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尖刀让韩冲眉头暗皱,生生止住了回身一脚的冲动,因为他并不能确定在踢出一脚之后,会不会迎来更加致命的一击。
韩冲看到这个士兵也有所警觉,一记后手拳登时出手,精准的击中了拿着尖刀的手腕,尽管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手臂,但成功的打飞了尖刀,也让那只手并不舒服。
蹲位的门彻底开了,是一个并不强壮的黑人,大概二十岁左右,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匕首,只有眼白和牙齿最为明显的黑脸上,是一种近乎于狂热的狰狞表情,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懂究竟在说些什么,倒像是一种咒语。
突然发现的事情,让那个东南亚的嘻哈青年想要抽-射出去的鞭腿生生止住,看样子只是动了一下腿,但厕所里注意到他的人几乎都明白这是发动攻击的前兆,就连这个英伦士兵也感觉到这一侧的威胁,顿时如临大敌。当他觉察到左侧也有目光投过来时,不禁面如死灰,不过他很快发现这道目光的所指并非是自己,而是右侧的东南亚人。
于是场面就显得非常诡异,明明应该是两两对峙,如今形成了一个十字架形状,牵一发而动全身。但这个黑人青年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眼神里只有这个高大挺拔英俊的士兵,脸上带着诡异的狂热神色,一刀就向士兵捅了过去,他也没管捅的是什么方位,反正这玩意捅进哪里都受不了。
士兵身形向前猛冲一步,继续牺牲他的左臂去格挡匕首,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的他甚至没感觉到匕首刺穿了手臂,后手重拳出击,悍然砸在对方侧脸,韩冲就知道他很有战斗经验,如果是打在眼眶鼻梁这种地方,确实能够对方带来重创,但不足以让对手完全失去知觉,侧脸下巴部位则不同,那里神经更加密集,符合军中格斗技巧。
果然,这黑人青年被一击击倒,瘫软在地。
可就在士兵身形前冲遮挡住韩冲与东南亚青年之间的视线的一瞬间,那青年伸手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将十字架握在左手指缝间,然后左脚发力右腿屈膝抬起,整个人贴着士兵后背,一记膝撞猛击向韩冲胸口。
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可谓是真正的生死瞬间。
不过这青年很快就发现对方也是这样想的,那个比自己还要瘦弱的家伙竟然向侧方退了一步,刚好避开了最为刚猛的攻击范围,不过这难不倒他,左手紧握的十字架弹出一指长的窄小细刃,猛刺向韩冲的脖颈,右手一记刁钻的重拳打向韩冲小腹,可谓是三管齐下,攻势老辣迅猛异常。
韩冲向后撤出一小步,一手拨开对着小腹的一拳,一手压住膝撞,尽管肩头被那短小细刃刺中,却避开了另外两道凌厉攻击,让那士兵心中不由得一声赞叹,却不知韩冲为了不暴漏实力,隐忍的十分辛苦,生怕一拳打死这人,被人看出了端倪。
无奈之下,韩冲只能用三分力道进行反击,先是一记侧踢踹向这青年胸口,被他用肘击化解,随后施展出一套咏春拳,近身短打之下攻势连绵不绝,简直让人眼花缭乱,但那东南亚青年的防御更是严丝合缝,肘击和膝盖运用的简直出神入化,时时将身体要害部分防守的严严实实。
士兵知道如果这个华夏少年的力量再强大一线,就能碾压这个东南亚运用泰拳的青年,他对这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有点好感,怎么都比皮肤棕黑的青年顺眼,刚想要助拳,餐厅里传来几声呼和,还有子弹上膛的声响,他知道是自己的同伴赶来了,然后他就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被抛飞出去,撞到了什么,凭感觉知道是个人,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自己要助拳的少年。
施展泰拳的青年一个过肩摔将士兵抛飞给韩冲,转身就钻出了洗手间,顺着安全通道跑出餐馆,不知所踪。
刺客速度快的匪夷所思,从攻击到离开总共不过十秒钟时间。
闻讯赶来的警长扫了一眼,看到没有大的伤亡,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看着几名士兵笑着说:“嘿,小伙子们,你们好像给我添了麻烦。”
“警长先生,我怀疑那是职业杀手。”士兵脸色并不好看,人高马大的他不但没帮上忙,反而成了别人手中的‘烟幕弹’,让他很有些难堪。
“大人物?”警长摸了摸唇上休整的整齐胡须,转头看着韩冲,咧嘴一笑,道:“能吸引来职业杀手,你一定是大人物喽?但是我讨厌大人物,尤其是在我的小镇上!所有人全部带走!”
