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守的是一个结果,而非过程。
从一开始,秦风就必须树立一个明确的目标,自己究竟是在长水县等死,还是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如果是前者,那么只需要尽可能地加固城池,拖延敌军攻破城池的时间,延缓自己的死亡就够了。
但如果是后者,那么一味的防守显然是不够的。
因为说白了,防守一方,只能占据前期优势,随着战争的时间越来越长,优势也就逐渐变成劣势,毕竟孤城就算是囤积了再多的物资,也有用完的一天,而成为进攻方,则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物资和兵源。
只有防守的同时,配合进攻,才能占据战场的主动权。
这也是为什么,当敌军的凌厉攻势逐渐消失后,秦风也就第一时间,悄无声息地把城门后方的防御工事撤下了。
这些防御工事,既能阻碍敌人进攻,同时也会阻碍守军的进出,属于一把双刃剑。
不过秦风多了个心眼,拆除的防御工事,并没有全部运走,而是堆积在门洞两旁,如果敌军再发起大规模进攻,那么依旧可以第一时间把城门堵死。
随着城门大开,事先准备好的轻骑,鱼贯而出,朝着敌营方向奔去。
原本轻松闲聊的三人,随着战斗开打,情绪也逐渐严肃凝重了起来。
秦风注视着敌营,并且在桌子上插上一根香。
从城门到达敌营,一个往返,只需要半柱香时间,也就是说,香烧到一半之前,秦风就能看到宁虎带着弟兄们出现在视线里。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一炷香很快就燃烧过半。
整个城墙上,静悄悄的一片,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打扰秦风。
可就算是如此安静,秦风仍旧听不到半点马蹄声,这说明,之前派出去接应的轻骑,并没有回来。
秦风的心猛然悬了起来,难不成敌军早就料到,自己会派兵奇袭,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不可能!
秦风立刻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如今的长水县固若金汤,唯一能够泄露消息的人,只有祺娅。
可问题在于,此时祺娅在县衙,而秦风制定奇袭的计划,并没有告诉祺娅,就算是告诉了,祺娅也没有机会出城通风报信。
这说明宁虎并没有遭到埋伏,而是在发动奇袭的时候,出现了变故。
究竟是怎么回事?秦风看了一眼已经烧到三分之二的香,决定不再瞪了。
而就在秦风准备下令,派出后续部队,前往敌营探查虚实之际,却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匹孤骑,快速朝着长水县而来,离得老远,便扯着嗓子大喊:“侯爷可在!”
秦风当即站起身,大声回应:“秦风在此,前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与原定计划不符?”
面对秦风的质问,那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侯爷,宁千户派属下回来报信,正如侯爷所料,敌营已经偷偷削减守军,防御松懈,宁千户率领的三百先锋,已经杀入敌营,敌军仓皇,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抵抗。”
“宁千户当机立断,猛攻敌军,前去接应的两百骑兵,正在原地等候命令。”
闻听此言,秦风眼睛一亮。
虽然宁虎此举,有擅作主张的嫌疑,可是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作为将领,就必须要有敢下判断的魄力,在这一点上,宁虎深得秦风的心意。
既然发现了敌军疲软,那么试探性的奇袭,直接变成猛攻,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秦风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下令:“前去接应的二百骑兵,速速去支援宁千户,一切作战调动,全听宁千户的命令!”
“并且告诉宁虎,后续援军马上就到。”
骑兵领命而去,秦风难掩心中兴奋,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既然敌军如此不堪一击,秦风又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张振海!”
随着秦风一声低喝,刚才还在喝茶的张振海,猛地站了起来。
“侯爷,末将在!”
秦风兴奋道:“你速速再领五百将士,前去支援宁虎,料想此时敌营已乱,那便趁乱要了他们的命!”
张振海重重一点头:“末将遵命。”
张振海大步流星地跑下城墙,一边从属下手里接过甲胄往身上套,一边下令集结兵力,打开城门,奔赴敌营作战。
由于整个长水县的将士,现在只剩下了一千五百人,宁虎带走了五百,剩下的一千人,自然要增强防守,免得被敌人釜底抽薪。
也正因此,大部分将士都“在班”,随着张振海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五百将士,集结在城门外。
考虑到长水县距离敌营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城内战马并不多,如果是急行军,等这五百将士跑到敌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打仗。
再加上骑兵太多的话,冲进敌营里不好施展。
所以张振海采取长线进军的方式,他先是率领一百骑兵,直奔敌营而去,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宁虎。
剩下的四百将士,分为两队,各二百人。
第一批二百人,朝着敌营徒步急奔,等到达半场时,原地歇息,等后续弟兄们赶到,然后再直扑敌营,等第一批投入战斗后,第二批弟兄也就休息过来,再冲向敌营,如此一来,就可以保存大部分体力。
等张振海带着一百骑兵,冲到敌营时,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营门处,散落着大量尸体,噼里啪啦作响的大火,将营地映照得宛如白昼。
如果不是事先知情,张振海觉得会以为,这处大营遭到了上千人的袭击,而绝非宁虎率领的区区三百人。
与此同时,营地外围游走,阻击敌军的二百骑兵,也和张振海汇合。
如此一来,张振海手里就有了三百骑兵,他当机立断,直接下令,让这三百骑兵,分成两路,一左一右,沿着营地外围游猎,凡是敌军,见者皆杀,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逃窜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