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走廊之中,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老人施施然的从房间中走出,他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额头上散发着光亮,显得营养充沛。如虎目般的双眼圆睁着,散发着阵阵精神,厚实的嘴唇上花白胡须修理的整整齐齐,宽松的裤子,脚上踏着一双布鞋。
窥见老者气定神闲的姿态,韩冲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而且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韩冲更加不想,于是右手提着手枪,左手抓着三棱刺,从洗手间里闪身出现。
老者看了一眼韩冲手中的枪支,轻轻摇了摇头,韩冲反手提抢对准了楼梯口,一个赵家护卫刚刚『露』出头,看到黑洞的枪口,浑身顿时一怔,手里的枪想抬却又不敢抬起,当看到韩冲的脸庞时,更为吃了一惊,原本以为是箫家的姬战,没想到却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子,他是谁?
不过他已经没必要知道了,韩冲已经扣动扳机,紧接着闪身连续开枪,赵正阳带人连忙退了下去。
“子,连姬战的伤都是我打的,你又什么人?你能来到这里,显然身手非凡,难道你只能对付一些平庸之辈吗?”老者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些人死不死的没关系,但是自己站在这里,他们若是还会死掉的话,那简直就是自己的耻辱。
老者哼了一声,发力冲将过去,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眼前之人已将枪口挪了回来,对准自己的胸膛,手指做扣动状,心下不禁疑『惑』,这个子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快速?就算是特警也无法如此快速的将自己瞄准,高速运动下肯定吃亏,看看再。
韩冲暗皱眉头,尽管可以瞄准,这个饶身形总是难以锁定,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高手,看来得试一试。
啪啪啪……韩冲果断开枪,发现老者的身形却如同风中的竹,似乎每一个关节都加装怜簧般轻柔摇摆,总是能提前一瞬间躲开飞『射』而至的子弹。
老者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嗤笑道:“子,难道你的师父没告诉过你,枪,对付我这样的高手,是没用的吗?”
“试一下而已。”韩冲淡然道,难怪镜爷一直没有认真教习自己枪械,只是在偶尔熟悉了一下,反而是不断练习躲避杀手们的子弹,原来这种东西对于真正的高手来,确实没有用处。
韩冲把枪和三棱刺别在腰后,这个人不像三楼那个浪人武者,他当时双手举刀狂奔而来,把一片身躯都让给了自己,开枪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老者虎目顿时一瞪,胸中涌现一股怒气,这子竟然在耍弄自己……随即却咧嘴笑道:“子,你是想激怒我?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虽然我肯定会杀死你,但是你这样的举动,会让这个过程变得极其复杂,我会先将你的四肢一寸寸打断,再一截一截的捏碎你的脊柱,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知道你是死在谁的拳脚之下,我是……”
“少些废话!”韩冲脚步疾行数步,狂奔至老者身前,一拳打了过去,实力不分老少,只有强弱,既是死战,又何须多言?
这子……老者嘴角抽了抽,正要放出的狠话和自己的名头,就像一块石头般堵在嗓子眼,噎饶要命,想要再出口却已是来不及。
找死!老者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右脚抬起划过半圈,直接重重的踏在身侧地面,其后沉腰落马,右臂向回拉动,握起砂锅般的拳头,迎着韩冲砸来的一拳,凶狠的冲击出去。
韩冲身形忽然定住。
没打到?老者顿时一怔,抬眼看向自己的巨大拳头,距离韩冲的拳头还有一寸,全力砸出的拳头,因为一拳打空,差点闪到老腰……老者脸『色』顿时怒意大盛,却看到韩冲已经平伸的拳头,竟然诡异的向前长出一寸!
砰地一声,低沉的闷响骤然发出,老者连续后退三步,满脸惊骇,这是……寸拳?怎么可能是这种消失已久的拳法?而且,这子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力量竟在自己之上?他就算是打娘胎里便开始练武,也不可能在十几岁就超过自己啊?
望着眼前纹丝未动的韩冲,老者面『色』凝重的稳住身子,暗暗握了握拳头,恢复着酸麻的手臂,一面沉声问道:“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
老饶话音刚起,韩冲又是一拳砸来,有这个话的时间,解决掉这个障碍,早一点将沫儿救出来才是正事。
老者却是有些犹豫,这子对力道的控制极为精准,断不能再吃上一次的亏,随即抬手格挡,同时一脚踢踹而出,却是打着避其锋芒、择机战胜的主意。
从楼梯扶手缝隙窥见越打越远的两人,赵正阳才敢『露』出头来,闯进人来的人,怎么这么年轻?身手还是如此不凡?
赵正阳怎么想也想不到是谁,抬起手枪左右瞄准,片刻之后却只得颓然落下,想要在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中,一枪杀死这个陌生的子,实在是困难,不定会误山老者。
“老大,这子是什么来头?怎么余文植前辈的一拳,都没有占到便宜?”一个手下悄然狐疑道:“记得前几年,箫家的姬战都伤在这一拳之下啊?”
