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马克称作叮汶药剂的水晶瓶,空空如也。
一滴也倒不出来。
此时,妖狼兵团的五个人,他们的神情别特多精彩了。
想哭又哭不出来,想骂又不敢骂,就连想喊我不要,但药剂已经被吃到了肚子里。
马克的声音在五人耳中回荡。
他们原本认为少年会放了自己,然后五人逃之夭夭,除非兵团紧急召集,不然绝不再出现在斯坦森的瓮溪村。
否则就是在找死。
好端端的生活被少年打乱,他们只是想进万兽山脉边缘,猎杀魔兽。
获取魔灵珠,还有采摘认识的药植,买些钱快活一番。
但谁能想到九级魔兽从天而降,一位少年将他们的美好计划打碎。
不止如此,还让他们吞服什么叮汶药剂,以此胁迫五个人,在其进入瓮溪村之前,每天傍晚来此处向他汇报,当天村子都发生了什么事。
要知道五人可是妖狼兵团的特派先遣队。
就算服务也是兵团,但眼下却成了少年的眼线,他的耳目,为他观察村子的一举一动。
无疑增加一项非常艰巨,非常艰难的工作。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整件事如妖狼兵团小队长所说,各大势力与家族有约定。
在荆棘花木盒未出世之前,不准相互厮杀,除非木盒真的出现,动手也有理由。
这是好事,大家当然愿意。
原因就在于,谁也不想在木盒出世前,过度消耗。
保留实力,等待荆棘花木盒出世,然后再挣的头破血流,尸山成堆。
毁灭不毁灭村子,对他们来说无所谓,来人谁还没些手段,进行瞬间魔法位移。
而这一切,都只限于荆棘花木盒本身。
也就是说,除了荆棘花木盒以外,有私人恩怨,如果憋不住,多少还是要动手的,那怕有些消耗,也肯定是在可控的范围内。
毕竟寻找荆棘花木盒是重点。
妖狼兵团在暗银冥想国很出名,干的买卖能不得罪些人。
除了小队长所说的五大家族,三大势力之外,也有一些野队,虽不算临时组建,但力量也的确让人忌惮,不然能来到瓮溪村,有脸寻找荆棘花木盒。
这些组织,小队长没有提及,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只是没入他的眼。
或者说,小队长怕说了,又成废话,反而被少年惩罚,多吃苦头。
因为小队长觉得举足轻重,但拥有九级魔兽犄麟的少年,他是真不会放在眼里。
问题就在这里。
少年不会放在眼里,那妖狼兵团的小队长必须慎重说话。
再加兵团的买卖,多少有些过节。
基于此,双方在见面后,还不切磋一下,点到为止。
五人小队在瓮溪村仔细寻找,的确没找到,至于收购村民用的木盒,的确有心这么想,但还是不敢与大势力、大家族争夺。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不愿见到,有过节的组织到来,避免过早冲突,进入万兽山。
现在,眼前的少年让他们回去,就算不是送死,也绝不好过。
这些马克是能想到的。
只是他没觉得如此严重,甚至到了要他们命的地步。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
五个人竟然齐齐跪倒在地,然后脸埋土地,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状。
什么意思?
马克有些傻眼,因为就算吞服所谓的叮汶药剂,全身奇痒无比,而且嘴上说拿不到解药,会毒发身亡,也不至于如此哀求,一点血性都没有。
哪怕妖狼兵团和那些组织有仇怨。
在荆棘花木盒未出世之前,不至于大打出手,要了他们的命。
伤筋动骨在所难免,可妖狼兵团这些人,每天面对的就是这些,难道还没效果奇佳的特效药。
内外琢磨一番,马克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五个人会做出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
五人依旧趴在地上,做出祈求状。
转过头的马克,凝视他的仆人爱玛,想从她的目光中,得到答案。
爱玛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五人到底怎么了,竟然这般认真,祈求他们放过自己。
叹了口气,马克知道这事只能亲自问了。
但还没张口,小队长代表全队,哭嚎道:“小祖宗,放过我们好不好?”
