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沫儿打开房门迎进房间的人,自然是沫儿的父母,箫培仲和余敏,两人半年前还在为和女儿的关系缓和而感到高兴,另外一方面,他们也在想,孩子大了,终于能理解当年爸妈的心,毕竟不管怎么样,到头来,还都是为了孩子好啊!
由于夫妻二人在家就商议好了对策,箫培仲已经被推出来放枪,没有退路,就叹息了一声:“女儿啊,说起来,我们把你生出来,你就像是一棵小花,落地扎根,等着开花...”
沫儿声音平淡的打断,道:“结果就被一个叫女婿的人跑来,连花带盆一起给拿走了?”
箫培仲脸上露出一抹尴尬,这是他最近在手机上看到的段子,但觉得非常有道理,简直就是大补特补的心灵鸡汤,看得他眼泪差点落下来,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两人想得开,而且做惯了生意,买惯了股票做长线,对于女婿那一方的强势,真是没话可说,可想到这支超值的潜力股是假象,女儿却被套了进去。
毕竟,一辈子时间,或许很快就会过去,女儿的青春也不可能长久,他们不管怎样,都要出来劝说的。
沫儿妈余敏刚要说话,沫儿就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不要再说下去了,你们什么都不了解。”
沫儿的一句话让场面陷入了僵局,没错的,余敏也知道她当年为了家为了事业,舍弃了太多,尤其是和女儿之间的冷战,但那些事已经出现了,没办法改变的,如今家里生意稳定,股票大盘红火,傻~子都能赚钱,她的心思就基本全都转移到了沫儿身上,毕竟是唯一的孩子。
关键是,沫儿才十八岁,周岁更是只有十七,她的人生起码还有六十年要走,难道就要被一个失忆的小子拴住一生?别说是共和国少将,就算是上将也没用啊!
原本他们并不知情,还是家里的一个孩子,在南方做投资,结果被人合伙设套损失了上千万,打官司打不赢,找人脉没有对方强硬,正打算找这个未来的女婿,可一打听才知道,他失忆了,现在跟老年痴~呆没什么区别...
夫妻二人为了谨慎,特地先背着女儿调查了一下,消息没什么人知道,他们就雇佣了一家私家侦探,结果石沉大海,等了一周也没有消息,再去问是怎么回事,结果那家伙连电话都不肯接,最后把钱都给退回来了,说啥也不接这个活儿。
二人无奈,就去了钻石,知道那里是他们常聚会的据点,连续去了三天,终于得到了些内幕,将这件事确定下来,两口子心如乱麻,回家之后几天都没怎么睡觉,研究了好久,终于敲响了房门,可哪知道沫儿的几句话就将他们堵的死死的,尤其是那句“你们什么都不了解”,让老两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没有底气。
久久的沉默。
老两口心想,不管怎么样,孩子这辈子不会缺钱花,而且这也是个少将,多少还是会有待遇,最后决定还是尊重女儿的想法,免得再像从前那般变成陌生人。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时,房门再次被敲响了,是三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军装一丝不苟,脚上三接头皮鞋一尘不染,非常干练。进门后他们拿出了军官证还有工作证,道:“我们是中央军委办公厅管辖下军籍督查处的,我是督查官张晓骁,近日接到实名举报,说有人冒充少将,开军车碾压民用车,横行霸道。”
他们说话的同时打量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箫培仲,然后就把目光锁定了韩冲,眉头都皱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相互对视一眼:这可跟举报的不太相似,可举报的内容非常清晰,甚至精确到了门牌号,但具体情况好像不太对啊...
沫儿道:“你们怎么调查,说出来,我配合。”
“出示军官证...”
为首的督查话还没等说完,门外就冲进来四个战士,带队的是马东,他进来后直接站在了带队的督查张晓骁身前,“你们哪个单位的?经过地方了吗!”
张晓骁只是看到马东众人,就知道这些人不简单,很有可能是警卫班排的精兵,这也就算是证实了举报中的一条是假的,但不管真假,这件事可是军方一位中将关注过的事,既然他表示了怀疑,要是不拿点东西回去,肯定没办法交差。
没等张晓骁发火,身后一个手下质问道:“懂不懂规矩,我们是中央的!”
