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从铜镜时看着红裳,笑她,“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小管家婆,不过你放心,我没那么大方。”
那件春衫用料绵软丝滑,穿在身上极显腰身,上面的纹绣也考究异常,大姐姐就算再怀疑她的用心,也会抵挡不住爱美之心,穿上它去会见世子的。
红裳咬了一下唇,没有再说话。
半个时辰后,白清漓一身清新脱俗又不显张扬的衣饰将自己妆扮好,一身水蓝色天蚕丝罗裙,腰身纤细不盈一握,身材婀娜,人看起来更是摇曳生姿。
头梳俏皮的飞天髻,左右发髻上各簪了宝石花扣,一把金展流苏斜斜插在后方。
原本她就生的妍丽,涂抹上蜜色唇脂,人更显娇嫩。加之额间粉色花钿,如果壁画中走出的仙女。
“奴婢还从未见过三小姐这般精致的人儿。”
绿柳也是感叹,她是女子,都快要被三小姐勾去魂魄。
白清漓带着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向毓安堂走,田姨娘带着两个妹妹、吕姨娘带着幼弟都已经候在这里,就连久不曾回府的白鸿文也在一早归府,此时正在和父亲说话。
白清漓到的时候,甜甜唤了一声,“女儿给爹爹请安。”
因着人不齐,还未到祝寿之时,她见完礼就退到晚辈一边,然后一脸诧异地问了一声。
“怎么母亲和大姐还未到?”
原本长子回府陪着聊天的白艽远此时心情不错,听到三女儿念叨周氏,他脸色沉了下去。
这个周氏,当真越发不将他这个夫君放在心上了,今日是他四十不惑生辰,虽不用大办却也是值得重视的日子,周氏这个当家主母竟然迟迟未来。
白清漓感觉到一道恨意,抬眼与少年对视上。
是白鸿宇,他这是知晓娘亲死了,将全部过错怪到自己身上了?
果然,周念荷带着白若初终于施施然进来了,那道仇视的目光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看来周氏的教育很到位,这个养子对周氏很是信任尊重啊!
“妾身祝老爷不惑之年前程似锦,一切安泰!”
“女儿祝爹爹福禄双全,身体康健。”
下人接过托盘,一个托盘里放着半开的锦盒,里面是一枚扳指,色泽莹绿翠头很足。
白艽远看了一眼周氏,这个生辰礼选得还算用心,脸色稍缓解一二。
白若初的是双棉袜,袜口绣了福字。
白艽远点了点头,特意拿起来夸赞,“若初这绣工是越发精进了,如今你是待嫁之身已经够忙了,还抽时间给父亲绣袜子,其孝心为父很感动。”
白若初脸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勉强将脸上的斑斑点点遮掩住,但是之前自己抓挠留下痕迹还在,导致脸上一绺一绺地白,像天上的缩小的鱼鳞云,又猫脸上长出来的三长胡须,刚巧左三道右三道,只是这须倒着长,更像是被人打败了的猫儿,一点的丧气。
白若初还不晓得自己的妆容很失败,因着一身昂贵的衣裙,自命不凡得意不已。
“三妹妹,要给爹爹祝寿了呢,你的礼物呢?”
她笃定三妹不会刺绣,如果是在外面随便买的小玩意,就表现的不够诚心了。
要是贵重的,她就好好挤兑,女孩子有钱就花,早晚把福气用光。
白清漓嘴角勾笑,从红裳手上接过托盘,“这是女儿特意为父亲调配的安神茶,父亲常年在宫中办差极为辛苦,多因作息紊乱而坏了睡眠质量,女儿真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茶喝过后不出三日,定能让父亲平日里神清气爽,躺下沾枕而眠。”
这茶的好处,简直说到白艽远心坎里了,他一脸的期盼,“此茶当真如此有作用?”
白清漓笑眯眯地拿出小小的白玉瓶,“父亲,上一次女儿也说过了,要配上早春花蕊上的露水用,才会事半功倍,只是这露水好难采集,父亲先用着,日后我再慢慢替父亲收集。”
白艽远一连说好几个好,“好好好,我儿有心了。”
白若初冷哼,“不是说出身山野吗,山野之人还会调配安神茶,我怎么就不信了?”
周念荷同时也在撇嘴,“就那么一点点露水,够用一次?一次能有什么疗效?”
白清漓就晓得她们会阴阳怪气,她道:“我是在山野长大,可不是隐居,山中有自己的茶庄,自幼我就随母亲摘茶、炒茶,这安神的茶方是我多年研习、自己研究出来的,不可以吗?”
白若初撇嘴,深表不信。
“切,就你,也能研究出来安神的方子?”
白清漓懒得多解释,只道:“父亲,露水只是药引,每次烹煮之时加之一钱在沸水里即可,这一瓶够您用一个月了。”
白艽远确实不喜欢这个女儿,可也佩服她的本事,不管她师从何处,他是信以为真,这茶绝对可以安神。
“好孩子,你是最孝顺的。”
白鸿宇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三姐,让小厮拿上来他抄写的心经,“父亲,儿子寄居在书院,只能为父亲抄写经文以求佛祖佑您在太医院事事顺遂。”
白艽远点头,“你在书院还是要以功课为重,你好好的,父亲便安心,你这份孝心也是真诚的。”
白清漓当下“嘁”了一声,“真诚?要是抄写经文有用,他的生母就会不被杖杀了,怎么没见她安态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