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向她作揖,“若不是夫人病症复杂,父亲束手无策,我也是不会出手的,想来夫人知道家姐故去的宥王妃吧?”
叶馨梅点头,“宥王妃大义,舍己为百姓,最后葬身火海,我知晓她的事迹后,也为之惋惜了一些时日。”
“我其实并不喜欢大夫这个职业,救死扶伤固然大义,可是在这个时代,大夫却是下九流行业,伏低做小被人呼来喝去。”她摇头,很是不赞同。
“姐姐大义,委屈自己帮助他人,我不要,我学医只为了自保,并不想扬名立万,也不想受他人指使摆布。”
叶馨梅想到这她这性子,让她做到卑躬屈膝、伏低做小好像是挺难的。
“好,如你所说,我的病情你替我保密,你的身份我也替你保密,这算我们之间的约定?”
白清漓收拾完物品,立在原地依旧不动。
“小白大夫还有事情要吩咐?”
白清漓微笑着点头,“夫人对我的医术可有信心?”
“小白大夫医术高于宫中任何一位太医,上来就能详细解释我的病症,我对你自然是相信的。”
“相信便好,那可请夫人现在就到前厅与武大人言明,您愿意配合父亲的医治,若是可以,还请尽量美言几句。”
叶馨梅表现得并不情愿,“虽是违心之举,看在你一片孝心,又对我的病症尽心尽力,那我就替你父亲美言几句吧。”
武大人今日刚好休沐,因为爱妻性格变得冷漠抑郁,已经许久未主动到前堂来见他了。
下人传夫人来了,他还有一瞬的不相信。
“夫人愿意出莱仪阁了?”
“是,今日白太医换了医治之法,夫人的病情可以治愈,这不心情大好,来看将军了。”
叶馨梅进去和夫君说话去了,白清漓立在父亲身边在门外候着。
“爹,一会武大人问起诊金,你就提要一万两。”
白艽远此时还不太相信女儿真的把武叶氏给搞定了,那女人难伺候得很,三句话不到就撵人,他还想问问女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听她说要一万两诊金。
“你疯了?太医院大夫拿朝廷的俸禄,为贵人出诊是不收诊金的。”
“我又不是太医院的人,我看病人就要收这么多。”
白艽远觉得这是不可能。
“父亲若是不依,后续的治疗我可就不来了。”
“你不来了?我又不晓得你怎么给她医治,你不来怎么行?”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不如杀了他。
“一万两太多了,武大人晓得了还不参我贪财,用医术威胁朝臣!”
到时候别说他的院判职务了,脑袋都得掉了。
“我不管,我的治疗费就要这么多,在我看来还少了呢,我还没收器具使用费呢!”
白艽远脑袋瓜疼,这个女儿回来一定是来折磨他的,这简直是胡闹,胡闹!
屋中,武大人听闻夫人的病有治了,开心地哈哈大笑,“赏,一定要重重的赏。”
“白院判可在?”
白艽远立即整理官服,恭敬进入房内。
“下官在。”
武建忠今年三十出头,一身肌肉孔武有力,叶馨梅依偎在他身边时,娇小得像个孩子。
此时他一脸笑意,比往常都要好相处得多,“白院判,此次你让夫人展颜有功,本将要好好奖赏你,白院判只要有想要的,我这武骑常将军府有的,你都可以选。”
武建忠越是高兴,白艽远越是担心,若是没答应外间祖宗的要求,今日的赏赐就是日后的祸患。
他拿出帕子不住地擦拭额头的汗水,“大人不必如此,为夫人治病是下官应尽的本分。”
他话说一半,外边有少年人的咳嗽声,白艽远的汗落下得更多了。
“如果,如果可以,武大人…”
叶馨梅见他这个样子,瞧不上眼地摇头,“白大人有什么需求但说无妨,这般吞吞吐吐会让本夫人以为您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
白艽远想着,是这么个理啊!
白清漓给人看诊,都是三千两白银起步,诊金高得令人咋舌。
他这等小心翼翼,可不就是能力不足的表现吗。
他心一横,为了长远考虑,他闭着眼睛要出诊金:“大人若真心要赏,那就赏下官一万两白银吧!”
武建忠刚要说好,脸上的笑就凝了,他指着白艽远,“你再说一遍!”
这个老庸医,从前治病讨赏,不是一直要宫中摆件,以便拿回去吹嘘吗?他府上这类小东西最是多,随便赏他一件就能打发。
他掏了掏耳朵,以为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白艽远豁出去了,拱手一揖倒地,“下官要一万两出诊费!”
“你无耻!”武建忠当下大怒,他伸出手指点指着白艽远额头,“你身为太医院院判,食朝廷俸禄,竟然向朝臣索要一万两诊金!”
“你大胆!”
白艽远当下跪了下去,“下官,下官真的是,真的是…”是被逼的呀!
叶馨梅看他不住擦冷汗的样子,就晓得这银子肯定是那位白姑娘要的,想来她一个庶女在白府的日子不好过,这银两应当是她用来傍身所用。
还有她给的那件仪器和药水,当时就说过,价值不菲。
若真的医治好她的病,一万两不贵!
武建忠这时已双手抱拳向天,“白院判,本将明日早朝定要向圣上参奏你一本。”
叶馨梅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夫君,您向圣上奏请白院判医术高超又哪里用这般兴师动众,一万两赏银送到白府时,高调一些就是!”
武建忠没了脾气,夫人都应了,他立即说好。
叶馨梅上前,对白艽远做了请起的手势,“听闻府上才寻回一名幼年失散的庶女,这样吧,作为答谢,前日皇后娘娘送我的那套红宝石头面一并送到府上,白院判可莫要送错了院子。”
武建忠见夫人如此大方,皇后娘娘送的头面都赏了,他也改了态度。
“如此,日后还请院判尽心尽力为夫人治病,谢礼一会就送到府上。”
白艽远一直坐到马车上,额头还在冒汗,“妙语,你可知那武建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今日为父是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白清漓不以为意地轻笑出声,“若我说,您什么都不要,才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呢!”
“嗯?为何如此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