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夜色已深,浓重的暮色像是巨帐笼罩在天际。
烛萝趴在我的床边睡着,巴掌大的脸上挂着恬静。
师父也在,歪在木椅上打着盹,妖媚的脸上满是疲倦。
我悄悄的下了床,给妖女披上了一件衣裳,随后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情壶天的天离地格外的近,许多时候我都觉得手可摘星辰。
我慢慢的走出门,路过月轻梧的住所,顺手揭下一个喜字拿在手中把玩。
喜字十分精巧,红色十分好看,我赞美了句真好,顺手丢进了我的灯笼里。
好看但我不喜欢,仅此而已。
月色正好,我的影子被拉的斜斜的,不知为何,我走到了那片丛林。
月轻梧也在,依旧生着篝火,他的手上是一个烤的极好的兔子,红光发亮的兔肉甚是好看。
我的脚步不是那么轻盈,带出了许多声音,杂草划到了我的脚踝我竟无动于衷。
我走近了他,没有言语,接过他递过来的竹竿。
月色如练,轻盈的好似笼罩在身上的薄纱,月轻梧在月光下,依旧像是随时都会飞走的谪仙。
不——
是已经飞走了的。
他依旧眸色淡淡,唇色淡淡,脸色淡淡,望着我的时候,似乎目光早已经越过我望向了远处。
“我回来啦!”我轻声的说道,唇角却挂起了一抹自嘲。
女儿国国王终究留不住唐三藏。
就像我终究——
月轻梧静静的看了看我,伸手把我揽在了怀里,他的怀抱太过于清冷,以至于我没办法呼吸。
我惨然一笑,在他脸颊秦了一口,浅浅的、淡淡的,不着痕迹。
兔肉正好,与那日一样,我撕了一块放在了嘴里,然后又一块、又一块———
我的嘴胀的难受,我才发现我忘记了咀嚼,当我想嚼的时候,却胃液翻涌转身吐了一地。
手指握在手心,手心残留了几个血迹,我突然抬头,拉着月轻梧的手放在我的心口。
心脏肿胀的难受,似乎有无数的钉子破体而入,有的钉头朝上,有的背面朝上,一鼓作气的撕扯,我听到一个东西破碎的声音。
“月轻梧,我疼!”我低低的说着,一双无辜明亮的眼睛瞪的老大,月轻梧叹了口气,在我脸颊浅浅的亲了一口,随后紧紧的抱住了我。
月光下,我们好似一对璧人,我们的影子交叠着,远远望去像是磐石一样坚硬,像是蒲苇一样坚韧。
星空好美,美的让人目不敢正视,那璀璨夺目的,似乎恒久不会消退。
我靠在月轻梧的怀里,长发压在她的肩上,眼神清透的问,“你们成亲礼什么时候?”
声音好似鬼魅,游荡在山林里,我好似瞎子,睁着眼看不见明天。
“三日后!”月轻梧回我,声音淡淡薄薄,我歪着脑袋盯着他的眸子,一派天真的睁大了眼睛,“我可以去吗?”我问。
月轻梧静静的看着我,抱着我的胳膊在收紧,似乎这一抱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月轻梧,在宫里的时候我在想你——”
“在扶族的时候我在想你——”
“在地牢的时候我在想你——”
“在大火里的时候我在想你——”
“原来——”
“我已经——这么的想你!”
……
“那时你我初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人,如今为何在我爱上你时,你一个人先走了?”
……
“月轻梧,是因为我跑的太慢了吗?”
“还是你路上真的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