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豪华的房间之中,郝功晨脸上带着报复后的笑容,心满意足的提上了裤子,一句话没说,开门离开了。
在他身后的房间里,干瘦青年浑身虚浮的仿佛与便秘进行了一场大战,栽倒在地上,脸上默默的流着泪。
马欣欣在一旁都看呆了,就连郝功晨走都没有反应过来,今天这个画面,足够她记上一辈子,相信,青年要比自己更加深刻。
郝功晨开着毫不起眼的破捷达,向机场方向开去,之前预定的机票和高铁票全都扔了,他在杂物箱里拿出一张新的机票,这个提前三个月就已经预定了,他并不是有预感,而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每年用各种身份证白扔的机票不下上百张,今天只是巧合碰对一张。
航班还有一个小时,郝功晨并不着急,一路遵守着交通规则向机场开去,路上还下车买了个行李箱,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因为坐飞机不带行李本身就非常可疑,身为几十年的老公安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到了机场停车场的时候,保安前来阻拦,说没位置,其实他的眼神就已经表现出来,你个破捷达还想进机场占个停车位?
郝功晨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拿出警官证,在保安的点头哈腰下,威风凛凛的开着破捷达进入机场,不过他并没有进一进一出的候机厅,也没有登机,而是去了通道繁多的顶楼餐厅,要了份牛排,慢慢的吃了起来。起飞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决定在最后的十五分钟,通过贵宾通道直接登机,这样最保险。
郝功晨刚用餐刀切下一小块牛肉,就看到一条通道走来两个黑西装,耳朵上带着空气耳麦,警惕的眼神四下打量着,步履生风,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职业,他直接放下牛排,提起行李箱转身就走,脚步不疾不徐,与寻常登机旅客无异。
但走了没多远,对面却再次出现两个黑西服,四目相对,对方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像是散布一般走了起来。郝功晨心中冷笑,他们还是打算保住颜面,要进行秘密抓捕。他转身疾走,去往另一条通道,却看到了老对手张春峰。
郝功晨愣了一下,知道天网恢恢,已是躲无可躲,却没什么犹豫,再次走向另一条通道,十几米后看到了天台,他咬了咬牙,推门走了出去。
目标锁定,黑西服们不断通过空气耳麦进行沟通,脚步干练的冲向天台,一只大网正在逐渐收缩。
看着张春峰阻止其他人继续赶过来,只带着两名部下走来,郝功晨无所谓的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满盒的中华烟,点了一支,左手则将整盒烟都捏扁,扔在脚下,随后看着张春峰,咧嘴一笑:“厅长的门生,力度果然非同一般,我不得不佩服。”
张春峰小声的跟身边人叮嘱了一句,然后独自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走不了就不走了呗,有什么好打算的。”郝功晨云淡风轻的吸了一口烟,随后将已经关机的电话打开,拨通了一个号码,十几秒过后,电话另一端想起一个颇为惊讶的年轻声音:“咦?这可真是稀客啊,今天太阳是从哪面出来的?不会是北面吧?”
听着电话里调侃意味十足的声音,郝功晨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痛楚,“郝蕴,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不靠你,我也一样什么都能干成,所以你就去操心你该操心的吧,比如,那个叫什么蓝宛婷的,呵呵,我没抓到她,否则我让她生不如死!”
听到这个名字,郝功晨心头一跳,非常认真的说道:“我最后跟你解释一次,你妈妈的死,只是意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去跟我妈解释吧!”郝蕴的声音歇斯底里。
“……也好。”郝功晨沉默了片刻,回了一句,又道:“我在澳洲给你买了房子和跑车,还存了一笔钱,都是你的名,什么都不要想,这几天,就过去吧。”他叹了一声,扭头看见不远处有消防车急速赶来,车上有人正在准备充气垫,他惨然一笑,喊了声郝蕴十五岁后就再没有喊过的称呼:“大宝儿,好好活着,就这样吧……”
郝功晨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抬头看了一眼张春峰,身体向后一仰,大头朝下的从候机厅顶天台坠下!
