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家用电器
由于正好遇到因为国家出台调整粮油价格的政策，导致人们担心其他商品涨价，因而在全国出现大范围的抢购风潮后不久。家用电器之类的商品本来就少，再加上当时人们的疯狂抢购，甚至连滞销的东西都不放过，电视机有图像就抱，电风扇能转就买，电冰箱有冷气就要。因此，朱世寿所说的那几个家用电器还不是想买就能够买到。由于后来政府出台措施，积极组织商品的生产引进，丰富货源，在保证了市场供应的同时，不少东西包括电器商品都实行凭票供应，没有供应票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朱世寿提出的让朱世财买一台电视机、一台洗衣机和一台电冰箱的想法因为没有票证，暂时无法买到。对此，朱世寿的内心里一直觉得梗梗地。
对于当时的抢购风潮，朱世寿只见识过没有参与过，因为他当时刚到省城接手锦纶电子器材厂的办公大楼修建，所以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做好大楼的修建上，虽然也看见过省城不少商店那种排队抢购甚至一窝蜂抢购的场面，但毕竟自己没有参与过，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情况，因此，对哪些东西紧俏，哪些东西缺乏了解不多。朱世寿以为想买电视机就买电视机。现在听说买电视机、洗衣机和电冰箱都要供应票时，朱世寿主问：“那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些票呢？”
朱世财毕竟在地委办公室工作，知道哪里有票，他说：“如果有熟人，地区商业局那里可能有票。”
“你不是在地委办公室吗？找商业局的领导要一张票，应该是没有问题吧？”朱世寿说。
“我只是办公室里的一个一般工作人员，为自己的事也不好去找人家领导。再说，之前也没有想过要买这些东西。”朱世财如实地说。
朱世寿听了后，没有再说啥，不过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一次到绵江来，不是准备请老六的领导董文化吃顿饭吗？到时候在饭桌上问一问老六的领导能不能够给老六搞一张票不就行了。朱世寿知道，如果不趁这个时候买，过了这个时间后老六他们可能就不会买了。对他这个小兄弟，朱世寿是要诚心进行帮助的。
朱世寿对朱世财说：“前段时间，我认识了你们董书记的兄弟董文利，是古江县的县委书记。他还说好久把你和他哥请到一起大家吃一顿呢！”朱世寿转移了和朱世财转移的话题。
“真的吗？”朱世财之前也听说过董书记有一个兄弟在什么地方当领导，但具体在哪里，当什么领导，朱世财都不清楚，他也没有想到过要去问清楚。现在听他二哥这样说，自然感到非常惊奇，没有想到二哥还认识自己书记的兄弟，心里就有些好奇地问道：“二哥，真的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怎么会这么巧呢！”
“难道是假的吗？我骗你干啥。”于是朱世寿把他和董文利认识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并说：“我们还在一起吃过好几次饭呢！老六，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其由董书记的兄弟请我们，不如我们先请一下董书记，也让我认识认识你们董书记。”朱世寿说。
“这好不好啊？”朱世财说。在朱世财心里，倒是一直想请董书记吃一次饭，毕竟人家那么关心自己，但由于自己钱少，不知道请董书记吃啥，想请到家里，但自己又没有成家，请到外面的馆子里吃，董书记多半又不会去。因此，虽然早有这种想法，但一直没有实现。现在二哥提出了这个想法，朱世财倒是有些巴不得。但因为从来没有请董书记吃过饭，朱世财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请，并且也不知道人家董书记答不答应。
“有什么不好的呢？这样，我先给你们董书记的兄弟打个电话，就说我已经到了绵江，看他能不能够也赶到绵江来。如果他兄弟能够赶到绵工来最好，如果他兄弟来不了再说。”朱世寿说。
于是，朱世寿拿出他才花一万多块钱买的一部“大哥大”，打通了董文利的“大哥大”：“喂！董书记呀？我是凯江建筑公司的朱世寿呀！不知董书记最近忙不忙？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我给董书记报告，我现在正在绵江，想约董大哥一起到绵江来，看一看我们在绵江的董书记。不知董大哥能不能赏脸？”
“大哥大”是最后才出现的移动电话。在座机电话都还不普及的时候，能够拥有一部“大哥大”，完全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见二哥朱世寿拿出“大哥大”来，朱世财心里感到很是吃惊。最早看到“大哥大”时，是在香港的电影里，并且使用“大哥大”的都是黑社会的老大。后来，有人送给董书记一个“大哥大”，朱世财见过，但都是董书记自己揣着，朱世财也就没得机会接触和使用了。后来通过其他渠道，朱世财知道一部“大哥大”要上万元，对“大哥大”也就只能望而远之了。没想到现在他二哥也使用起“大哥大”了，朱世财心里就想：看来二哥是发财了。
