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机场的路上，凌衍抬眸看了眼坐在驾驶座认真注视前方的黎昊。
“快过年了还让你陪着我出趟国，辛苦了。”
“没事，反正往常过年我也是一个人在家过，就算不出这趟差，我也盘算着这个年要上哪转转了。”
黎昊是个孤儿，父母相继离世不久他就被福利院收养了，18岁起才走出了福利院自力更生，努力工作几年，如今也给自己买了一套不错的两层小楼。
他和凌衍一样，平时都是独立独往，孟娅在的时候还经常笑话他们俩，都那么偏爱孤独的工作狂，凑在一块刚好了。
这趟出国，其实也是为了在年后公司扩展新的项目而做提前调查，Yt集团这几年在国内外都是赫赫有名，主打商场百货，凌衍是经中间人的牵线联系到了Yt集团总部的负责人，表达了自己想要与Yt集团合作的想法，很快他就收到了回信，才特意地带着黎昊，准备好资料前往R国加深彼此了解。
抵达R国走下飞机，外面的天空早已昏暗。
又是一个寒冬夜。
凌衍站在机场的出口处，若有所思，还记得三年前他第一次跟随父亲来到R国，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他去酒吧喝酒出来时歪打正着救了一个女孩，结果被歹徒划伤了胳膊，最后还把自己外套给了她。
那个女孩，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天夜里街道太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声音黏黏软软的，抱着她时，仿佛是柔若无骨，如今想来，他竟还觉得有些惋惜。
现在的她应该过得很好了吧。
当时是她男朋友过来找她的，看到她扑进男人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凌衍便默默离开了。
“阿衍，你怎么了？”黎昊推着行李车走了过来。
“没事，叫好车了吗？”
“嗯，司机在路上了。”
凌衍沉默了几秒，继续说：“一会儿，你陪我去喝两杯吧。”
“怎么突然想喝酒了？”黎昊打趣道。
在他印象当中，凌衍平日里都很少沾酒，哪怕是酒桌上的敬酒，多半也是自己代劳。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了。”
——
“都办好了。”黎昊跟酒店的前台沟通好，走回凌衍身旁。
酒店的服务员提前帮他们把行李都放到了房间里，房卡是一人一张。
凌衍接过黎昊手里的房卡，他们一人一间房。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两个月前自己出差住酒店那一晚，那个半夜冒失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古怪女孩。
苏倾......
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个名字，那张甜美的小脸也紧接着闪现出来。
那天早上凌衍捡到了她的护照，让黎昊交到了警察局去，现在，她应该顺利回家了吧。
“阿衍，你想什么呢？”见凌衍一直站在原地发呆，黎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没有，走吧。”
黎昊跟在他的身后，总觉得凌衍自从抵达R国开始，整个人都怪怪的。
坐进出租车里，黎昊让司机把他们带到附近比较出名的一家酒吧。
付了钱以后，凌衍和黎昊一同走进了酒吧里。
这个时间还不到深夜，酒吧里的音乐声开得很大，舞池里扭动的男女也并不多。
他们找了一处角落坐下，服务员很快上前询问他们需要什么酒。
因为第二天还有工作，点了两瓶不算太烈的酒，很快服务员就把酒拿来了。
两人各倒了半杯酒，轻碰了下酒杯，浅抿了两口。
醇香的酒味在口腔散发，配上此时喧嚣的环境，仿佛大脑也跟着舞池里那些扭动身姿的男女一起活跃了起来。
凌衍和黎昊交谈了一会儿，这时突然出现了几名外国壮汉将他们围在了座位里。
带头的外国男人爆了句粗口，用犀利的英文让他们滚蛋，这是他们的地盘，显然，黎昊和凌衍还是坐在了他们常来的位子上。
凌衍紧抿着唇，不为所动，握着酒杯的手继续慢条斯理地抬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拿过桌上喝了半瓶的酒，继续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外国男人见他们完全不怕自己，嚣张地一把拿过凌衍手里的酒瓶，狠狠摔到了地板上，纵然此时的音乐声很大，酒瓶破碎的声响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黎昊起身用流利的英文想跟他讲道理，外国男人直接讽刺他是个小白脸，还动手推了他一把。
还没等黎昊还口，外国男人一记重拳就打向了他的脸，黎昊狼狈地摔倒在地，看到好友被打，凌衍也立即起身阻止了男人。
酒吧里发生斗殴事件，自然一下多人围观了起来。
