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不是嗓门喊得大就行的,就你这点实力,还是回被窝做梦吧。”刀叔悠悠地松开匕首,接着欣赏天狼阁的布局。
孤狼直挺挺地趴倒在地,浑身颤抖,抽搐,无力地抽泣。他抬头看着老狼爷的尸体,泪水模糊了视线,接着,他一点一点地朝老狼爷挪去……
他死不死刀叔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也根本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比起孤狼,天狼阁的精美布局更加吸引他。
一夜之间,天狼会惨遭灭门,一手创立天狼会的老狼爷也被终结了性命。
不仅如此,在林城立户的绝大多数黑帮势力几乎被一一清除,整个地下世界,包括天狼会、苍鹰会与狂狮门,没有一个逃过此劫,被尽数灭门。仅有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黑帮还在苟延残喘,冷四娘对这些小黑帮的地盘也提不起兴趣,自然置之不顾。
这些黑帮势力做梦也不会想到,当年纵容他们猖獗的人,也是亲手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的人。
不过,这些黑帮势力的马仔并没有被杀光,毕竟冷四娘眼下正是缺人之际,只要肯为她做事,就能活命,并且能得到相应的报酬。人都是惜命的,这些马仔也是如此,因此,这些黑帮势力只是变成了冷家势力,黑帮地盘成了冷家地盘,除此之外,没有太大的变化。
天狼会被灭的当天深夜,孤狼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走进金叶花园。他的身体已经竭尽崩溃,甚至呼吸都极为困难,唯一支撑他在行动的,是他的意志,而这个意志的对象,是那个在他脑海挥之不去的人——血玲珑。
最后的最后,他只想见血玲珑一面,哪怕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祸水,是给天狼会带来灾害的瘟神,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再见她最后一面。
脚越来越飘,身子却越来越沉,这两种完全矛盾的感觉却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
忽然,孤狼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瞬间,他觉得就这么睡过去也挺好,管他什么情啊爱啊,天狼会也好老狼爷也好,仇也好恨也好,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去想,更不用去做。
就这么结束了吧……就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他压根就没出生在这世上,什么天狼会……都是幻觉,幻觉。
他的意识也随着这些消极的想法渐渐地向着幽冥流逝,残念之际,血玲珑的脸忽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猛然惊醒,仿若回魂一般,孤狼恢复了意识,他用力地甩了甩头,颤抖地伸出手,往前爬了一点。
这时,一辆豪车停在他的旁边。
“孤狼?”
一个熟悉的声音瞬间让他僵住,紧接着他的脑袋嗡地一声,激动地抬起头,是她!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血玲珑!
可是很快,孤狼眼里流露出不解,他诧异而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因为,血玲珑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你怎么回事?”血玲珑皱起眉头。
孤狼痛苦地咳了两声,用力咽下一口腥甜,“天狼会完了……”
“完了?是谁干的?”
“警察……还有一个极强的高手……”
“所以你是被他弄成这副样子的?”
孤狼轻轻点了下头。
血玲珑叹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叶游一把搂住血玲珑的腰,面带邪恶冰冷的笑容道:“天狼会早就该没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叶游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令孤狼浑身猛然一颤,他的心像是被用力捏住一样疼,“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叶家人。”叶游冷冷地看着他。
“叶家……叶家……”孤狼此时连说话都很吃力,否则他一定会暴跳如雷,和眼前这个叶家人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他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在天狼阁,他用尽了毕生的功力想为老狼爷报仇,但这是徒劳的,对方和他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大到不管他如何暴怒,如何爆发,都根本不能让对方产生一丝威胁的感觉。
就连天狼会实力最强的老狼爷,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只是一瞬就丢掉了性命。
孤狼无视掉了叶游,努力地爬到血玲珑的脚边,用带血而颤抖的手抓住她的丝袜,“血玲珑……我别无所求,只想最后再看你一眼……”
血玲珑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心疼与不忍就快要写在脸上,然而叶游突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一脸厌恶唾弃地看着孤狼,目光很是轻蔑,“一条丧家犬也敢垂涎凤凰的羽翼?你不是只想看最后一眼吗?现在看到了,你该去死了。”
无论叶游的话有多么伤人,他都不在乎,他的眼睛始终只注视着血玲珑,“血玲珑……你告诉我……这个男人到底是你什么人……你怎么会……”
血玲珑把脑袋撇到一边,避开他的目光,“他是我男人,还有,你弄脏我的丝袜了。”
一瞬间,孤狼的目光凝固在了空气中,嗡地一声,他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内心更是无比的冰寒。
“不……这不是真的……”孤狼低喃着,惊愕着,彷徨着,绝望着。
随即,他嘴角闪过一抹苦笑,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知……知道了……”他松开了血玲珑,颤抖着身子蜷缩到一边,他的眼中在那一刻就失去了神采,留下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我们走。”叶游打开车门,等候血玲珑上车。
血玲珑最后不舍地看了孤狼一眼,一咬牙,狠下心,钻进了车里。
啪!
