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半个多钟头黄月一行人来到了一排平平的小矮屋里面,刚一进去就看到三十来个凶神恶煞的人把陆大有、徐小七等十几个水手反绑了胳膊蹲在中间。
后面坐着的两人一老一少,看样子是领头的人,两个人正坐对面吃着饭。黑胡子赶紧上前赔着笑脸,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把陆大有等人祖上十八代臭骂了一通,又拱手作揖不停的哀求着对方。
那年纪大些的约莫有五六十岁,指着黑胡子用粤闽一带的土话大骂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黑胡子那里敢说半点言语,不住的点头哈腰。黄月仔细望去,反倒是那衣着华贵,年纪轻轻二十出头的男子始终坐着吃饭,一脸毫不上心的样子。
过了一会黑胡子走到黄月身边小声嘀咕道:“这老头就是赌场的庄家老板,我已经把他摆平了,情愿赔五百两银子了事。可这少年是本州拿督的公子,他不点头庄家老板也不敢放人。只是这公子哥昨夜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丑,不好拿钱消灾呢。”
黄月小声回道:“我若使中原官话,他可听得明白?”
黑胡子点头道:“这拿督张大人祖上也是福建人氏,何况渤泥国与中原商贸甚紧凡是有头有脸、有钱有权的渤泥国人都说得中原官话。”
黄月一听自告奋勇的上前走到那弱冠少年面前深鞠一躬开口道:“粗俗野人不知礼数触怒了张公子,还请公子责罚。”
那少年斜眼鄙夷的看了看黄月甚至懒得说一句难听的粗语。
黑胡子见状只得求赌场老板说情,那赌场老板也上前用本地的马来语与那少年说了好一会。
许久,那少年才轻轻的用马来语撂下一句话。
赌场的老板用极为蹩脚的口音对黑胡子和黄月道:“张公子说了,要砍他们每人三根摸牌的手指。”
黑胡子一听顿时急的跳了起来哭腔道:“这水手砍了右手三根手指也就成了废人了,还请张大人开恩啊!小人情愿掏十两银子买一根手指。”
那姓张的少年起身用马来语怒吼了一句。
赌场老板跟着翻译道:“不砍的话就抓这些人去服三年劳役。”
眼看着那三十来号人就要押着陆大有等人出去,黄月心中展开了复杂的斗争。黄月知道凭自己赤手空拳放倒三十个人并不难,但自己一旦得罪本地的豪强那定居渤泥国的想法说不定只能作罢了。可若是无动于衷,自己又实在不忍看到这些与自己朝夕共处的同乡水手在异国他乡遭受牢狱之灾。
紧急时刻黄月灵机一动忽然一个闪身瞬间就出现在了那少年的面前。那张姓少年被黄月瞬间移动到眼前的闪身吓了一跳。
黄月随手从桌子上抓了一把骰子握在手里道:“既然这里是赌场,那我想和张公子赌一把,就赌这些人的手指。”
那少年一下子笑了顿时来了兴致,操着一口还算清楚的中原话问道:“怎么赌?”
黄月道:“赌单双,请张公子猜我手里的骰子个数是双数还是单数。只要猜中了就算赢。张公子赢了,那些人的手指随便砍另外在下自己也砍下一条胳膊。不过张公子要是输了,还请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黄月话一说完整个赌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了起来,黑胡子和陆大有等人惊骇的看着黄月,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他的赌场打手则饶有兴趣围了上来准备看一出好戏。
赌场老板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
黑胡子刚想走上来说些什么,黄月一把按住黑胡子的肩膀微微点了点头。
唯独那张姓少年哈哈笑了起来,跟着点头道:“好!好!好!这里是赌场,就应该用赌来解决。我同意你的办法,我猜单数。”
黄月冷冷一笑用力一握,只听得拳头里咯咯作响。跟着黄月手一摊,哪里还有什么骰子,只剩下一把白粉撒了出来。
“对不起了张公子,一个骰子也没有。既不是单、也不是双。”黄月说完拍了拍手。
所有人全都惊的话也说不出来,黑胡子更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那少年一脸吃惊,随后一阵恼怒。
“多谢张公子高抬贵手。”黄月说着就走过去给陆大有等人松绑,准备快速离开此地。
就在黄月等人匆匆忙忙以为能侥幸逃过一劫时,只听那张姓的少年指着黄月吼道:“慢!他们可以走,你不可以,我没有答应放你走。”
黑胡子等人一听顿时脑子都快要炸了,黄月只无奈的长叹道:“各位快走吧,吾自有脱身之计。”
那陆大有、徐小七等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彼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纷纷朝着黄月一个拱手叩拜就跑了出去。黑胡子看了看黄月,虽有不忍但也只得摇摇头走了出去。
众人一走,那三十多个打手一下便将黄月围了起来,只等少年一声令下就把黄月捆了。
张姓少年走到黄月面前拿出一个骰子自信道:“我打出去,你猜单双。猜中了就放了你,猜不中你就要给我做牛做马。”
黄月一生只和钟云去过一次赌场,还输了个干干净净,可以说对赌术是一无所知。如今见有机会搏一搏只好胡乱说道:“我猜双。”
那少年哈哈一笑随手一扔,只见那骰子在草席上滚了一尺远后停了下来,正是个“一点”朝上。黄月哪里知道这些常年混迹赌坊的公子哥们对打骰子早已是熟能生巧,想打个点数就是家常便饭。
“你输了!”张姓少年说着吩咐众人给黄月捆上绳索。
黄月心里盘算道:“我孤身一人漂泊海外,四下对渤泥国尚一无所知。若是这帮人是歹人将我押了送官胡乱定个死罪打入死牢亦或是将我捆了囚禁起来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想到这些黄月那里还肯束手就擒,不等几人拿绳索来套住自己就单臂一挥直接将身边的一个打手甩开了一丈远。其余众人见状一窝蜂的扑了上来。
黄月扎稳马步双手往前一抓、反手一扭,只听:“咔咔”两声脆响,两个打手一脸扭曲的跪倒在地。只一招“盘龙绞柱”便折了这二人的手腕。
虽说空间不是很宽敞,但这些赌场的打手都是些普通壮汉,并不懂的什么拳脚功夫,一窝蜂的扑上来也没个章法。黄月闪转腾挪间见到胳膊就一拽一卸、碰到腿脚就一扭一扯。什么“囚龙扣手”、“扼经控脉”、“二龙抢珠”、“擒龙手”、“抓骨手”、“锁龙手”……一时间将那许久不练的少林三十六路龙爪手尽情的使了出来。
但是黄月看这些人赤手空拳,而且与自己并无深仇大恨因此处处留手,否则以龙爪手的招式之狠辣加之黄月的功力之深厚,这些人在黄月手下轻则残废、重则当场毙命。但黄月始终没有下重手只将这些人打倒制服便点到为止。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三十多个打手便被黄月治的服服帖帖,全都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揉胳膊摸腿,嚎啕叫喊声连成一片,仿佛一群孝子哭丧一般此起彼伏。
黄月转头看了看那少年一眼,少年顿时慌了起来手足无措的往后连连退去。黄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只大袖一挥往门外走了去。可还没走到门口只听一阵整齐的踏步声传来,跟着门外传来了一声黄月听不懂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