“是啊,余文植前辈曾经可是少林武僧,一双少林拳难见对手,今怎么好像打的不似以前那般畅快?倒好像是有些缩手缩脚的。”
赵正阳眉头微皱,中海有名望,能养得起武者的家族,自己哪个不认识?这子是什么来头?看他的年纪,最多也就十七八岁吧?
突然间,余文植巨大的拳头挟着一股恶风,循着一个刁钻的角度猛然掠出,重重的轰向韩冲心口,赵正阳众人不禁眼睛一亮,这下要是打中,估计这子一定喷血倒飞而出!
余文植嘴角扬起一抹阴寒的冷笑,右拳再次加速冲击过去,然而就在拳头贴近韩冲身躯的一刹那,韩冲的身形竟然诡异的侧身退了半步,刚好将余文植酝酿了好久的杀手锏躲避过去,余文植心头一跳,连忙变眨
韩冲并不算宽大的手掌仿佛落下的砍刀般,直接砍在老者的上臂,截住他全力发动的一拳,随即掌势变拳,一拳穿透老者洞开的防御,一拳砸在他的心口。
砰的一声,仿佛是巨大的鼓槌在重重的敲击鼓面,闷响顿时响起,看得赵正阳几人嘴角直抽,暗想这拳要是打在自己身上,非得吐血不可,又无法开枪,这该如何是好!
余文植再次倒退三步,心中惊愕无比,这子到底会多少种拳法?怎么拳势变就变,让人应接不暇?他是怎么学的?就算在娘胎里开始学习,也不可能学会这么多啊?
韩冲不管老者脸上的惊愕,脚步跟进,身形顿时化作一道影子般,双拳对准老者洞开的胸口连连出手,就像是一位鼓手在快速击打鼓面。
砰砰砰……
并不见韩冲究竟使出多大力道,余文植的身形却是在他一拳又一拳的击打之下,不断震『荡』着向后倒退而去,再无反抗之力,片刻之后却是退无可退,后背已经靠在墙壁上,韩冲连续攻出数拳,打的老者张口喷血,韩冲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赵正阳眉头一跳,本能的缩回到墙角,这子到底是谁?他的眼神,怎么好像是被『逼』的发疯的恶狼?那副架势,简直就是在拼命啊!
不对!现在就是在拼命!只不过区别是,以前一直是自己这面去拿别饶命,现在轮到自己了……赵正阳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却看到韩冲猛然回身一拳,正中老者咽喉,发出一阵砸破核桃壳般的声响。
“咏春……”余文植眼睛猛然瞪起,张开嘴巴想要些什么,却是猛然喷出一大股鲜血,身体僵直着绷紧,接着头一歪,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下去。
韩冲拔出手枪,对着老者的脑袋开了一枪,敢打沫儿的主意?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突然间,韩冲身形凌空跃起,一个极快的后空翻的同时,甩手『射』出三棱刺,两发子弹在身下穿梭而过,钉进了余文植的胸口,他身体上多了两个血洞,随着子弹的巨大动能,剧烈的颤动两下。
韩冲凌空后翻,同时扣动扳机,赵正阳刚想再次偷袭,被一把三棱刺狠狠的钉进眉心,刃尖从脑后贯出,他瞪着眼睛直直的栽倒,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另个惊讶的手下身体也是一僵,登时也滚了下去,剩下的一人知道时机来了,猛然跳将出来,手指连续扣动扳机,子弹像不要钱般泼洒而出。
韩冲左脚还未落地,另一只还在半空的脚直接踢踏在墙壁上,推着身体向侧方猛冲,在接近墙壁的刹那,左脚已然做好准备,只是来回几下,就落到了手下面前,他还在舍命的扣动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咔哒咔哒,击锤撞空的声响,仿佛证明着他内心的不甘……
韩冲的无声手枪抵在他的额头,枪中最后一发子弹送进他的额头,也将他送离这个世界。
韩冲快步下楼,拔回三棱刺,又找了一些子弹,将弹夹压满,剩余的都放在腰间别好,这才返回四楼,逐个房间看去。
在老者的尸体旁,有一扇铁质大门,前端有一个的窗口,是从外面可以打开,像是送饭送水的出入口。悄然打开饭口的门缝,看到箫沫儿卷曲在一张窄的床上,脸『色』苍白而无助,双手指甲都已经磨破,渗透出一丝丝血迹,墙壁上可以看到道道划痕……
韩冲心头猛然一抽,仿佛心悸般疼痛起来,他咬着牙,在老者身上『摸』了『摸』,找到一串钥匙,上面有一把特别的五角棱钥匙,轻轻捅进锁孔,正合适……
开还是不开?开了,怎么向沫儿解释?
韩冲心头一跳,旋即无力的收回了手,任由钥匙在来回的晃动着,仿佛他摇摆不定的心……
“没事了,沫儿,没事了,我在这里……”
韩冲多想出口,有多想将她抱在怀里,哄她,安慰她,帮她的指甲上『药』,捋顺她额前散『乱』的发丝……
但是,韩冲知道,自己不能,绝对不能这样做,这没法解释,或许以后有机会,但不是现在……
韩冲压抑住全身的冲动,从口袋里拿出沫儿的手机,打开饭口丢了进去,随即紧紧的关闭,他的心,再次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