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姒音对着凌深憋不住心事。
既然他问,那么她就敢说。
梁姒音上前两步,盯着他问:“听说,你给了陶宁一个安稳的住所?”
凌深一愣:“原来是这件事,没错,昨夜她拦住我的车驾,称她有给诺儿姐姐证明冤枉的证据。”
梁姒音面上不苟言笑:“什么证据?”
“她已交待,当初那些龙骨草,是陶家安排在宫中的宫女,偷了一部分运出宫贩卖。”
“因为龙骨草生于大齐,在西黎内少见,所以价格昂贵,为此,陶家大赚了一笔。”
梁姒音听言,只有冷笑。
她侧眸,看着满地冰冷的月光,一如她的眼神。
“陶宁还真是豁得出去,为了摆脱现在的境地,她将自己家族拉出来顶罪?是因为她知道,她爹不能再死一遍了。”
凌深抿了抿唇,他站去了梁姒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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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皇子殿下,颇为耐心地低声解释:“姒音,我知道你讨厌她。”
“可是,她提供的证据,正好能为诺儿姐姐脱罪。”
梁姒音咬牙:“公主本就无罪!何需她帮?”
凌深又道:“可是柳柳呢?照顾我四姐的柳柳,还因为龙骨草的事被关在大牢里。”
“我已经派人将陶宁提供的证据,移交给了刑部和门下省,明日一早,柳柳就可以放出来了。”
“陶宁罪该万死,但现在我们需要她,就得暂时留着她的性命。”
梁姒音捏紧拳头不语。
凌深再度开口说道:“何况,她交换的条件,只是要一个可以安稳住下来的宅子,除此以外,我什么都没有予她。”
“可这还不够吗?!”梁姒音猛然抬头,已经泪流满面。
她眼中的仇恨,再次熊熊燃烧。
梁姒音更咽质问:“她有了宅子,不必承受刮风下雨的凄苦,不必为那些屋子里的蛇虫鼠蚁而担惊受怕,更无需躲避周围人不怀好意的暗算。”
“可我呢?当初我全家被贬,父亲身死,母亲病弱,我每日都在忍受漏雨的房屋,吃了上顿没下顿。”
“就连我娘的药钱,我都要想尽办法去获得,还要分出神来,应付那些地痞流氓!甚至就连他们摸我的手,我都不敢报官!我怕来的官员不是帮我的,而是也踩我一脚,让我彻底站不起来!”
梁姒音眼泪如雨,语气苦涩:“我遭罪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好心的人,来给予我一个安稳的住处?”
“凌深,你不要忘了,陶家始终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啊!她陶宁,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
见她哭了,凌深连忙伸手,想牵住她解释。
“姒音……”
“不要再说了。”梁姒音猛然甩开他。
她杏眸红红地望着他:“我没有办法要求你跟我一起记恨陶家,但是我希望,对于陶宁,你即便不落井下石,也最好不要再伸出援手。”
说完,梁姒音转身,快步走了。
凌深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
年轻俊秀的皇子殿下,这时还不明白心中的难过由何而来。
只是梁姒音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他心中。
凌深想到方才她说被地痞流氓欺负时,眼神顿时一冷。
次日早。
京都的一条陋巷中,巡逻的官差竟发现,住在这里的地痞九人,竟不知被谁砍断手脚,全都死于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