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壬学院,春水桃林。
“布谷布谷布谷——”
拙劣的鸟叫声在林深处以三短一长的频率不断响起。
宋意禾趴在桃树上,手里捏了个循音符,睡得口水直流。
天知道她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每日不是修炼上课就是抄书淬体,别说休息,连床榻都未曾粘过一刻啊。
秦云书来这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低声道:“这个宋意禾,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人。”
她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找到快被桃花淹没的少女,正想叫醒她,却看见另一根树杈上还站了个人。
顾长洲冲她比了个“嘘”,传音说:“再让她休息会吧。”
才筑基,也不是完全不需要睡觉的。
秦云书控制住自己想翻第二个白眼的冲动,朝那张符努努嘴:“你倒是把声停了啊。”
顾长洲摇摇头,意思是,会吵醒她的。
秦云书再也忍不住了。
我说您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事?
再这么吵下去,这地明天就改名叫“茶话广场”。
还整什么秘密小基地。
“醒醒,别睡了。”
宋意禾从正梦到自己化龙的最后一步,乍然被吵醒,脸色还有点难看。
然后臭脸一抬,对上了正对面的顾长洲。
她此刻嘴角还留着一条口水渍。
这男人笑得一脸温柔。
宋意禾:“……其实我平时睡觉不流口水的。”
顾长洲:“我知道。”
然后继续微笑,同时在心里不断重复道:好可爱好可爱。
龙吟剑:“……”丢人现眼!
宋意禾:“……”妈呀他笑得好变态。
秦云书:“喂,旁边、还有、一个、活人,你俩瞎了吗?”
宋意禾流利接话:“云书,听说你已经找到了获得执法堂堂长许可的方法?”
“此事还需要宋师妹帮忙。”鱼修然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一会,谭清、尹芷也到了。
今日是法修学院第一天解封,小姑娘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看见大家都在,才放缓了步子,慢慢走过来。
今日她们四人不约而同换上了同一个系列的衣裙,站在一起,像仙女开会似的。
鱼修然站定,首先看向顾长洲:“顾师弟,恭喜你成为六壬队的一员。”又看向谭清,“谭师姐,久闻大名。”
秦云书让他别整这些酸文,赶紧说事。
“最近法修分院和丹修分院斗得厉害,大家都知道。连带着底下的弟子和教习也互相看不惯,时常发生抢地盘,砸场子等事。就在昨日,执法堂被砸了,只是消息被法修学院副院长压了下来。”
这就是有人脉的好处了。
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们知道,别人知道的事情他们提前知道。
宋意禾拍拍顾长洲的肩膀,意思是好好干,争取成为下一个鱼修然。
执法堂他们都打过交道,是冯家在管,如今被砸,那简直是——
放烟花庆祝。
这意味着,他们的医馆许可也许会被丹修学院的教习批下。
六壬学院设有执事堂、执法堂以及戒律堂,分别由三个分院掌管,每五年一轮换。
正好这一轮里,没有丹修分院。
所以他们砸人家执法堂那叫砸得一个气势汹汹,酣畅淋漓。
一群丹修硬是砸出了剑修拆家的气质。
“趁着师尊还没回来,我还能借借他老人家的名声。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去吧!”宋意禾兴致勃勃说。
尹芷:“我就不去了,免得多起是非。”
谭清:“回去练剑,有事再找。”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鱼修然奇道:“这位师姐在学院素有雪美人之称,从未见过她和其他人有过那么一丁点交集,永远独来独往,你们是怎么把她拉入伙的?”
宋意禾:“不该你问的别问。”
鱼修然一脸莫名其妙的转头看向秦云书,对方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宋意禾更加不满:“你看她做什么?”
一天天净对我的人感兴趣了!
鱼修然跟在后面往执法堂去,一边走一边和秦云书使眼色:“她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不知道,反正是你的不对就是了。”
鱼修然愤然转头,瞧见顾长洲挺直的背影,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道友,你能和这群女人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受苦了!
到了执法堂,远远瞧见里面一片狼藉,几个丹修弟子在里面收拾。
鱼修然止步:“我就不进去了,让人瞧见不好。”
秦云书紧跟着也道:“你俩进去就行了,我也先走了。”
“诶,不是,你们……”
宋意禾莫名其妙,指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头却转向顾长洲:“不是,你说他俩什么毛病?先前不走,非得此时特地当着我面一起走,我本来还想约他们吃灵食的!”
顾长洲塞给她一根簪子,“好了不气,他们也许就是凑巧一块走了,不是去私会。”
宋意禾握着簪子,嘴巴瘪得更厉害了。
顾长洲又摸摸储物袋。
掏出手环、胭脂水粉、甚至还有一串糖葫芦递给她。
“这都是哪来的啊?”
“有的委托要出学院,从外面带回来的。”
两人站在执法堂门口,一个高大清冷的是最近学院新晋天才,一个甜美可爱的是金院长的徒弟,都是大家眼熟的人。
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你俩杵在那干什么?要不进来,要不就走!”
冯飞花一袭红裙,身段妖娆,站在堂下骂道。
她刚刚才花出去一大笔封口费,压下执法堂一事,心里正烦着,这两弟子还不知好歹,招摇的站在此地,真是令人生厌!
执法堂堂主!她怎么还在这?
在她身后,缓缓又走出来一位白衣教习,神色清冷,
丹修学院的金荣儿,正是砸执法堂的代表人物。
“我说飞花姐姐,你受了气那是你实力不济,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往我们分院的弟子身上撒啊,这可是咱们院长的亲徒儿,被你吓哭了可怎么办?”
“我呸,金荣儿,你搞清楚,那是我让你的!”
“哦,那你为什么要让我?难道在你眼里,我比执法堂还重要吗?”
宋意禾:我是不是刚刚被秦云书下蛊了?怎么现在看见两个人就觉得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