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燕京国际机场,一架飞往东瀛的波音飞机一飞冲天。
在头等舱内,韩冲与张根生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暗自中却在调息,恢复精力。
与众多朋友同学一起玩耍了几天,即便是韩冲的精神也难免有些疲乏,但还是乐在其中。韩冲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尽管偶尔会有争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大家只要时常在一起,把话都说开,就没有解不开的矛盾。
另外一方面,主要还是韩冲觉得亏欠沫儿的太多,所以只要有时间,都尽量的陪着她。
东京是个繁华的都市,生活节奏非常快,街道上的行人总是没有表情的匆匆而过,似乎永远在追赶着什么。
没错,他们追赶的就是时间,因为对于这种节奏来说,时间可以代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放不下,也不舍得去放下。当然,除了红灯区。
韩冲脚下的地面就是红灯区的一条街,各种各样的招牌挂满了楼面,目不暇接。有意思的是这里有很多童趣店和交朋友的店铺,当然不是儿童乐园,而是让你追忆童年,价钱也并不便宜。比如这家门口悬挂女仆招牌的,其实就是在一间四平米的小屋,会有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女孩出现,你躺在她的胳膊上睡上两个小时,然后付钱出门,当然,你也可以提要求,不过只有挖耳朵一项,不需要额外加钱。
这种店很多,生意还都不错。假如你在街上拦下一个女孩,问她最要好的朋友是哪位,她或许就会告诉你,她最要好的朋友就是街里一家牛郎店里其中一位帅哥。
没办法,这里的节奏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根本没时间交朋友,毕竟同事是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而这些所有的生意,大多都在当地的黑帮手里掌握,而东道主正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帮派,其实力和资金实力,窥一斑可见全豹。
就像东瀛人踏进华夏地面一样,韩冲带着张根生信步走在街头,就有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面色很冷的高壮青年迎面走来,开口是较为流利的华夏语:“是韩冲先生吧?”
韩冲停下脚步,点了点头。青年侧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就在前方带路,目的地让韩冲有些意外的似乎并不是东道主的总部,而是一家茶楼,选择的位置也不是包厢,就是在窗边的一个六人桌,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正坐在那里烧水,很仔细的烫过茶壶茶杯,一双眼,不,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茶道当中。
在这个老男人身旁,站立着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这个人实在是太壮了,仿佛就是一面墙壁一般,胳膊比韩冲的大.腿还要粗,看来体重要打到三百斤以上,但呼吸绵长,韩冲默数十个数,他才会呼吸一次,平静的外表下,一定蕴藏着一座火山。只是模样长得...
怎么说呢,不常见的蚕豆脸上半边刺着刺青,一张大嘴在两侧嘴角上方留着八字胡,头顶只留了一小撮头发,还很别致的扎成了辫子,而一双宽眉,非常精心的经过了挑染的天蓝色,看起来就像一对松毛虫趴在脸上,极具卡通色彩,难怪这地方动漫较为出色,看来与原型常见有关。
张根生的嘴角已经咧出了一抹笑,不过在韩冲二人打量对方二人时,壮汉也在打量着他们俩人,只是一眼过后就忽略了张根生,视线集中在韩冲身上,微不可查的,瞳仁就是一阵紧缩。
“这个人,就是韩冲?”
“就是他,接连杀死了组织那么多高手?”
“他...似乎太年轻了些啊!”
