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总是要漫长一些。
清晨的来临也总是慢悠悠的,带着的晨曦,透着慵懒。
何以宁幽幽转醒,轻轻扇动了下眼帘,思绪慢慢回笼,才想起来,已经回来了。
看看时间,早晨九点都过了!
微微皱眉了下,何以宁下意识的探手到一旁,那边儿微微有些凉意,说明厉云泽早就起来了。
起身,何以宁出了卧室,安静的空间里,除了她,没有别人的气息。
垂眸轻叹了声,何以宁去洗漱后去了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放着早餐。
走了过去,早餐盘子底下压了一张纸。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桌上面包那些不想吃,厨房锅里还有稀饭和包子。我早上有个手术,不能等你醒来,晚上我来接你吃饭。不许逃避!厉云泽。”
何以宁怔怔的看着厉云泽那流水行云的字,好久都没有回神,直到手机铃声传来。
猛然惊了下,何以宁下意识的看看餐桌上打好的果汁和面包片,才去拿了手机。
“阿司……”
“起来了吗?”靳少司问道。
“嗯。”何以宁说道,“刚刚起来。”
靳少司看看时间,“我等下过去接你。”
“好……”
何以宁应声挂了电话,随即去了厨房。
电子蒸锅上,贴着便利贴。
“里面左边的三个是素包,右边的三个是肉包。厉云泽。”
何以宁的心在这一刻,软的有些酸涩。
她红着眼睛,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这样的记忆仿佛瞬间将她拉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她给厉云泽做过同样的事情。
何以宁拿了包子和盛了稀饭出了厨房,适时,有短息抵达的声音传来。
她坐下的同时拿过手机划开,是厉云泽的短信:我要进手术室了,和靳少司出去的时候,记得先吃早餐!
何以宁呡了下唇,看看桌上的早餐,回复:正在吃。
厉云泽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放下手机,去了手术室。
换衣,消毒,进入手术间。
今天是个开胸手术,恶性肿瘤的病变让手术极为的复杂,而这台手术的成功率,也因为此,小的微乎其微。
“已经麻醉……”麻醉师看向厉云泽。
“准备手术。”厉云泽点点头,摊手,“刀!”
器械忽视将手术刀放到了厉云泽手上,手术灯下,众人面色认真,手下动作熟练而小心的进行着手术……
“肿瘤切除,准备……”
“病人血压急速下降!”
厉云泽的话还没有说完,有盯着仪器的护士声音传来。
厉云泽微微蹙眉了下,偏头看了下显示器,随即淡漠的吩咐着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并让定了十分钟的倒计时。
厉云泽淡漠如斯的处理着,二刀紧密配合,整个手术室内,弥漫了一股凝重的气氛。
‘滴——’
长长的单音节声音充斥着不大的空间,却透着死亡的气息。。
厉云泽停了手下的动作,偏头看着显示仪器,等待几秒后,收了视线的同时,收了手里的动作,将镊子和手术剪放回到了盘子里。
“你做死亡确认。”厉云泽看向对面的二刀。
“好。”二刀点点头。
厉云泽转身,往手术外走去……
他虽然是医生,正如给何以宁说的,他救不了所有病人。
本以为面对死亡已经云淡风轻,可每次遇到下不来手术台的病人,心里总是填充了无限惆怅。
人的生命是脆弱的,脆弱的有时候你不经意间,就流逝了……
下发死亡通知后,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甚至,夹杂着谩骂的声音。
作为主刀的厉云泽,自然是被骂的首要人物。
厉云泽不生气,人在悲伤绝望的时候,总是要找一个目标来攻击,试图得到一些慰藉。
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多。
厉云泽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后,就开车去了洛城监狱。
“厉少。”监狱所长笑着迎了上前。
“我看下昨晚曲薇薇会客的监控。”
“好。”所长一脸堆笑的点点头,示意底下的警员去调了昨晚的监控。
厉云泽淡漠的看着,在曲薇薇给凤嫂说到设计稿的时候,微微蹙眉了下,又回放的看了一遍。
“我今天早上过来也看了,没有什么其他的。”所长给厉云泽递了根烟,被拒绝后自己收回点燃,“也交代了,以后曲薇薇所有的会客时间都给取消了。”
“嗯。”厉云泽淡漠的应了声后起身,“麻烦所长了。”
“哪里话……”所长扯着谄媚的笑,“又不是什么大事。”
厉云泽点点头,客气了几句后,离开了监狱。
路上,他给萧楠打了电话。
“厉少,何心瑶还没有消息。”萧楠以为厉云泽问一一。
“不找了。”厉云泽说道。
“不找了?”萧楠有些意外。
“是我女儿,不管在哪里,那也是我女儿,不可能成了别人家的。”厉云泽说道,“你先给我去下齐马镇,曲薇薇她***家里找个首饰设计图,还有一份合同以及对方的联系电话……”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那我让萧雨过去吧。”萧楠说道,“我还在海滨这边儿。”
“龙老大和温暖……”
“目前还不错,可有些事情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萧楠耸耸肩。
“嗯。”
厉云泽没有继续问,经过和何以宁的事情,他很清楚,爱情真的是别人看不懂,只有冷暖自知。
……
“阿司,一一还好吗?”何以宁问道。
靳少司拿出手机,给何以宁看了照片。
“这个是昨天发过来的,她适应能力很强,许是你送她走的时候把她吓到了,这么多天,没有再问你为什么要突然送她去国外上学。”
何以宁心里一阵子涩然,垂眸看着一一开朗的笑容,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阿司,在山区的时候,我有时候在想,一一虽然是我唯一的了,可我不该这么自私……”何以宁屏气深呼吸了下,眼眶有些红,“我只是害怕全部失去。”
“我明白……”靳少司目光灼灼的看着何以宁,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以宁,厉云泽又让你乱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