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出来吗?我要死啦,临走前,想来听听你的忏悔。”
“我没想害你,是警察给你定的罪。”
“明明是你挪用资金炒股,为什么让我背锅?你要不说实话,我就化作厉鬼,缠住你不放。”
“啊?别!我没想栽赃给你,我在外省和澳门欠了赌债,想拿客户的资金,利用内幕消息赚钱,本想尽快还钱,谁知亏了。”
“你哪来的系统管理员秘钥?”
“我来机房串门时,无意中看到有人正在输入密码。”
“你会修改程序?”
“是的,我本科学计算机,研究生才改学法律。”
“怎么替换主程序的?”
“有一天中午,It部聚餐,我找机会把U盘上的新程序,拷贝在机房一台电脑的隐蔽目录中,过了一个月,我远程将其激活。几天后,发现没有暴露,才开始挪用资金。”
蒋铎听完,怒不可遏,樊理害得父母受尽折磨,他恨不得直接弄死这家伙,强自平复心情,继续由宁乘风运功。“你写一份忏悔信。”
“不行!我不能写。”
“我都要死了,你都不给我一个交代?”
“我交代了。”樊理出现强烈的抵触。
“啊,我已经死啦,伱赶紧写,写完后,立即烧掉,我带它去阴间,否则定不饶你。”
“死啦?写完就烧?那可以。但你得承诺,别再来找我。”
“好,一言为定,你必须把来龙去脉写清楚。”
樊理迷迷糊糊,让服务员送来纸和笔,开始奋笔疾书。待其写完,微风吹起纸张,送入蒋铎的手中,不待对方清醒,他愤然起身,离开茶舍。
“你复印一份留底,把原件寄给警察局。”宁乘风说道。
“信封怎么办?抄袭他的字迹?”
“可能会弄巧成拙。”
“那就打印信封。”
“你赶紧回家打坐,我的魂力快要耗光。”
......
宁乘风在雪洞睁眼,没有说话,继续运功。天明后,方才向玄狱飞去。狂风中,雪花越来越大,待临近黑崖,却没有发现山门。
他降落下去,走出几十步,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虽被弹出,胸前的令牌却亮了起来,发出淡蓝色光芒。
蓝光越来越亮,投射在大阵护罩上,形成一道拱门,他赶忙钻入。光焰逐渐暗淡,门户亦消失不见。
抬头看去,玄狱由巨大岩石堆砌而成,黝黑的山崖,如刀削般陡峭。它的坚硬与乌黑,与外界的柔软与洁白,形成鲜明对比,平添几分凄美。
宁乘风在山脚绕行,好半天才明白,此山无路。他御刀飞起,直至玄狱的八成高度,又撞上一层屏障。
他看向山崖,一条环山小道蜿蜒而上;山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间带窗的囚室。
宁乘风飞至山道起点,前方矗立一块石碑,高约两丈,字体猩红:
“欲登顶修炼之人,由此步行上山,返回时亦然。此举既可逐步适应阴寒,又能见囚徒之惨状,而心生敬畏。”
忽觉背后有寒气袭来,回头看见一道紧闭的石门,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门缝溢出。
厚重的大门前,有一块较矮的石碑,上面写着:“重犯关押地,学生不得入内,违者严惩。”
“那些囚室建在山体之中,犯人终年不见天日,实在悲摧。”
宁乘风收拾心情,沿着鬼斧神工的山道,拾阶而上。前方飘来一缕黑色阴气,沾在手臂上,瞬间钻入,与血肉融合与反应,很快产生一层蛛网。
他驱使粉色灵气,包裹住那团血肉,将其逼出。
灵犀眨眼:“乘风,毒气很特殊,你存一些,以后用来‘磨’刀。”
“好。”
他走到第一间石室外,好奇打望,屋内很黑,靠墙坐着一人,花白的头发胡乱披散,遮住了脸面。
此人骨骼粗大,瘦得皮包骨头,脚下系着镣铐,其上一根金属软管,与石壁相连。
宁乘风放肆地放出神识,细细探究,他的修为被压制在炼气期大圆满,元神也固定在相应境界。
镣铐内侧有两根中空的尖刺,扎入他的脚踝,注入阴寒黑气。他的双腿已密布黑色蛛网,还不肯放弃,仍在运功抵抗。
无奈可驱使的灵气有限,长年累月下来,寒气入体,不断摧毁机能。宁乘风为此人的坚韧不屈而叹服,他同情地摇摇头,继续上山。
山道的黑气越来越浓,经过的囚室愈来愈多。犯人中,有的嘶吼抗争,有的彻底放弃,有的濒临死亡。
迎面走来一名机器修士,面无表情地擦身而过。宁乘风让体表覆盖一层粉色灵气,快步走向山巅。
