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滚啊!莫挨乃公…莫挨乃公!”
正当那醉汉发出六亲不认的笑声时,太守府的侍卫仿佛是脱离了‘时间静止’一般,俶尔给那醉汉扭送出门…
谁人知道这醉汉是从哪儿来的呢?他又是怎么闯入这守卫森严的太守府的呢?这府中侍卫又因何在醉汉话说完了才去抓那人?之前是丢魂了还是咋地了?
答案其实一点儿都不难猜,在场的诸位心里都很有数。
韩馥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他身上仿佛写了俩大字:尴尬!是的,他现在整个人都变成尴尬了…
在韩馥的尴尬中,袁绍勃然大怒,他拍案横木怒目暴喝道:“今日当值之卫士,各笞三十!”
事已经发生了,袁绍这个表现,而不是责问守卫为何会有人进来,才显得更为逼真…
在韩馥眼里,袁绍从来都没有这样暴怒过,这让他的想法变得不太坚定了。当他听完那醉汉说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绝壁是袁绍干的!
末了袁绍又拱手朝韩馥一礼:“文节,此绍御下不严也,业已下了责令,还请宽心…”
“哼!”韩馥还没有搭腔,那耿武就一把把剑拍到了桌子上,冷哼一声道,“袁府君,实在是欺人太甚!”
没错,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他喵的就是袁绍故意为之!至于其目的,也不用多说,在那醉汉开口之后,就很明了了:逼韩馥退位让贤!
袁绍皱了皱眉头道:“耿长史这是何意?难道耿长史以为是绍故意作此局?”
耿武翻了个白眼过去,喝道:“是不是…怕是没人比你袁府君更清楚了吧!”
耿武说话可谓是极不给袁绍面子了,听得袁绍是嘴角一抽抽…他喵的,还让不让人演戏了?
让!当然让!
此时就有一人从席位上坐直了身子,道:“难道耿长史以为那醉汉说的不对么?”
杀人诛心,真是杀人诛心,说话的正是袁绍的幕僚荀谌。
当事人韩馥的脸上可是满是尴尬,还一句话没说呢,这厅上就开始了激烈的唇枪舌战。
“友若!”袁绍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他颤抖着手指着荀谌喝问道,“乃欲置我火上耶!?是欲陷绍于不义耶!?”
袁绍这句话说得也挺重的——你丫荀友若是想给我架在火上烤吗?是想要陷害我吗!?你这个当臣子的…真是反了天了你!
荀谌露出了一脸惶恐的表情,他赶紧转过身,连忙朝着袁绍方向作揖,口称:“此谌失口…还请明公宽恕…”
呵呵…荀谌说的是‘失口’,也就是漏了嘴,而不是说“妄语”,也就是说瞎话。这其中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
袁绍呵斥荀谌,荀谌反过来说——我错了,我不该说实话!
其意思还是没变,就是你丫韩馥配不上这冀州牧的位置,应当退位让袁绍当啊!
身为时间主角的韩馥正想说句窝囊话打个圆场的,但是其身旁的耿武又开始了——这次不只是打打嘴仗了!
只见耿武抽出剑来,暴起直取对面的荀谌,口中振振有声:“我替袁府君诛此不义之獠!”
荀谌见状吓得瘫倒在席,面上失了神色,场上众人皆惊…
“唗!”一声暴喝从侧方传出,只见旁边有一人离席,飞身上前,大脚直开,撞上了耿武的身躯。
后者直接被这蛮横的力量,踹得是七荤八素,横飞了出去…
“呃…啊…”耿武仰倒在地,口中迸出一口鲜血,他只觉得腰腹处似断裂了一般。
“多谢文司马救我!”荀谌见耿武失去了战斗,连忙向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文丑道谢。
一时之间,场上发生了太多,可谓是十分精彩!
耿武丧失战斗力,他强撑着想要坐起来,但是发现根本就做不到,他虽是壮硕了些,但是本质上还是个文士,哪儿能经得住文丑势大力沉的一脚?也得亏耿武壮实,若是换个寻常人来,说不得就当场身死魂殒了…
“恶贼欲杀…”耿武虽然丧失了战斗力,但是他的嘴上可不想饶过在场的诸位,正当他想要发言时,文丑冲将过来,还欲做打。
文丑刚冲到耿武面前,刚举起拳头,正要锤上去时,却听到韩馥无奈地叹息道:“罢了罢了…”
文丑也刚好听见了,身为主角,终于是发了言,他回首疑惑地看着韩馥,不光是他,在场的诸人也都疑惑地看着他。
韩馥仿佛想通了一般,他静静地说道:“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我不如本初远甚;临危吐决,智勇迈于人,我不如本初远甚;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我亦不如本初远甚…”
是啊,这些都是实话,这世间论这三样,又有谁能在这三样全都胜过袁绍一筹呢?恐怕当世找不出一个来。
“文节…这是何意也?”袁绍面上带着疑惑,看他的样子似乎随时准备言辞拒绝韩馥一般。
韩馥摇了摇头道:“本初,我欲让州牧之位与你,正如那醉汉所说,你远比我适合啊!”
他从政十数载,今日之事又岂能瞒得过他?袁绍演的是好,他差点而都相信了,但是演的好又能怎样?又有谁能解释那忽然奔出的醉汉,和荀谌的发言呢?
若真没有袁绍的意思,别说一个醉汉了,百八十个都进不来,若真没有袁绍的意思,这荀谌会在君主面前说出这般话么?
又或者袁绍根本就没打算掩饰他的目的啊,他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啊!斯好名,强抢的事儿袁绍是做不出的,但是御下不严,以至于醉汉杀出、臣下妄语,这可就不关袁绍的事儿了!
果不其然袁绍的下一句就是:“不过是友若妄语,还不退下!?今日你冲撞了长官,自领笞五十!
文节,绍绝无此心啊!”
呵呵…果然是这样啊,韩馥心中了然,他开口道:“啊…我才不配位,今来南皮正为让位于本初啊!”
嗨,还能怎么样呢?韩馥自己心里清楚,他斗不过袁绍,本就是故吏,是有君臣之谊的,臣岂能悖君?
还是主动让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