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边塞上,一座一座的墩堡在平原上排列着,这些墩堡就是大魏的边防前线,起的就是烽火台的效果。
此时一个墩堡里,五个边军士卒正在烤火,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通州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可气温还是很低,尤其是夜晚,没点篝火取暖,那可真是要冻死人的。
“老三,该你去值守了,小心点,上面说了,最近要小心点,小心北面”
“伍长,不至于吧,平辽王好好的王爷不当,不至于造反吧”
“鬼知道上面怎么想的,反正让你去就去”
“是,我这就去”
墩堡里一个汉子点点头,很快就去了墩堡上面站岗,其余几个人继续在烤火,反正没什么事情,也没娱乐。
“伍长,你说平辽王真会造反吗?”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平辽王”
“要是平辽王造反了,会不会打到我们这里来啊”
“肯定不会,咱这地方鸟都不拉屎,他们要打也是打通州东部,杀到雍州去,离咱还有几百里地呢”
伍长回答道,作为五个士卒之中唯一去过很多地方,走过通州几百里地的人,他的见识可比这些从来没去过二十里以外的人强多了。
从上个月开始,上面就不断的下达命令,让他们整军备战,防备敌人进攻,还拨了不少武器和粮食,不过既然是防备平辽王,那他们其实并不担心,主要是他们这里太穷了,墩堡外就是茫茫的戈壁滩,要什么没什么,平辽王真要造反也不至于打他们这里。
“伍长,伍长,快来看”
“什么事”
“火,火,有火”
“什么火”
几个人聊着聊着,突然站岗的老三惊叫起来,伍长不满的叫了几声,从梯子爬上了墩堡的顶上,然而一站上去,伍长顿时傻眼了,因为他看见前面的墩堡已经点起了烽火。
“嗖,嗖”
就在此时,黑夜之中,突然两道箭矢射来,老三刚要回头,伍长就看见他咽喉里窜出了一个箭头,鲜血喷了他一脸,另外一支箭,意外的被老三给挡住了。
“敌袭,辽狗来了”
伍长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凄厉的叫了一声,一抹鲜血,就要去拔刀,而墩堡下,几个辽国武士掀开了身上的伪装,运起轻功,从墩堡墙上踏墙而来。
“下去”
伍长一刀劈向一人,然而那人轻功极为了得,硬生生的从半空中一扭身,躲过了这一刀,而另外一个武士则是一刀劈向了伍长,伍长挥刀抵挡,整个人都劈得后退几步,直接从墩堡顶上掉落下去了。
“伍长”
“你怎么样了,伍长”
“点火”
伍长大叫,把篝火里的柴火捡起来,扔向了墩堡里的草堆上,墩堡有两种示警手段,晚上是柴火,以火光为警,白天是牛粪狼粪,以狼烟为警。
“杀”
墩堡上跳下一个人来,落入边军之中,挥刀便砍,厮杀从墩堡内部展开,片刻之后,墩堡里的几个人已经全部战死,里面全都是辽国的武士。
“失败了,烽火点燃了,怎么办”
“前面就败了,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去下一个墩堡,再拿下两个墩堡,我们就进入通州腹地,截杀那些汇聚的民夫和大魏军队”
为首的武士说道,他们是大辽铁骑的先头尖兵,原本的计划是要在墩堡示警之前拿下这些墩堡,突然发动袭击的,但前面的人计划失败,他们才仓促动手的。
接下来他们再取一个墩堡,就可以进行集结进入通州腹地,烽火一起,通州肯定是要动员民夫和士兵的,到时候他们烧杀抢掠进行破坏就行了。
几个武者搜刮了一下墩堡里的物资,然后取了马匹赶往下一个墩堡,辽国南下就为一个目的,那就是劫掠,辽国比通州这些地方更加的苦寒,去年又有恐怖的雪灾,所以他们这一次出兵,第一个目标就是劫掠。
墩堡一个一个全都点起了烽火,接下来就是硬攻了,这对于武士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和人厮杀,总比和风雪厮杀来得好。
“当,当,当····”
通化城的城墙上,看见了远处的烽火,他们不仅点燃了烽火,而且还敲响了警钟,很快,城内开始骚动起来了。
通化城是通州的第一个边界城市,建造之初就是按照军事标准建造的,里面士兵比居民更多,此时都在穿衣服找武器。
“什么事情,为什么敲钟”
一个将领登上了城墙,大声的训斥,通化城已经多年没有示警了,即便是将领也有些不适应。
“将军,墩堡示警了”
“什么,什么人入侵”