黑气愈发浓郁,唯有加大灵气输出,才能抗衡。山顶有一个圆形平台,两位半人盘腿而坐,正闭目运功。
前方山崖高耸,底部有一个巨大的裂口,高约两丈,能容六人并行。浓黑的阴气从洞口溢出,被阵法导引,多数流入山体。
黑雾缭绕的洞口,放着三个铁架,四十多件兵器搁置在上面,接受磨砺。他步入洞中,看到一人背靠洞壁,默默打坐。
宁乘风四下打量,除了滚滚黑气,到处光秃秃的,没见到任何生物,他加大粉色灵气的输出,仍感觉吃力。
遂运转“狂魔淬体篇”第二层功法,肉身之力筑起一道无形壁障,将入侵的黑气推出,少量入体,则以“千层浪”将其震散与驱逐。
宁乘风顿感压力减轻,朝洞中走去,沿途石壁上的灯珠,发出柔和的光线。道路盘旋,转为向下,黑气的源头居然在山腹深处。
走出八百米,他先后遇上三名机器修士,再往前,举步维艰。宁乘风改用从未与玄魔实战过的第三层功法,竟再次有了轻松感。
他继续前行,寒气汹涌,颜色已接近墨黑,破坏力增强数倍。
他渐渐焦灼,行至此处,仍没有发现任何生物,耐着性子走出六公里,又一次到达承受极限。
不远处的一位半人剑修,是筑基大圆满的巅峰层次,浑身的剑气与剑意,锐利无匹。
他运转功法的效率很高,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吸入大量黑气。头顶尤其夸张,竟形成一小朵黑云,像是在磨砺脑中的剑丸。
他如同一个巨大的风箱,间歇性吸入大阴气,实在扛不住时,才“吐”出一些。剑修神情凝重,这已是他的极致。
宁乘风没有打扰他,艰难挪步,刚走出几步,就听那人问道:“学弟,肉身很强啊,我叫庞羽翔,你叫什么名字?”
宁乘风转头看向他,冷冷说道:“齐伦。”
“了不起,没想到黑灵学院,还有你这等天才。前方一点六公里,便是给学生开放的极限位置。你走到这里,尚游刃有余,实在令人钦佩。”
“我是靠肉身抵抗,学长以剑气和剑意抗衡,那才不简单。”
“修士比的是综合能力,肉身强也是强,你无需过谦。”
宁乘风实在走不动了,干脆说道:“我在这里打坐,想想该如何提高肉身之力,行吗?”
“无妨,请自便。”
他靠着洞壁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不料庞羽翔居然用神识探查。他故作不悦地轻哼,将其逼退,二人不再做声,各自默默修炼。
“怎么办?靠刀气、刀意和‘狂魔淬体篇’,已经不行。救舒亚的东西还没着落,必须向前。”
他思索良久,豁然心动,用膻中穴吸入一缕黑气,送进中丹田的“神磨阵法”。
磨盘转动,经过上百轮碾压,输出一种灰黑色灵气,无毒,好像来自某种矿物。
“难道玄狱的山体之中,蕴藏这种灵矿?”
磨盘下方流出的杂质,是一种墨黑色毒素,有些粘稠,似乎是某种肉眼不可见的微生物,被碾碎后的残渣。
宁乘风动了心思,“是否可以将其融入黑刀,以增强毒性?”
继而猜测,山洞深处的矿石,数量很多,能挥发灵气,它要么天然带毒,要么在旁边伴生阴寒之物。
他将灰黑气从胸前逼出,在周身遍布粉色灵气,一旦有邪气侵入,便用中丹田把它送入磨盘。
“神磨阵法”运转,一个多小时后,身上的压力变轻。他缓缓站起,脚下发力,开始“艰难”行走。当快要从庞羽翔的视线中消失时,听到对方轻“咦”一声。
在磨盘的帮助下,宁乘风如有神助。为避免引人注目,他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蹒跚而行。
几次差点“栽倒”,停下后歇息良久,又重新上路。
如此“跌跌撞撞”,前行一点三公里,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居然遇上绑架温婉一家的蓝玄,其修为已达金丹初期的巅峰。
他正盘膝而坐,大剑与五行小剑,悬浮于空中。此刻的他,未加任何收敛,整个人犹如利剑。
见宁乘风“摇摇欲坠”地晃来,由他身旁经过,不禁惊诧。“一位从未听说的筑基,扛到这里,居然还能前进?”
宁乘风满心所想,都是舒亚的救命之物,也不理他,自顾自迈步。终于走完最后几百米,尽头是一间半球形石室,顶部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