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楼里很是安静,安静到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么急促,那么杂乱,那么惴惴不安。
月轻梧死!
月离火疯!
难道这就是月轻梧口口声声要避开的命运?
那时他化名月祭,只是想逃脱这个命运?
他本可以安安稳稳躲的远远的,却因为我的一次次逼迫,站在了我的身后。
“师伯,月眠不是恨我吗?”我低声的问道。
男人清冷的看着我,没有言语,手掌轻挥,原本沉寂的悬月镜霎时明若悬月,里面影像攒动!
我心里一阵诧异,因为镜子里的人是我,身为月不染的我!
“月不染!”月眠抱着我尸体跪在地上,昂贵的西装破旧不堪,胸口的圣魅株红的似火。
他轻轻的抹去我嘴角的血迹,眸色猩红如一头野兽。
“你以为这样就能死了吗?生不能同衾死便同穴吧!”
男人声音清冷,怀里的女子安静如猫。
他跪在地上,望着远处的男人。
“师父!我错了!我不想要什么终极了!求你帮我复活她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月眠与我最后的景象吗?”那些我已经死后的事情?
男人点了点头,我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两个人从那么高摔下,月眠竟然都死不了。
还真是个玩笑,这就好比两个人殉情,一个作死的死的透透的,另一个却摔都摔不死!
这样想,我还真是命苦到郁闷。
镜中的画面流转,流转到月眠离去的那一日,那日下着大雨。
我送他到街口,他看着我,轻轻落下了第一吻。
雨水如注,淅淅沥沥从天际泼下。
他回身大声的喊了一声等我归来,然后就消失在尽头里。
“长老,确定要这样做吗?入梦一曲,眠儿就会忘记一切,永远都不能想起来了!包括你跟我!”镜中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说道。
另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冷漠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月眠。
“身为月族外族唯一继承人却被月族继承人养大,盏墨,这可是耻辱,绝对的耻辱!
今日你一曲入梦若是他能忘记一切,倒是能护着咱们外家的尊严。”
“族长,若是阿眠继承了尊位,他以后要对付的是那个女人,那可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我们当真要如此吗?”
“这就是命!月族与我们外族势不两立这么多年,怪只怪天命,让他们年少时有了瓜葛,入梦吧!盏墨,他是我们如今唯一的筹码了!”
“我们等不了了,要尽快拿到古楼里的终极——”
……
镜中的画面的疯狂的流转,那些原本我不懂的、不知道的,都清晰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月眠如何抱着我哭求。
他如何恢复了记忆,甚至于他在三千年前等我的十几年。
镜子里的他深情专注,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我还不是月族族长,金屋藏娇的把他养在老男人的别墅里。
我喜欢窝在他的怀里,跟他撒娇、傲娇、恃宠而骄……
“师伯,你可以救活妖女和月宁宸吗?”我低声的问道。
既然他可以把我送到这个世界,他定不是凡人。
男人清冷的看着我,如同仙人一般孤冷临世。
“不能——”
“那月眠呢?你可以救他吗?”我再次出声。
男人依旧面无情绪,只是眸心漾着几分涟漪。
“孤可以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
我眼睛泛红,“好!”
男人并不惊讶我的果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安静的望着我,“你跟我来!”
在古楼里呆了一日,我经历这这辈子最痛苦的一日。
身子浸泡在洗髓池里,每一滴水都好似刀片刮着我的肌肤。
脉脉水波流过,我的身子就好似千年的蛇妖褪去了一层层的皮。
男人遗世而独立的站在不远处的石台上,面无神色,却好看的惊心动魄。
长发飘飘,白衫如雪,静静地站着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好似仙人浅浅一瞥。
“还——还要多久?”我艰难的开口问道。
男人冷漠的人望着我。
“一日!”
一日?疼痛感深入骨髓,我瞬间晕死。
只是刚晕了片刻,却被人弄醒,男人清冷的望着我。
“醒着!”
听着男人淡淡的两字,我晕!
又过了许久,身子都痛麻木了,男人举止优雅的走下台阶,拿起不远处的圣魅株丢进了水里。
红色的圣魅株入水,瞬间整个池子都变成了血的颜色,疼痛感瞬间消失。
什么情况?
我冷着眸子望着男人。
“为什么不早点丢圣魅株?”我大声的问道。
男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手指捏着圣魅株看着。
“这是惩罚!”
惩罚?懵逼的瞪着男人,什么时候招惹这个仙人了?
“为什么?”我不满的问。
他总不能因为占着师伯、师父的位置就随意的整我吧!
男人冷冷的看着我,手上的圣魅株瞬间变成了粉末。
“与他订婚,不可饶恕!”
清冷疏离的主,难得多说了几个字,我初时还气愤不已,只是很快我就安静了下来。
订婚?
貌似我只与老男人定过婚!
那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莫不成?
我突然想起老男人坚决退婚的模样,还有他恐惧的望着天边的模样。
还有他说什么你觉得他是人吗的言论。
还有给我送命格书时脖颈间的红痕。
老男人说为我牺牲很大。
很大?是多大?
我眸色深沉的望着男人,他清冷的如天边的月,散发着淡淡的凉意。
俊美的如上好的画,一笔一痕都是绝美。
翩翩公子不足以形容他的贵气,灼灼之姿不足以形容他的容颜。
原本我觉得月轻梧已经是绝世了,这是看到他才知道天外有天。
“我接受惩罚!”我艰难含笑的望着男人。
想起他与我做的交易,心头不禁有些发麻。
洗髓池红色的水开始褪去,慢慢的又开始变成黑色,疼痛感又侵入了脑海,手指尖都带着痛意。
“师父!快再丢一些圣魅株!”我大声的喊着。
男人并不理会我,只是安静的用帕子在擦试着他的金贵的手指。
疼痛感更重了,我脸色惨白,望着男人出尘绝世的脸一阵无力。
这个人还真是冷血无情。
无奈的瞪大了眸子,小心的抱着身子。
“师伯!师父!师公!我求你了!”
我的话音刚落,男人唇角划过一抹一闪而过的笑意。
下一刻,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池水变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