壮汉心下十分疑惑,原本的想法和内心见到眼前的人,所产生的巨大反差,让他很是无言,直觉的自己是不是练成的太晚了,真要是动手的话,都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这只是壮汉为自己的年纪感到汗颜,心下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动手,必须杀死这个青年人。嗯,三招之内,一旦他挺过三招,就说明双方实力相当,恐怕就会拖延下去,直到一方犯错为止,看来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将天时地利人和几个要素利用起来。
韩冲带着张根生坐下。老男人面无表情的倒了两杯茶,特意看了张根生一眼,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一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最后才抬起头看着韩冲,道:“年轻人,你很勇敢。”说的是东瀛语。
“有些事,迟早都要解决。”韩冲淡淡的说道,说的自然是华夏语。
可两人全都听懂了,各自说着各自的语言,交流居然没有障碍。
老男人慢慢喝了口茶,放回茶杯,眼神的焦点集中在身前的茶宠上,慢慢说道:“我的人,不会白死。”
“哦?”韩冲淡淡的看着他。
望着韩冲那淡定到非常欠揍的神态,壮汉骤然转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在宽大的T恤下,可以看到肌肉在滚动,好像是藏着几条蛇。
不过韩冲连看都没有看他,这个壮汉就算再强壮也不值得关注。在韩冲眼中,这个壮汉体内的经脉并没有完全打通,就像是油路管线内进了水和沙子的大马力挖掘机,就算块头再大,油路不通畅,也是白搭。
韩冲的真正注意力是这个老男人,在韩冲眼中,他就像一具尸体,闭上眼后,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关于他的存在,但睁开眼睛,他明明就坐在自己的对面,距离还不足两米。
韩冲在刚刚进门时的眨眼过程中就已经试验过。
不过既然老男人将这个非常显眼的壮汉带在身边,显然是为了障眼法,韩冲也乐得让对方觉得得逞,所以注意力稍稍分散了一点过去。
老男人看了韩冲一眼,抬手摆了摆:“一男,你失败了。”
壮汉一愣,老男人简单的一句话,就像一张判决书,壮汉只是一愣过后,也不知道从身上什么地方,摸出一把短小战刀,扬起来就捅向腹部,不带一点犹豫。
不过老人随后再次摆了摆手:“非战之过,下去吧。”
壮汉不服,非常不服,既然还没有战过,怎么就会分出胜负?
但就算再不服,这是老人说出的话,他都要遵从,默默收起战刀,转身走了出去。巨大的身躯走起路来没有任何声息。
老人始终都没有看向巨人哪怕一眼,面色始终沉冷如冰,就算是喝了一杯热茶也丝毫没有融化,鹰一样的眼睛看着韩冲,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这也迫使我必须要做出一个改变。我需要发展,需要地皮,需要人工,只有这样,家族才可以经久不衰。所以,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比如说,华夏政府,比如说,华夏的一些财团,只要我招招手,他们就会前来邀请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韩冲无言以对。老人说的丝毫没错,发展是任何人和任何地点都需要的,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老人方面的一些技术的确非常高端,可以仿造,但也只能是神似。
这种区别是在大环境下无法改变的。
比如说单反相机,全世界也只有东瀛这里才能做得更好,因为一个打磨镜头的工人,在全世界其他地方,做几天觉得腻了就可以换,但在这里,却是要做一辈子的,无论你觉不觉得烦躁,都要做下去,而他所积累的经验,也会传给后人,继续打磨。这是传承,是大环境迫使下的传承。全世界仅此一处。
技术是可以赚钱的,有太多的人手里捏着大把的资金却找不到合适的门路,对于这种机会,自是打破头也要冲上去的。
而老人的话非常明显,意思就是,你再强,我也不需要你,咱们的账,还是要好好算的。
“我会在这里停留三天。”韩冲说完,起身离开了座位,带着张根生向茶楼外走去。
老人终于坐直了身体,鹰一样的眼睛盯着韩冲的后背,始终没有多余动作的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点着,却没有发出声音,但也将他内心的纠结显露出来。
后背,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避免的破绽,是最大的破绽,老人觉得如果此时将手枪拿出来,根本都不需要瞄准。
但如果一个人轻易的将后背露出来,一个是莽撞到没有丝毫的经验,另外一个,却该是成竹在胸吧?
关键是韩冲的话说的非常明白,他不但将后背露出来,还会在这里停留三天,意思非常明显了——这三天,是给我算账的机会。
但是老人并不确定的是,这三天时间,会不会像在华夏那样?有去无回...
若是不计较折损,会不会得不偿失?
别说全国,即便是在这东京城内,还是有两家组织在一旁虎视眈眈。
刚才会不会太过傲慢了,傲慢到失去了最佳合作对象的机会?
老人喝了口茶。杯中的茶早已凉了,变了些许味道,平时他是会没有任何犹豫就倒掉的,但此刻却是一口喝尽,并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显然大部分思维都在这计算上。
老人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一道人影几乎没有任何声响的奔袭过去,直奔韩冲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