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走?”女子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此刻骚狐狸去了前厅,屋里只余我和她两人。
“叶音姐姐守着这样的日子过的当真舒坦?”我开口道。
眼前的女子并不是笼中的小鸟类型,倒像是被困住的苍鹰,只可惜这人自断翅膀。
女子瞧着我,眉眼中有几分哀伤,“与你无关!”
“那如果我可以帮你夺回夫君呢?”我问道,随后故作深沉的拿过茶杯给自己甄了一杯。
那时我与老男人,一起看过几十部的宫斗宅斗大剧,里面的小女主,哪个不是逆袭成了大佬。
我望着女子,她却轻笑,“姑娘口气不小,我如何信你?就凭你能嫁给少城主为妻?”
“那倒不是!”我幽幽、道,“叶音姐姐还有退路吗?你没有,我需要七雪水救我师父,我也没有!”
女子看了我一会,突然笑了起来,“丫头,我欣赏你的胆量,希望你有那个能力。”
夜色如水,我望着窗外是皎月愈发的想着月轻梧。
与喋术通了几次信件,妖女未归,师父和药罐子师父依旧冷战互不相理。
一晃我来七独城已经好几日,对月轻梧的思念就像毒瘾一样,让人难熬。
“还不睡觉?”女子淡漠的声音传来。
我嘿嘿一笑让出了半拉床,“你与阿洒并不是真的,对吗?”她问。
“你看出来了?”我道。
“爱一个人不是那个神情,你适才心里想的是谁?”
适才?我叹了口气,“他是一个和尚!”我说。
女子诧异的看着我,“当真也是个多情种!”
女子眉眼中没有鄙视嘲讽甚至好笑,布满了真诚的关怀,我瞧着她,有一种看到月离水的错觉。
月色正好,我与她讲了我与月轻梧的一切,从初识,到分别,从他成婚到他做和尚。
说着说着,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与他经历了这么多波折。
女子淡淡的听着,眸子里盛满了清水,“我与他初识是在山路上,那时他遭人追杀,我救了他!”
女子的声音很忧伤,我却听到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
叶音本是七独城身份尊贵的爵令之女,从小生性烂漫,喜欢怒马鲜衣。
十六岁那年,在回程的路上,救了被人追杀的唐时,对他一见倾心。
唐时喜欢温柔的,她便逼迫自己温柔,唐时喜欢多才的,她丢掉兵器去学女工。
尽管如此,成婚后的她依旧得不到他的宠爱,任凭小妾骑在头上。
“叶音姐姐,你是雄鹰,本应翱翔于天空,为何还要委屈求全如此?”我道。
女子惨然一笑,“你见过哪只折了翅膀的鹰还能飞的?我已经飞不起来了!”
“我常常回忆当初,我与他琴瑟和鸣,那段日子像是一个梦,却占据了我的内心,如今的我还在做那个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像极了我,月轻梧回来后对我的冷漠,该是不亚于唐时。
而我,不也是——
许多时候,最是伤人的是那时相爱,正因为那时的回忆,成为困守的牢笼。
“你为何不试一下七雪水?你若要花不洒不该不给!”
女子笑了笑,“若是让你忘记月轻梧你可愿意?”
次日清晨,我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唐时。
他长得很是一般,若算起来,大概是中上等模样,与月轻梧、月子夜相差甚远。
他瞧见我们,皱了皱眉,正沉浸在妾室软语的温柔乡里,看向我们的眸子都带着几分寒意。
多情女子负心汉,自古如此。
待叶音正要迎上去时,我拼命的拽着她走。
“姐姐今日起你要听我的!”我说道。
叶音半信半疑,望着唐时的眸子带着几分绝望。
初时两日我让她瞧见唐时不要理会,甚至不要大眼瞧他。
她做的很艰难。
后面两日我把她的粉粉嫩嫩的衣衫全部收了起来,带着她裁了几身洒脱的衣裳。
叶音本是学武的,身上带着几分侠气,那些花枝招展的衣服,生生让她沦为不伦不类。
翱翔于天空的鹰,你要给她翅膀,她终会翱翔。
接下来的几日,我与她日日在马场训练,她骑马很稳,箭术了得。
她似乎天生就是带有光芒的,骑在马上恣意挥洒的女子,看起来与那日全然不同。
她如今的笑意多了,那日与我玩笑,“阿染呀,你这是要把我往女将军身上培养呀!”
终于,我让骚狐狸组了局来打猎。
这日我与她一起,来的还有许许多多七独城的少年。
唐时也在,身边还带着他那个花枝招展的小妾。
叶桑瞧见我颇是不满,小师妹瞧见我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我的怀里,于是那厮更不满了。
围场花不洒弄的有模有样,上千平的地方,可尽情驰骋。
大家酒过三巡,我就撺掇着花不洒举行赛马,那厮对我的安排很是疑惑,但到底还是做了。
首先上场的是个瘦瘦的男人,我瞧着马都比他大,他骑在马上,有一种逗虐的感觉。
后来又有了许多人,在马上恣意,其实我很少接触赛马,如今看来,却是好玩。
男子们渐渐安稳,我推着叶音站了出来,此刻她一身红装,身旁时红色的烈马。
叶音上马干净利索,衣角翻飞带着烈风。她的动作极为熟练,脚踢在马肚上,马跑成了一道风。
侧马、花式旋转、甚至烈风十箭都完美无瑕。
今日我让人给她画的烈火装,眉心是一团烈火的痕迹。
风中、空中,马背、马上,她美的像是一个妖精。
“许久未曾见过姐姐这样!”叶桑低声道,随后静静的望着我,“月不染,谢谢你!”
我淡淡一笑,“苍鹰终究属于天穹!”
我偷偷的看着唐时,他眼睛都直了,似乎他想起了什么,眉心拧成了一个川。
“是否想起了叶音姐姐当年的样子?”我走近他低声问道。
男子瞧了我一眼,并不做声。
“那时你被人追杀,她拼了命的救了你,那是你被爵爷废除,她拼了命的帮你,如今爵爷大权在手,娇妾在怀,可还知道她是谁?”
“她本该如此!”男子低声道。
我哈哈一笑,颇具魅惑道,“亲手割下苍鹰的翅膀,爵爷会觉得疼?”
红色的身影似火一般燃烧,像是熊熊不尽的烈焰,烧向山崖和琼谷。
“本爵以后会对她好的!”男子叹道,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感。
“你不配!”我笑着说,随后就转过去了头。
因为我要做的从来都不是让叶音挽回一个薄情男子的心,我想要的是她翱翔在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