在电话的另一边，董文利说：“朱老弟呀！你悄悄地就跑到绵江去了呀？难怪找不到你。我前天还在省城，在省建设环保厅成处长那里问起你，成处长说他也不知道你的行踪，打电话到你的工地上去问，才知道你已经到外地去了。原来是跑到绵江去游山玩水去了。怎么，找到好玩的地方了吗？或者是玩够了才想起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了？！”
“书记大人你可是冤枉了我呀！我哪里是来游山玩水的哟！我确实是想到绵江来看一看我们董书记的大哥，请绵江这边的董书记多多教导我那跟董书记跑的小兄弟。不知董书记能不能够过来，如果董书记能够过来，我就正好借书记大人的梯子，搭上我们绵江这边这个董书记这棵大树。”朱世寿说。
朱世财还是第一次听他二哥如此说话，心中一下子就对他二哥有点肃然起敬。在朱世财的心里，一直就觉得他二哥就是一个“农二哥”，说话也是土里土气的。没想到，没有多久没见，就变得如此圆滑、如此会说话，让人感觉完全就是老江湖。
从董文利所在的古江县到绵江地区，直线距离大约一百多公里，开车子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董文利肯定不会因为朱世寿的一个电话就赶过来。至少现在两个人的交情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因此，董文利在电话上说：“朱老弟，我确实有事来不了，哪天我们专门找机会约一下，专程到绵江。这样，你是不是要想见我大哥，如果不好直接去见他的话，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你要去见他，请他接见一下你。”
朱世寿打电话给董方利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这句话。听了董文利的话后，朱世寿内心里非常兴奋，害怕董文利反悔似的马上说：“董书记不能来真是遗憾，如果你能来，我就直接搭你的便就行了。现在既然董书记来不了，当然就只有麻烦您给绵江这边的董书记打个电话了。我一个平民百姓，如何敢轻易惊动董书记的大驾呢？”从朱世寿的话中，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农二哥”的影子。
在朱世寿给董文利打了电话大概不到一个小时，梁瑞君就找朱世财，说是董书记有事找他。梁瑞君不知道刚才朱世寿打电话的情况，以为董书记找朱世财有什么急事。朱世财当然清楚可能是什么事，但也不敢确定，本来他想借他二哥的“大哥大”给董书记回个话过去，但想了想觉得不好，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到董文化的办公室。董文化正好在办公室，一接通朱世财的电话后，董文化就问：“小朱呀！听说你二哥到绵江来了，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啊！如果他和你在一起，你让他到我办公室来吧。说是他找人有什么事。”如果换一个人，董文化肯定不会答应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人来见他，并且还让其到办公室，但因为是他兄弟打的电话，并且要见自己非常关心、满意的秘书的哥哥，爱屋及乌，当然就不会按惯常的习惯办了。
听了董文化的话后，朱世财马上对朱世寿说：“二哥，董书记让你到他办公室去。”
朱世寿听了后，当然毫不迟疑，毕竟人家是堂堂的地委副书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人家能够在办公室接见自己，当然是额外之份了。朱世寿到省城后开始和一定层面的领导打交道，多少了解了一些官场上的规矩。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兄弟的缘故，人家一个堂堂的地委副书记不要能见一个完全不认识，并且也完全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人。朱世寿心里边琢磨边行动。他开起他的那台已经有些老旧的“龙马牌”农用车，和朱世财、梁瑞君一起赶到地委。梁瑞君不清楚怎么回一，但也不好问，只好装着满腹的疑惑。在路上，朱世寿向朱世财交待到：“老六，你看哪家馆子好一些，我们顺路去订一桌饭，晚上请董书记和我们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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