“可能是辽狗”
“妈的,辽狗这时候来凑热闹”
将军大骂一声,他们接到朝廷的指令是防备北州,怎么辽国人也出来凑热闹了。
“将军,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敲钟,聚兵,天亮之前,不管是谁都不许放进来,我去喊人”
将军瞪了一眼,要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啊,反正有敌人来,拦住就行了。
士兵继续敲钟,越来越多的士兵走上了城墙,一个个火把被点燃,武库被打开,一捆捆刀枪,箭矢被搬上了城墙,同时有传令兵出了城,向远方走去。
········
西凉,荒野外,成片成片的帐篷在一个避风的山谷落下,不过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商号,也不是大夏的军队,而是荒野里让商号闻风丧胆的马匪,不止一股,而是十几股,少的几百人,多的有三四千人,加起来总共有近三万马匪。
“王爷有令,明日你们从砚池破墙而入,破墙之后,你们不许四散劫掠,而是要尽快沿着官道,一路往东,在碛口,一分为二,一部分人去永州,一部分人去平州,至于谁去,抽签就行,出了西凉州,随便你们怎么劫掠”
“大人,从砚池到碛口有几百里路,这么长的距离不让劫掠,底下的那些人肯定是控制不住的”
“是啊,大人,我们肯定是要下令的,可是这些马匪不受控制啊”
十几个马匪首领纷纷说道,这些马匪首领全都是西凉王派去的,有些是西凉王的亲属,有些是侍卫,有些是底层军官。
但是马匪内部,绝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他们是货真价实的马匪,进了西凉州不让他们劫掠,这就相当于狼群入了羊圈不让吃羊一样的困难。
“这个是你们的事情,总之,你们谁能做到不劫掠,以后王爷重重有赏,谁做不到,就别怪王爷的黑风军真的剿灭你们了”
那人冷酷的说道,西凉是西凉王的基本盘,在此驻守数十年,当地百姓和西凉王手下的官员军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西凉王也不希望西凉州被糟蹋了,所以坚决是不允许劫掠的,谁敢真的劫掠,那就别怪王爷真的剿匪了。
“是,大人”
“记住,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内必须要到碛口,沿途驿站,我们放了许多物资,你们一到,驿站的人就会跑,你们取了物资就走,别停留。
你们也别灰心,进了平州或者永州,随你们劫掠,那地方比西凉更有钱,以后你们也会有荣华富贵可享”
“是,大人”
听闻王爷做足了安排,众人精神一振,信心大多了。
第二日一早,数万马匪启程,他们推选出一个大股马匪作为盟主,对下面的人宣扬就是去大魏腹地劫掠。
数万马匪从一个砚池的边墙破墙而入,边墙的边军早就是西凉王的人,他们只是做做样子就撤退了。
“黑风军来了,大家快走”
进了砚池,背后出现了黑风军,黑风军就是西凉王的私兵,极为精锐,黑风军经常出塞清缴马匪,对于马匪来说,黑风军就像是天敌那般可怕。
其实黑风军出去剿匪都是为了给这些人创造机会做大,凡是真正的马匪,都被剿灭了,留下的,几乎都是西凉王的人。
黑风军在后面追赶,而马匪则是沿着官道一路逃跑,中途自然是有马匪不受控制的向四方劫掠,可对于这些人,黑风军绝不手软,真的会追上围剿。
“大当家,驿站里全都是粮食,还有酒肉呢”
“取了酒肉粮食,快走,黑风军就在后面追着呢,不想死的快走”
一些马匪的首领看见了驿站里的粮食物资,心中松口气,一开始他们还怕是西凉王要除掉他们了,看来不是,只是利用他们做一些事情,那就不怕了。
将近三万的马匪,到达碛口的时候,只剩下两万余了,被黑风军歼灭了数千,还有数千则是跑散了,他们也没法去收拢。
“走了,我们去平州”
“我们去永州”
在碛口,他们休整了一晚上,随即就开始分兵,一路去永州方向,一路去平州方向,出了碛口,西凉王就不管了,一万余马匪开始出现在平州和永州的乡村,开始真正的劫掠。
他们不敢去城市,因为城市里的官府力量还是很强的,万一陷进去了,那可就是要被剿灭了。
而黑风军,则是以剿匪的借口,主力进入到平州,他们开始攻城略地,要打穿平州,和南州的平蛮军会师,一旦会师,不管是向东攻略大魏江南还是向北攻破雍州都可以,战略上变得主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