“别看我们五个生龙活虎,其实吃了不只你的药剂,还有两种,他们到底是谁,我们不知道,但每天都要在黄昏前与黄昏后,分别报信给他们。
如今又加个小祖宗你,我们五个人真的要跑断腿。
关键是你们三个的距离,在三个不同的方位,距离非常远。
我们,我们根本跑不过来。
而且我们五个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如果你要了我们的命,那家中老母,还有妻儿可怎么活,他们还等着我们拿钱回家。
求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真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别看小队长五大三粗,但哭起来跟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而他身后的四个人,更是挥泪如雨,要不是怕声音太大,惊扰了九级魔兽犄麟,他们肯定嚎啕不止,放声哭喊。
但就如此,哭声刺激的一主一仆,恨不能捂住双耳,大喊一声别哭了。
马克没有说任何话。
他拉着自己的仆人向山洞内走去,连看五人都没有。
显得如此冷漠。
只是魔法仆人爱玛的反应就有些不同了。
别看她在特纳魔药世家,拿活人做魔药实验,但那都是俘虏,说奴隶也不为过。
某种意义上,她使用起来心安理得。
眼下就大不相同,在听到上有老下有小,家中有老父母,这些话语后,少女的心一下子软了,就像春天里的积雪,在暖阳的照射下,融化成水,流淌而出。
“要不我们放了他们吧。”
少女实在是忍不住,她的心真没那么铁,更没那么硬。
在哭声与哀求声之下,耳根子软的爱玛,向她的魔法主人马克祈求起来。
想让她的魔法主人网开一面,放过妖狼兵团的五个人。
听在耳中,马克到不觉得惊讶,因为有段时间的了解,他知道爱玛其实是个非常有心的女孩,并不蛇蝎,也不恶毒。
只是在魔药上,比较出乎意料的执着与疯狂。
所以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奇怪,如果说不出也很正常。
因为爱玛真的很聪明,也很伶俐,不应该看不出来,五个人其实是在骗她,用最低劣的手段,通过卖弄情感,让人产生共鸣,从心底出现同情与怜悯。
有了这些复杂的情感后。
它们会在哭声和话语的催发下,还有脑中出现的联想与想象的帮助,迅速成长,达到放了他们,逍遥自在的目的。
严重的话,被放走的五个人,就算打不过马克,也会在心里咒骂。
甚至连他祖宗一万代,全都能给你问候一遍。
即便听不到,但谁知道会不会对马克的气云有损伤。
这些都是外话。
身为穿越者,两世为人,最最最重要的是,马克前世,经济发达,社会开化,人的思维无比蓬勃与多元。
骗人的手段也着实不少。
哪怕没被人实际骗过,各种信息获取的渠道,真实的案例还能少。
“你真没看出来。”马克瞧向洞外,“也没想到?”
“看出来什么,我不明白主人的意思。”
同样看向洞外的爱玛,下意识地道:“他们,他们真的很可怜。”
这话说的不假,他们表现的真的很可怜,第一时间,就连有丰富经验的马克,都差点相信了。
马克都差点信了,就更别说没有经验,又处在花季年纪,少经风雨的爱玛了。
通过询问,马克知道爱玛并不清楚自己在情感上,被妖狼兵团,特别是小队长的话语欺骗,蒙在鼓里,为放了对方而努力。
看来这样的方法没有用。
必须要换一种方式。
幸亏爱玛是他的魔法仆人,至少对他说的话,是言听计从,不敢违逆的。
也是基于此,他才能放心的告诉爱玛。
将她从对方的感情旋涡里抽出来。
其实,马克是知道的,要是两者间不是主仆关系,只要自己的理由不够充分,无法说服爱玛的话,对方是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五人表演出来专门给她看的。
而事实上,像魔法仆人这样的例子,陷入情感的旋涡,无法自拔的多了去了。
“我问你,按照那个小队长所说,要是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两个实力,给他们吃了有毒的药剂,那我将他们抓回来的一路上,怎么没有开口。
这是其一。
在之后你也见到了,他们被我们擒获这么久,始终没提这件事。
而且一口答应,成为我们的眼睛和耳朵。
但偏偏在我喂给他们叮汶药剂后,便性情大变,哭天喊地,甚至不惜将上有老下有小搬了出来,还说如果自己因为消息汇报不到位,导致毒发身死,家中妻儿也活不了。
就算这不过分,但也太巧合了。
关键是时间。
傍晚擒获他们,现在都入夜了,他们也没出现任何情况。
难道他们所说与实际情况的巨大出处,不让人怀疑。”