就这样,韩冲还有几名士兵,以及那个被击倒休克的黑人青年,全都去了当地警察局。
真相很快调查清楚。
原来那个黑人青年是个被列为邪教的小宗教信徒,坚信他们的神喜欢白人的心肝,尤其是带有阳刚铁血气息的军人心肝,所以才有了这场刺杀,当然这并不是黑人青年招供,是通缉上调查来的,他们已经成功制造了四次这样的惨案,所以那个黑人青年还没有彻底清醒就被关进了监狱等待审判。
士兵们离开时还向韩冲伸出大拇指,用华夏语说了句:“功夫。”
韩冲这一边则是那个施展泰拳的家伙身份不明,有了士兵的证明和他的合法身份,按说没什么事,不过那中年警长似乎是因为被打断了正在吃一块小牛排的兴致,很有些不满,想要关这个来到他小镇就把一个职业杀手给吸引到这里的倒霉小子几个小时,反正他肩头的那点伤也不至于要了命。
只是刚刚好整以暇端着咖啡问韩冲喝不喝一口之后,不等韩冲回答就自己喝起来的警长接到了一个电话,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折,不但连忙去给冲了杯新的咖啡,还将只有四个警员的警察局里,唯一一个金发碧眼的警花请来给韩冲处理伤口,态度不是暧昧,而是莫名的崇拜,似乎只要韩冲开口让她马上脱光,她都不会留一双袜子的立马照办,让韩冲很有些不适,最后还是他自己处理的伤口。
等沫儿来到警局时,已经做好了道理讲不通就搬出爱丽丝的准备,只是看到加上警长总共四个警员,正在门口和韩冲挥手告别,看起来倒像是宾至如归的商家,不禁有些讶异,连忙问韩冲的伤势如何。
韩冲笑道:“应该是爱丽丝打了招呼,没办法,在人家地盘上总要低调一些。”
沫儿点了点头,心中第一时间怀疑的还是爱丽丝,猜测是她故意派人来试探韩冲的身手,如果超出她的预料和韩冲应该有的身手,那就该说明了一定的问题,只是仔细思考与爱丽丝交往的一些细节,又觉得她应该不会那样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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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牛排餐馆间隔了大概两千米的一家旅馆里,身穿嘻哈风的东南亚青年甩手丢掉了衣服,换上一套华夏国产的七匹狼男装,长袖衬衫西裤皮鞋,一比一精仿卡地亚蓝气球,戴上一副温州产的黑框眼镜,这一身行头下来不过是花了三百英镑,比正品至少剩下四千英镑,外表却看不出什么异样,这让泰拳地下黑市拳手猜察非常满意,他很喜欢那个国度,只要过去就一定要去扫货的。
猜察戴好十字架项链,这是他这次特意定制的武器,倒也没什么含义,只是觉得这边的人死在他们所信仰的十字架下,多少是个讽刺,只是没想到却是个华夏人。
“那小子一定是个有钱人!”猜察眼神凶狠,黑拳手的生活充满了艰苦,猜察也不例外,他是从六七岁开始就看着每场拳赛都在有人受伤,甚至死亡,他不想死,还想生活的更好,所以在拳场其他孩子都在睡觉时,他就会悄悄起床去练拳,这么做不是为了忍辱负重厚积薄发,只是为了超过其他孩子,这是活下去并且成为训练营倾力培养的拳手的唯一选择。
所以猜察每次出手都异常的狠,迄今为止打了76场黑拳,全部获胜,75次击倒对手致使对方骨折或是脑震荡,唯一的一次没有击倒对手,是因为那家伙是个非常厉害的拳手,出道以来同样没有输过,那次猜察吃了亏,被对手一脚踢断了小腿,他知道自己完了,曾经的名誉和金钱都会随之远去,最关键的是他没钱去治腿,一旦留下后遗症这辈子就会孤苦伶仃凄惨无比,他见过太多负过伤的拳手死在雨夜的路边,或是醉死在海滩。
他不想输,更不敢输,一股意念支撑着他,断掉的腿竟然站了起来,而且用断腿支撑,用那条好腿一记鞭腿踢打出去,正中对方的下巴!
对手没被击倒,甚至都不足以让他负上皮外伤,因为这一脚的力量实在是太轻了,但对手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猜察断掉的左腿,两截骨骼已经变形弯曲,只是勉强搭在一起,断骨和断骨之间的摩擦,得多疼啊!
对手弃权认输!
所以猜察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也正是南博斯特找上猜察的原因,他按照预定的节奏敲响了猜察的房门,门开了,他提着一只皮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