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上,用毒,你便率先就矮了别人一截,但那又如何,他才不会去计较那些,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追兵很多,看来是他们下手之前,就已经有人传了消息出去。
钟峻带来的人有三十几人,分了十几人去护送其余的人,还有十余人在这里跟这些追兵大眼瞪小眼。
“杀!”
来人是静王麾下的人,他们的目的,就是杀人灭口,不论是谁,杀无赦。
钟峻这边的人没打算硬碰硬,一开始就直接将追来的那几人围在中间,直接朝着他们撒下毒粉。
那些人没料到他们是这般的行事,一时没有察觉,好几人中毒倒地。
接近十人,一交手就折了四五人。
“捂住口鼻!”有一人立刻招呼其余人。
不用说,其余那些追兵也知道该怎么做,他们撕下自己的衣摆系在脸上,手中动作不停,直直朝着这边的人挥舞着手中的剑。
这些人的武功无疑都是很强的,钟峻带来的人也是京兆府的尖锐,他们擅长协同作战。
十几人对几人,他们即使武功及不上,协同作战,也将那几人打的有些狼狈。
钟峻坐在马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场中的战况。
京兆府的人,实力还是太弱了,这般胶着下去也不是办法,谁也无法保证前面没有其他的人拦路。
这些人都是重要的证人,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他手中捏着银针,身为医学世家的人,即使他沉迷于解剖,在医术上的造诣不是那么厉害,耍银针,也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他瞅准机会,就朝着场中的追兵发射手中的银针,虽不能针针要人命,也能在紧急时候帮着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给自己这方的人争取时间。
钟峻虽然是第一次跟这些人合作,倒还算是有些默契,竟生生又让追兵折损了两人。
剩下的三人将目标对准碍事的钟峻,齐齐朝着他飞过来。
钟峻眼神一变。
他不好躲!
看着射过来的剑光,钟峻猛地从马匹上跳下来,堪堪躲了过去。
可那三人太焦急了,现在恨不得立刻将钟峻毙命,根本不给钟峻丝毫的喘息的机会,一招接着一招,都是大杀招。
钟峻勉强多了两招已经有些吃力了,面对他们的第三次杀招,钟峻无力躲开。
他带来的人大喊着冲过来,也根本来不及。
钟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的弧度。
没想到他生平第二次任性,竟就这般的葬送令自己的性命?
究竟值不值得呢?
临死前,他脑海里面想的不是自己的父母亲人,而是蓝婷那张温婉的脸。
突然接手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她吧。
因为知道,这是蓝汐一直都在调查的事情,蓝汐需要他,他岂能不出现了,她可是蓝婷最疼爱的妹妹啊。
钟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白练从远处飞奔过来。
那下手的追兵察觉到远处而来的杀意,立刻就飞身退开。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传来,钟峻睁开眼睛。
因为白练的阻拦,这会儿功夫,京兆府带来的人已经扑上前,将他团团保护在周围。
而钟峻眼中却只有那道纤细的身影。
蓝婷。
竟然是蓝婷。
钟峻眼睛发亮,看着蓝婷飞奔而来的身影,竟出神了。
月亮高挂在天空,月色下,一切事物都带着一种朦胧美,蓝婷穿着一袭水蓝色的纱裙,飞奔而来,微风拂乱了她的秀发,月色下,这个飞奔而来的人,反而更像是月下仙子,从天而降的仙子。
“钟大人,你如何了?”蓝婷飞奔至近前,将钟峻拉了起来。
钟峻立刻回神,“我没事,多谢蓝小姐救命之恩。”
蓝婷见他真的没事,微微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稍等,我解决了他们,就带你走。”
蓝婷飞身进入战局之中,原本僵持的局面因为蓝婷的加入,而直接倒向了京兆府这里。
钟峻不是第一次看到蓝婷打斗,上次琼林宴,他也看到过,那时候他只觉得蓝婷沉静,思维敏捷,武功也不弱,跟她看起来的样子区别实在是大,这一次,他却深切的觉得,蓝婷的内心,是一个很果敢,也英气十足的人。
她内心住着的,不是京中的家长里短,关系维护,她内里助者的,是风一般的自由。
她动作果敢,明明是一张非常柔弱的脸,却英姿飒爽。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剩下的三人也被毙命。
蓝婷走上前,“走,我们追上去。”
蓝婷没有骑马,此时随便拿了那追兵的马,利落的上马,看着钟峻,“钟大人?”
钟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都在盯着蓝婷看,脸上一红,也上了马。
“你怎么会来?”
“净珩让我来的,不光是我,除了汐汐,我蓝家儿女都来了。”蓝婷道。
“他们呢?”
“他们在前面,正守护着人证。”
钟峻心口一热,“那为何前来的人是你?”
蓝家个个英才,即使是蓝英,她的武艺应当也比蓝婷高,他们三人守护人证,反而是武功最弱的蓝婷来救她,这不太合理。
钟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开口问这个问题。
这问题分明是有些敏感的。
她会觉得他咄咄逼人吗?毕竟她来,救了他不是吗?
蓝婷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为何?”
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听说钟峻等其余人在前面阻拦追兵,她就过来了。
没有想过为什么,就这么来了。
所以钟峻的问题,她无法回答。
“净珩说,你这一次是因为他开口,才帮忙的,让我务必要保证你的安全。”
最终,蓝婷这么说。
蓝婷的沉默,让钟峻的心里七上八下。
他一时觉得蓝婷就是担心他,才会前来,一时又觉得,一切不过是他想的太多,她根本就不曾对她多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听到了蓝婷的那句话。
他脸上不自觉的划过失落,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在她眼中,他怕是跟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