说的也很明白——廷尉的意思是槛车征他袁绍,而天子倒是有意给他留几分面子,改让谒者仆射“请”他入京。
里里外外就是这么个意思,袁绍只读懂了一点,刘备这老革就不多说了,他俩算对上眼了,就光说这颍川阳翟的郭宠!
他喵的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地就“凭空”污人清白!?
呵呵…关键这郭宠有一族侄还在他这儿上班呐!正是那郭图,为老的丝毫就不为小辈考虑!袁绍那叫一个怒不可遏,他想要给郭图召来,但书房却是空无一人,无人能使唤,气上头的他只能出了书房。
出了门,袁绍就想着亲自往郭图家看看,袁绍要当面跟其说清楚让他看看他那叔叔做的好事!
……
袁绍心里带着怒气,敲开了郭图家的门,迎着来的是郭图家的门房。
话说袁绍在渤海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他自问没见过郭图家的门房,但是郭图家的门房却能一眼认出来他。
都认出是袁绍了,哪儿能不放他进去,毕竟是自家主子的顶头上司嘛!
袁绍在门房的指引下,来到了偏厅前,郭图正在堂上,坐在他下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亢洠亭南的三百亩良田,郭君未免给得钱未免太也少了吧,区区十万钱…”
出声的不是郭图,那就是坐在底下的那人说的,袁绍本来就是找郭图事儿的,没想到郭图竟然在和人谈“生意”上的事儿。
袁绍来了兴趣,就寻思着搁门外听会儿,郭图才来他幕下没多久,权当…考察考察下属?
“五万钱。”郭图不咸不淡的语气显露的尽是毋庸置疑的口吻。
“什么!?”底下那人明显坐不住了,他声音无奈又带着一丝震惊。
“怎么了吴家主?嫌多?”郭图端着案上的茶说啜了一口,面带微笑对那个吴姓男子说道。
吴姓男子颓然,他面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但偏偏这人能得这渤海太守的崇信,他根本就斗不过!
就算人不给钱,非要占你地,你待如何?
不给?分分钟就有兵丁来给你家砸喽!
想那前段时间的许攸,不就是这么做的么?那许攸还没掏钱呐,这郭图多少还能给点儿。
五万啊…那就五万吧,吴氏不愿再多说甚么了,当场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了契书。
契书签订,钱地算是两讫了,钱吴氏便带走了,地契他留下,他那家里的地…就等着郭图派人去接管了。
待吴氏走后,袁绍才悠悠走了去了,郭图这幅面孔,他可算是见识了。
呵呵,袁绍一登堂,郭图端着杯子的手就僵住了,额头上那冷汗是唰唰地往下流。
“袁…袁将军…”郭图虽然呆滞了,但是他知道面前的是袁绍,哪儿有主子站着,臣坐着的道理,他匆匆从上座起身,小跑道袁绍身前,一揖而下…
终究还是这种事儿做得太少,没适应,这要搁许攸、逄纪被袁绍撞上,那是马上就能宠辱不惊地和袁绍谈笑风生。
郭图新入伙的,和许攸倒是挺能谈得来的,受许攸这“墨吏”的影响,郭图也开始在南皮搞这么一套,这还是在这地儿的头一遭,就被领导给撞上了。
这是何等的卧槽!
袁绍微笑、和煦地对郭图说道:“公则来渤海多久了?”
郭图字公则,颍川阳翟人,他算是背井离乡来投袁袁绍的。他见袁绍面容和善,没有过问刚才之事,只道是袁绍刚来没看见呐,于是乎他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已有二月余…”
袁绍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上首坐下:“都二月了啊,是该置些地的,噫?公则你怎地生了这么多汗?来坐下我们慢慢聊聊~”
郭图呆住,袁绍这话倒是听不出什么意思来,但是有一点…刚才他和吴氏谈话全被袁绍听到了!
他不知道这将会让他在袁绍心中扣多少分,尽管许攸曾和他说过——袁绍其人宽宏有雅量…
郭图不答又不行,他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到:“近来未曾下雨,实在是燥热…”
“渤海距离阳翟也有千里之遥,公则想念家人么?”
郭图见袁绍没有追究,松了口气,这问题,好答啊!
“择主之臣,得遇明主,牛马走图愿一直追随着明将军!”
这题他要是还答不好,那就等于枉活了三十载。牛马走,是地位者对高位者使用的自称,就等于着郭图给自己摆在家臣的位置上。
一般人听了那是指定高兴的,但是袁绍想想今天他遭的这事儿,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好啊,公则有这份心,便是极好的,但是呐,你那远在雒阳的叔叔…却是做得好大事啊!”袁绍面带蜜汁微笑,倾着身子朝郭图说道。
郭图心道,这好好的说起他远在雒阳当廷尉的叔叔作甚?他这支是旁支,而郭宠是大宗,但终究还是族人,郭图都他喵的过了而立之年了,在族中也算是青壮一代的才俊了。
他那叔叔郭宠早点为二千石竟是一点儿都没有想过…提携提携他!所以郭图也不是很待见自家的这个当九卿的叔叔(实则是舔不到)。
“明将军,所说何事耶?”郭图那是一头雾水啊,他根本就和郭宠没有书信来往。
袁绍面色突然变寒,他冷哼一声,朝着郭图掷出一张布帛:“乃自己看看吧!”
郭图将袁绍的变化看在眼里,他虽然不明白为何袁绍的表情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但他本能的能感觉到,袁绍来寻他…是要责问于他,或许就因为他那远在雒阳的叔叔导致的。
郭图捡起了布帛,反复看了几遍…
现在他只觉得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