车门关上,叶游坐回主驾驶,驾车前行,留下重伤的孤狼。
孤狼后背的血迹早已干涸,他的心也已经干涸,没有念想也没有牵挂,他就那么缩在路边,自嘲地笑着,回忆着儿时的天狼会,那时狼王还在,老狼爷还在,大家都在……
“狼是群居动物,一匹狼并不可怕,甚至人拿起火把武器鼓起勇气就敢面对它对抗它,虽然狼不像老虎那样强壮凶猛,但它们却懂得团结,懂得配合与合作,于是,当群狼嚎叫的时候,任何凶猛野兽都要畏惧!”
老狼爷的谆谆教诲还在耳边回响。
“记住!你们是狼!嗜血的狼!是群狼!只要你们足够团结,不管多么强大的对手,都会在你们的围攻下消失!”
在无尽的回忆中,孤狼的生命悄悄走向了灭亡……
叶游的车停下来,停在别墅的门口,他把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面,像是在思考。
“你爱那个男人?”叶游没有表情,也没有扭头看向血玲珑。
“没有……”
“你在撒谎。”叶游扭过头,眼睛注视着她,“人会撒谎,但眼泪不会。”
原来,血玲珑早已泪流满面,但她的眼泪是无声的,安静的,悄然的。
血玲珑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前面。
叶游不爽地用力拍了下方向盘,看着窗外深吸了口气,沉默片刻,他说道:“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你该上楼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我知道。”血玲珑始终面无表情,“那个男人深爱的女人也已经死了,我只是可怜他,最后都没能见着深爱的女人。”
“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叶游熄了火,拔出车钥匙,顺带着把车门推开,“至少他在奈何桥喝汤的时候,不会像你一样哭成傻子。”
第二天,华叔来医院探望徐寒,徐寒看他脸色不对,便问:“华叔,你今天有什么心事吗?”
华叔轻轻地叹了一声:“本想等你伤好了再告诉你,但……我想那个时候再说恐怕已经晚了。”
徐寒眉头微微一皱,“华叔,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伤已经不碍事了。”
华叔抬起头,脸色有些凝重,“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据机场的线人来报,有一伙人昨日乘私人飞机抵达机场,其实一人疑似欣茹。”
“欣茹?!”听到这消息,徐寒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他与华叔四目相对,传递着眼中的惊讶,“你是说真的?!”
“嗯。”华叔点了点头。
“那她现在在哪?”
“我让线人去跟踪这一伙人,但线人从昨晚开始到今天一直失联,恐怕凶多吉少……”说着,华叔露出沉痛的表情。
徐寒怔了怔,随即也叹了一声,“那……第二件事呢?”
华叔有些欲言又止,叹声道:“你现在方便出下院吗?”
十分钟后,徐寒换回套上外衣跟着华叔离开医院,跟着他们一同离开的,还有上官骸。
“其实你没必要跟来的。”徐寒看了看上官骸说道。
上官骸冷冷地说:“只是在医院呆着太无聊罢了,”
华叔开车把徐寒和上官骸带到了月光小区。
徐寒有些不解地问:“这不是我自己家吗?”
“对,换车,换你的车。”华叔把车停好,熄了火,看着他说:“警车不方便去那个地方,会引起注意,开你的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