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她随意翻了一下账册,发现公帐上的银钱并不多,只有七万余两,当年她从白艽远的书房随便一翻,动辄十几万两的银票。
论理,这些钱不少了,可朝霞公主掌管内务府,二十几年未曾变过,怎么可能攒下这么少的银钱?
从前这些人是怎么样中饱私囊的她管不到,如今她回来了,属于她母亲的东西,就不能让别人觊觎去。
她要查看府库!
但是,一回来就表情要查看府库,动机太过惹眼。她是从田庄上长大的,只能是贪财且嫉妒,小家子性子,绝对不能表现的太过精明。
于是她稍做筹谋,便有了打算。
如今人心震慑完,她看似随意地快速翻着账本,一目十行,却在外人眼里只以为她在走马观花。
她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腻歪在漓嬷嬷身边,她说:“嬷嬷,我不想看账本了,您带我去园子里走走吧?”
刚好公主府十步一景,她想游玩赏景,谁都说不出什么。
白清漓拉着漓嬷嬷,让一众下人走在后面,离她们远远的。
只有二人时,白清漓便缠着她的手臂,“娘亲,咱们公主府建府的时候,有规划图吗?我感觉走出好久了,怎么到处还都是房舍啊?”
漓嬷嬷听她一口一个娘亲叫着,心口泛着暖,也是宠得厉害。
“你怕日头晒,竟扯着我在背阳的墙根下走,可不就全是房舍,要想逛园子,怎么也得挨一会晒。”
白清漓故意挑着晌午的日子口转园子,走了一个时辰,她看到一间窗子用铁壁子封住前后有门卫守着的院落。
忽然她弯下腰捶腿,“娘亲,要不先找个地歇歇吧,我要是早知道这府邸这样大,就不穿这劳什子的厚底绣花鞋了。”
她生气地踢了一下脚底的鞋,嫌恶的厉害。
漓嬷嬷年岁大了,走了这许久早就累了,前后左右看了一眼,附近皆没有可供人歇脚的地方。
白清漓指着前边的大房子,“娘亲,到那边歇歇吧,让她们给咱们拿些水来,下次可不敢这样乱溜达了。”
她怕漓嬷嬷不应,干脆坐到一旁小景的石墩上,把鞋给褪下了,用手揉着脚。
“郡主,这可使不得,下人在后面可都看着呢!”
白清漓忙将鞋套上,然后装成慌张的模样站起来,“娘亲,她们不会乱说吧!”
“诶!”漓嬷嬷叹了一口气,看来是真的累了,四下瞧着,也只能去府库暂时歇歇脚。
她道:“你们,都在这里候着,我陪郡主到府库去查验一下帐目,无要事不得进来。”
白清漓道:“绿柳,你去找些茶水送进来,我这要渴死了。”
绿柳应声,“是,奴婢这就去办。”
漓嬷嬷扯下腰间令牌给侍卫看,“奉公主令,郡主想取些饰品,把府库打开。”
侍卫没有多问,看了一眼令牌便将大门给打开了。
白清漓却将令牌看得真切,打算回去描摹出来。
漓嬷嬷道:“原本开府库给郡主取首饰这些事,该是公主吩咐了,奴婢才能做的,可您也是这府里的主子,进出这里想来公主不会责怪。”
白清漓点头,她已经向漓嬷嬷敞开心扉,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女儿。
她说话办事还能如此滴水不漏,看来为人心至细腻,并没有完全相信她,很难对付,她要更加小才是。
走内府库,白清漓开始打量着库房内的结构,高大的厅堂内只一个空间,其间摆着无数个博古架,架上放着古玩、字画卷,还有不少写着“珍”字的木盒。
远处空出的区域罗列着木箱,皆上着锁。
她晓得,这样的一抬木箱能装五千两白银,这里摞着的箱子有二十几抬,依着府上的帐目来看,要么箱子是空的,要么这些银两没有入账。
从封口上的封条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嬷嬷,这里平日里都谁能进来?”
“自然只有主子才能进来,似我这般私自进府库也是不允的,郡主您取了东西,这边一样是要登记造册的。”
白清漓装作懵懂无知般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啊!不过我对这些古玩字画也没多少兴趣,娘亲,不是说带我找首饰吗,是在那些匣子里?”
她说着,就准备翻那些写着奇珍的匣子。
“郡主,那些都是药材,有这些年搜集的,也有宫中赏赐的,饰品在二楼。”
白清漓根本不缺这些东西,但她还是装作每一样都爱不释手的模样,专门挑贵重的金子打造的发钗和头面来拿。
挑到贵重的,干脆插到头上。
漓嬷嬷见她这般没见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郡主,这些个饰品贵重是贵重,平日里戴不出去,嬷嬷给你挑一些即名贵又不显张扬,还能提升品味的可好?”
“哦!”她将手里足足有二两重的金钗万分不舍地放回原处,然后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成套宝石饰品。
二人在里面转了半个时辰,白清漓几乎挑空了半个府库,看着地上罗列起一人多高的匣子,她道,“嬷嬷,差人将我院子里的下人都叫来,我要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
漓嬷嬷见郡主恨不得搬空自己家的做派,说道:“郡主当真都要搬回去吗?这么多一时也用不到,不如就放在这里,有专人守着也安全。”
“那怎么一样,搬到我院子里的东西,才是我的,除非母亲不让我拿。”
她连忙吩咐着人,“你们都仔细着点,这些东西可都宝贝着呢!”
绿柳取东西时,对白清漓小声道:“有问题。”
白清漓点头,表示都知道了。
她吆喝着,“手脚都轻一点,碰坏了一件,小心我要你们的命。”
随后,她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对着漓嬷嬷欢喜道:“嬷嬷,明日我想去街上逛逛。”
“郡主想出府?”
“当然啦,这么多首饰我总不会戴上在家里自己看吧,自然要到街上溜达一圈,让人人都看到我高贵的模样才行。”
后面的婢女听了她的这话,不屑地嘀咕:“也不知道这个郡主是哪找回来的,这样上不得台面,明天要真出府,还不晓得要怎么丢人呢!”
“可不是,你看她现在,那脑袋上的钗环怕是戴了二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