“老郝!”张春峰一声惊呼,几大步跑到天台边,却只看到郝功晨的头砸落地面的情景,啪的一声,一股鲜血飚射出去,身体微微抽动几下,气绝身亡。
神奇的是,手机依然紧紧抓在郝功晨手中,没受到任何损坏,里面的声音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喊出了多年未喊出的称呼,“爸!你怎么了!爸,你说话呀……”
几分钟后,一直大手拿起了听筒里还在响着焦急喊声的手机,沉默了片刻,放在耳边:“在机场,你过来吧。”
“……好。”郝蕴沉默了好一阵,终于吐出一个字。
机场,郝蕴看着被担架抬进警车的尸体,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父子再次相见,却是阴阳两隔。哪怕都是在本市。
“事已至此,节哀吧。”张春峰叹了一声,心中也难免有些唏嘘,看了眼长大成人的郝蕴,说道:“追悼会应该不会举办了,葬礼还是要按规矩进行的,你爸这辈子活的太累,简单一些也好,有困难的话,跟我打声招呼,我出面安排。”
“谢了……张叔。”
“嗯。”张春峰回应一声,转身离去,他的心情有些不好,不是因为没有抓到活口,而是多年的同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令人反思的同时,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目送载着遗体的车辆远去,郝蕴擦掉眼泪,给火狼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将人解散,离开中海,他没给火狼询问的机会,也不想再解释,只是拿出手机卡掰碎丢进垃圾箱,随即踏上了澳洲的航班。
…………
与此同时,市长白云飞主持的会议正在进行中,除了为几名受到冤屈的人员平反,会议的核心就是打黑,砸碎保护伞。
由各个警种构成的庞大队伍,对全市娱乐场所进行排查,当晚当场查封大型酒吧、夜总会、按摩足道院,共计三十六家,抓捕数百人,解决各类伤害案近五百起,收缴非法所得九千万,统计下达的罚单达三十亿。
其后市长白云飞亲自前往严打现场,中海三家媒体对白市长进行全程跟踪报道,甚至现场拍到一个白市长亲自抓捕逃跑混混的惊险画面。
一时间,全市老百姓对白市长的铁血手腕惊叹不已,都说有这么一个办实事的好市长,是老百姓的福气。
声望达到空前。
而各个地方电视台,全都是眼下打黑的画面,市长空手与歹徒搏斗的场景更是循环播放了七遍,画面的一角也有一个女警凶悍的一脚踹开房门的情景。
“呵呵,憋了这么久,终于有解气的了。”韩冲心头一笑,虽说少了条大鱼,但白市长的收获足够丰富,想必应该不会再追究下去了。
韩冲并不懂得政治,这是镜子里唯一缺少的课程,但几乎整件事都参与其中,看得多了,心中也小有感慨。
“都是这些东西,太枯燥,算了。”沫儿看电视看得有些无聊,抬手关了画面,吃了两根薯条,说道:“明天还要上课,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韩冲笑了笑,这短时间事情实在是太多,有些忽略了沫儿,好在今晚的一顿饭,已经让这小丫头有些满意,下楼开着五星牧马人,将她送回家,随后又约定了第二天要吃什么,这才满意的上楼。
韩冲开着车返回家,却看到楼下站着一个女子,是蓝宛婷,身上少了貂皮和各种奢侈品,只穿着淡粉色羽绒服,深色牛仔裤,脚上是高筒皮靴,浑身上下显得非常素净,倒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你怎么在这?”韩冲下车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蓝宛婷,还真的没找到一件奢侈品,连她说过的最喜欢的香奈儿胸针都不见了。
“我来……找你吃散伙饭的。”蓝宛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然后眼神怔怔的看着韩冲,似乎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一般。
韩冲眉头皱了皱,不解道:“人都没了,已经没有人会再去找你的麻烦,为什么还要走?”
“呆够了,想换个环境,充实一下自己。”蓝宛婷小嘴微微撅着,一双小脚在雪地上并成可爱的内八字,在地上一颠一颠的。
韩冲点了点头,又劝道:“一个人去国外的话,可能会很苦。”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挽留我么?”蓝宛婷调皮的笑了笑,顿了顿,没有等到幻想中的回应,便洒脱道:“无所谓了,反正在国内我也是一无所有,如果再不努力几年,我就真的老了,到时候谁会要一个人老珠黄,又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呢?”
“挺上进的嘛。”韩冲哈哈一笑,说:“走吧,上楼,我做两个小菜。”
“不在你这吃了,再吃的话,该不舍得走了。”蓝宛婷看了眼楼上,很努力的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脚步,然后挽着韩冲的手臂,道:“我们找家酒吧就好了,你救了我两次命,这份恩情无论如何也无法报答,所以你得给我个报答的机会,你不会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吧?”
“那行,走吧,上车。”韩冲开着牧马人又调头出去,街道上还有很多警车,许多夜场都受到了影响,一些荷尔蒙明显分泌过剩的男男女女都在街头徘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蓝宛婷知道新城区的一家静吧,于是驱车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