“你没事吧？”凌衍打退了外国男人，将倒在地上的黎昊扶了起来。
可即便凌衍再能打，也只有一个人，徒手面对六七个大汉，刚开始还能占点上风，但还要保护身后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昊，凌衍很快就被他们偷袭了一脚。
外国男人亮出刀子，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还没等刀子挥向凌衍，一只白皙有力的大手迅速抓住了男人的手，用力一拧，疼得他松手放开了手里的刀子。
好几个人冲了过来跟他们扭打成团，紧接着警察也过来了。
这场斗殴事件很快得到了制止。
“你们没事吧？”苏泽彦走上前扶起了他们两人。
听到熟悉的中文，凌衍先是一愣，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老乡。
还没等凌衍和黎昊来得及道谢，又见他用流利的英文告诉警察是那些外国男人先动手打的人，警察很快就将那伙人带离了现场，至于凌衍和黎昊，因为黎昊刚才被打倒在地后背受了伤，得先去医院查看伤势，所以暂且让他们先离开，随后再做笔录。
凌衍扶着黎昊走出酒吧，准备打车去医院，苏泽彦实在放心不下，想到他们并不是当地人，或许还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喂，我的车就停在附近，我送你们过去吧。”
“谢了。”
的确，有现成的车，自然是比打车方便。
——
黎昊也真够倒霉，脸上被挨了一拳也就罢了，偏偏摔倒的时候撞到了边上的玻璃台，当医生掀开他的衣服一看才发现，整片后背全都乌青了。
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走起路来都不稳了，医生给他上完药，还叮嘱了这两天尽量别碰水，而且不能平躺着睡，只能趴着。
凌衍站在一旁自责不已，都怪自己没有及时上前，才害得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都是我不好，你放心吧，你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的。”
“阿衍，别说那些了，我才不好，明天还要陪你去Yt集团，可现在我却......”黎昊刚要起来，不小心扯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别说话了，先趴着。”凌衍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别的法子，毕竟这趟来R国，只有他们两个人，“实在不行，我自己去就是了。”
已经跟那边预约好了时间，也不能改了，凌衍打算就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反正自己当初也是从助理做起的，资料虽然都是黎昊整理出来的，但自己也有过目，他也可以独当一面。
苏泽彦替黎昊办好了住院手续走过来，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一下起了好奇心，“你们刚说要去哪呢？”
凌衍看了眼走进来的苏泽彦，他帮助他们的已经够多了，关于公司的机密，也不方便告诉他一个外人，“没什么，今晚真的谢谢你了，你留个账号吧，一共多少钱一会儿我转给你。”
“这有什么，谈钱就见外了，就当交个朋友。听你们的口音，应该不是这边的人，”他大方地将手递向凌衍，“我叫苏泽彦，认识一下吧？”
凌衍打量了他一番，还有些警惕。
但转念一想，异国他乡，多个朋友就当多条路，今晚也是多亏了他的帮助，自己跟黎昊才能从中脱险，凌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凌衍。这是黎昊，我的助理。”
“噢？助理？”苏泽彦一下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感兴趣了，本以为他们是来R国旅游的好友，没想到，却是因为工作来的。
“既然咱们是朋友，也不用那么见外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苏泽彦拍了拍胸脯保证，又看了看趴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黎昊，“他现在这样，估计怎么也得在医院躺上几天，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啊？需不需要我再帮你们找个护工过来？”
“不用不用，我没那么矫情。”黎昊摆摆手，想了想还是跟苏泽彦说了实话。
如果苏泽彦在R国真的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Yt集团的人，能帮他们说上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