说了很多,马克极力做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深入浅出,细致入微的解释,告诉他的魔法仆人花季少女爱玛,希望她能明白,一整件事,对方是在蒙骗自己。
同时,马克对五人是演员的念头,无比坚定。
如果能将五个人收入自己麾下,那演起戏来,别提多真切实感,尤其是欺骗少女的情感,博得她们的同情。
那真的是一演一个准,绝对的弹无虚发。
目前马克还没遇到像妖狼兵团五人这样的女子,不然的话,演起戏来,对少男的心理攻势,可比他们强上一千一万倍。
“是时候招收些有演戏潜质的魔法师了,今后少不了要用到他们。”
心里在这一刻有了主意。
未来的马克,要为自己的远计划,多留心观察,哪怕数量少也没事,只要演技炸裂,那都不是事儿。
就在爱玛主人思考自己的事时,魔法仆人通过少许时间的思考,心里还是有疑问。
关键是认同的事,无法在一瞬间改变。
如果突然击碎,少女纯洁柔软怜悯的心,会受到毁灭,甚至天翻地覆的重创。
恐怕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治愈。
在此期间,不管看到谁,爱玛都会觉得他是个骗子。
只要在自己面前流露情感。
“他们肯定是想摆脱药剂的要挟,所以才将汇报给另外势力的事,说在傍晚。”
此话代表了爱玛,是她此刻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她不相信自己的情感,被五个哭哭啼啼的大老爷们给骗了。
这里面还有脸面的成分。
多尴尬。
“如果你的主人我,现在出去以小麟作为要挟,他们肯定会说自己是装出来,其实根本没有被哪个势力或家族喂食毒药。
而我的仆人你,更不会相信他们是装出来的。
反过来,还会认为是我逼得。”
马克觉得这件事,解释起来的确麻烦,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无比的大。
不过冷静下来细细琢磨。
若是不将这件事解决,爱玛,他的魔法仆人,花季少女今后遇到这样的骗子队伍,情感还是会被骗,严重的话,可能会是失身。
投怀送抱都说不准。
因此,这件事必须当一件大事来处理,不能掉以轻心。
“度过这件事,聪明的爱玛肯定会成长,也算为未来清除障碍。”
心里暗暗点头的马克,思忖道:“多经历些风雨对正处在成长期的魔法仆人,是难得的好事,关键是我在身边,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向有利方向发展,挺好。”
有了主意,心焦气躁的马克冷静下来。
脑中琢磨如何解释。
而就在这时,洞外嚎啕大哭,像是死了全家般的五个人,不禁止住哭声,还交头接耳起来。
因为吞灵诀的原因,耳聪目明的马克,听的是一清二楚。
正愁没办法给魔法仆人解释。
这下正好有机会。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放在任何时空都没有错,真的是千锤百炼。
马克连忙拿出魔音虫,将魔能注入。
只见手掌中,黄豆大的母虫,双翅猛然一震,妖狼兵团五人小队的队长,其话音便传了出来。
“休息一会儿,等那两个傻子从洞里出来,我们再哭。”
小队长长出一口气,似乎哭的太卖力,不仅身体累,嗓子更是冒烟。
但眼下没有水,他只能清嗓子,咽吐沫,好起到润滑作用。
洞中,听到魔音虫内小队长声音的爱玛,此时此刻,她的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一时间,马克见到魔法仆人的脸,由哀求悲伤转到惊诧呆滞,跟着是愤怒与懊恼,恨不能冲出去杀了五个人,而那小队长,她要用魔药,好好整治一番,如此才解气。
“待会儿你们都机灵点。”
清完嗓子的小队长,又道:“哭得再认真些,那小子不信没关系,那漂亮姑娘,真是美呀,她信就行……只要有她在一旁帮腔,就不怕我们得不到解药,然后逃之夭夭。”
四人齐声回应,声音非常小,但全被洞中的爱玛听到了。
现在的她,真的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被骗是根源,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脸面,还有是她竟傻乎乎为称自己是傻子的五个人开脱,劝说自己的主人放了他们,不惜得罪主人。
而主人说的话,她还一千一万个不愿相信,你说气不气人,愤怒不愤怒。
杀人的心必须有。
早一步的马克,挡在仆人爱玛身前。
“主人,你别拦我。”愤怒的爱玛凝视她的主人,“今天我非杀了他们不可。”
其声音,是从胸腔里爆发出来,恨不能让全世界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