“你代表谁?”马东看着那人道。
“......”那人说不出话了。
“我看是你们不懂规矩才对。”马东冷声道:“你们要是继续胡搅蛮缠,到时候我真的不讲规矩,你们可别怪我。”
“你想威胁我?”张晓骁微皱眉头。马东冷笑一下,没说话。“你冷笑是什么意思?”张晓骁继续逼问道,马东看了下手表,依然不说话,身后三名战士闪开一条路,张晓骁哼了一声,带人离开。
望着三人离开,箫培仲夫妻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沫儿也真是没什么人可以商量了,就问马东,这件事会不会非常严重。马东摇头说没事,首长的少将军衔是终身制的,想要剥夺,也需要军事法庭的裁断才行,他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放心吧,没事。
马东离开,沫儿按照对方工作证上的单位名称搜索了一下,知道此督查非督察,权力大着呢,背后肯定有人操作这件事。但她也没什么好办法,甚至还想着,这个少将军衔不要也罢,安安稳稳做一个平头老百姓也没什么不好。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就不再去担心。
马东走到楼下,看着张晓骁三人开着一辆民牌的速腾离开,皱了皱眉,决定把事情上报给陈加宁。陈加宁说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躺在椅子上,神情中显得有些戾气。上次他和韩冲众人去执行任务,还没等回国就被人给出卖了,险些全都回不来,全都依靠韩冲的爆发。
这一次,韩冲出事儿,消息封锁的足够好,但还是被人给捅咕了一下,那些蛀虫看来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陈加宁思考了片刻,拿起电话,没打给爷爷打扰他老人家休息,打给了一位中将叔叔...
......
另一边,箫培仲和余敏开着一辆老气横秋的辉腾回到四合院,他们的神情有些沮丧,尽管之前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去劝连过年都没回来的女儿,只是如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反而不如想方设法怎么去劝时来的轻松,很是劳心的样子。
“叔叔阿姨,请等一等。”
箫培仲和余敏听到身后的喊声,转身回头,看到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还认识,刚刚就见过,正是什么督查处的张晓骁,由于这中年人长得特别干练而显得年轻,所以那句叔叔阿姨,两人也就没有计较。
“有事儿?”箫培仲在门口站定脚步,这是一个尺度。
张晓骁并不介意,拿出一包烟,不是什么好烟,就是市面上常见的中南海,十块钱一包,咧嘴一笑:“来根次的?”
箫培仲没有介意,反而觉得有些亲切,这种感觉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也想尝试一下山野菜,只是未必真的喜欢罢了。
张晓骁非常热情的给点燃,微笑道:“叔,这才是您家啊,院子可真够大的啊,那边...”他指了指城区。
箫培仲觉得这后生还好,也是苦水憋得久了没人可以倾诉,顿时苦笑一下,“算是,女婿的家吧。”
“算是?”张晓骁微微一怔,笑道:“叔,看您也是成功人士,咱家那么大的闺女,好不容易长起来,这种概念可不能混淆啊,再说看您家这条件,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家啊,怎么就...”
“嗨!小伙子,你可别说了,想想我就心疼。”余敏只要想想女儿整个对这个失忆症患者,就悲从心来,还擦了擦眼角的一滴泪,张晓骁一看这是有故事啊,连忙说阿姨那是您家私事,我一个外人就不参与了,说着就要走,余敏好容易把苦水倒到喉咙,就要一吐为快,尤其这明显是个外人,说了也就说了,传不到圈子里去,就拉住张晓骁,说都到家了,怎么连门都不进?走吧,喝口水。
箫培仲本想拦一下,结果看到妻子已经把话说出口,也就不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抽着烟,辛辣的中南海,此时竟是很对他的胃口,几乎抽到了过滤嘴才丢到门旁的垃圾桶里。
张晓骁口才很好,尤其是擅长把握人的心理,没多久就赢得了夫妻两人的好感,都觉得这后辈是个人才,家里的侄子辈,每一个比得上他,好容易盼来一个有为的女婿,还失忆了,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后添了一大把冰霜,聊着聊着,已经很久没下厨的余敏甚至亲自去炒了两个小菜,手艺一般,可以说很差,鲜嫩的蒜薹快给炒成了菜干,放多的盐也没化开,箫培仲吃的直咧嘴,张晓骁却大赞就喜欢这口,把余敏高兴的去拿了一瓶二十年茅台出来。
酒过三巡,菜已经快把张晓骁的嗓子腌渍起来时,他终于捕捉到了信息,那是余敏不小心的一句失误:“还有什么可说的,人都失忆了...”
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立刻把话题给牵扯到了其他地方,张晓骁也没有追问,但心中已经画上了重点符号,这可算是完成了任务,放下心来,喝酒更加轻松,也就显得好爽,直到大半瓶陈年茅台都进了他的肚,这才告辞离开。
等张晓骁离开,箫培仲放下筷子,脸色有些不悦道:“小敏,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就是故意的,怎么了?”余敏眉毛一竖,箫培仲就有些泄气,等余敏轻轻抽泣起来,他就更没辙了,又开了一瓶茅台,小酌起来,心头一叹,“唉,傻闺女,或许韩冲没了少将头衔,没了待遇,你回家的希望,会大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