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阳道:“林夫人蕙心兰质,冰雪聪明,倘若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从这把剑中找出金丹长生的秘密。”
说到此处瞥了叶攸平一眼,接着道:“叶师弟处事公允,铁面无私,我看不如就由叶师弟暂时保管这把剑,这样他日林夫人倘若能助叶师弟寻出宝剑秘密,自然是咱们剑宗的一件大喜事。”
朝露剑虽然品相极佳,但叶攸平自小阅宝无数,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此时听了王子阳所言,心中怦然而动,急忙抓起朝露剑,然后偷偷瞟了池颦儿一眼,看她身姿玲珑,凹凸有致,心中更增迷乱,暗道:“这剑我要定了。”紧了紧手中朝露剑,道:“王师兄,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子阳道:“师弟这是哪里话,咱们一剑四门,犹如兄弟,如此说话岂不生分了。”
言罢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纷纷附和。
萧钧看朝露剑明明是刘长钧遗物,事关碧云庄诡谲隐秘之事,而林怀风又在一旁,可王子阳却好似这宝剑主人一般,旁若无人的就送给叶攸平了,顿时心中气愤,但看众人神色,皆不以为怪,于气愤之余,不免又有些诧异。
这时王子阳看向林怀风,高声道:“林老贼,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怀风惨笑两声,说道:“你们说是就是了,碧云庄的人是我杀的,剑是我抢的,只是这都是我一人干的,与我家人无关,你……你放过他们。”
王子阳双目一亮,哈哈笑道:“各位可听好了,碧云庄的人是他杀的,这可是林老贼自己说的,咱们可没逼他。”
众人闻言顿时高声附和,尤其以莫幽怜声音为大。
萧钧在屋外瞧林怀风老泪纵横,神色凄惨,心生悲悯:“这位林老前辈好生可怜,怎也要想个法子救下他全家。”
忽然瞥见王子阳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知道此人心狠手辣,不敢再犹豫,一跃而入,喝道:“恶贼,你不要冤枉林前辈。”
众人闻声一怔,齐齐看向萧钧,王子阳打量他两眼,看他虽身着映照峰衣裳,但满面黑泥,看不清真实面容,转向文旌,淡淡道:“文师兄,这位……是咱们映照峰那位兄弟?”
文旌皱了皱眉,待要说话,萧钧一把将身着的映照峰衣裳撕成两截,喝道:“我无门无派,不过实在看不过你冤枉好人,草菅人命。”
王子阳脸色一沉,向外面打个手势,一时人影涌动,众弟子纷纷将屋门堵住,他这才嘿嘿笑道:“你一个无门无派的野狗,也敢来这里撒野,真是好笑。”
萧钧道:“我看你才是野狗,你以后不要叫王子阳了,改名叫王野狗吧。”
“混账!”王子阳尚未说话,莫幽怜拍案而起,挥手抓向萧钧,五指闪烁血光,颇见凶狠。
只是他身形方动,便觉眼前一花,还没回过神来,自己后颈已被人抓住,顷刻间全身真气凝滞,使不出半点力气,瞪大双眼,挣扎着扭过头去,就见眼前一张黑漆漆的脸,只露出一口白牙,分外醒目。
莫幽怜缩了缩头,颤笑道:“黑脸真人,您老人家腾云驾雾,法力无边,何必与小人一般见识,放……放过小人吧。”
萧钧道:“放过你?嘿嘿”
手上微微用力,莫幽怜腾空而起,将屋顶撞破一个大洞,身姿摇曳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只听得声声惨叫传来,越来越远。
这莫幽怜月前初入水天境,已然小有实力,只是萧钧方才所使,乃是从云渺剑法中悟出飞遁之法,神妙无比,不要说莫幽怜,就是满屋子处虚高手也无一人见过,莫幽怜固然瞬息被擒,众处虚高手又何尝不是惊在当场,一时忘了出手。
林怀风打量萧钧两眼,疾行几步跪倒在萧钧身前,惶然道:“真人救命,小老儿是冤枉的。”
萧钧急忙将林怀风搀起,道:“老伯勿要折煞晚辈,刘长钧前辈之事,晚辈略知一二,你不必着急。”
贺盛霍地站起,喝道:“你是何人?不要再这里胡言乱语,快快离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萧钧冷冷一笑,道:“姓贺的,我是何人并不要紧,不过我要告诉你,刘长钧前辈的确身首异处,只是他却不是被这位林怀风前辈砍下了头颅,此乃我亲眼所见,你们休要冤枉人!”
萧钧掷地有声,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满脸愕然,田方铮地拔出长剑,阴恻恻道:“你不要满口胡言,你再不滚,小心小命不保。”
萧钧却不看他,淡淡一笑,向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在下所言,并无半句虚假,我前些时日,的确曾亲眼见过刘长钧前辈,当时他……身体完好,而且他尸体现在身在何处,我也知道。”
众人听闻此话,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言,此时就连一直偷瞄池颦儿的叶攸平都扭过头来盯着萧钧看。
“大哥哥,求你杀了这些人,这些都不是好人,还有那个……坏女人。”
央儿忽然向池颦儿行了几步,手指着她。
池颦儿见状先是一惊,随即掩口笑道:“小孩子胡乱说话……”
她明明是说的央儿,可说话时却是向着萧钧,言语听着是斥责,可眼神流转,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萧钧本是一腔愤怒,一见之下,也不禁心中一荡。
他正有些失神,突见池颦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暗叫不妙,果然,只见池颦儿长袖一振,卷向央儿。
池颦儿与央儿不过几步之遥,她出手又快如闪电,待到萧钧反应过来时,长袖已快挨到央儿。
萧钧大怒,意随心转,身边陡然云气渺渺,忽然一道流云,曲折盘旋飞向央儿身前。
这道流云好快,仿佛骤然一瞬流星,后发先至卷住央儿将他向林怀风抛去,旋又犹如长鞭抽向池颦儿的衣袖。
只听哧哧几声响,池颦儿衣袖化为片片碎布,流云余势不歇,疾扑池颦儿。
池颦儿花容失色,大叫救命。
猛听贺盛道:“大胆!”
一道剑气闪烁星光疾斩流云,赫然正是贺盛的七星剑气。
萧钧在碧云庄时见过贺盛七星剑的厉害,只是当时他已是入魔前夕,神思恍惚,体味不深,今日他义愤填膺,又痛恨贺盛为人,见到七星剑气,竟然丝毫不退,鼓荡真气,吹动流云,直直迎向贺盛的七星剑气。
只是流云与星光甫一接触,萧钧便觉一股杀伐之意排山倒海一般自流云之上如跗骨之蚁向他攻来,其势不可抵御,他竟有些喘不过气来,萧钧此时才忆起贺盛乃是处虚境。
一境之差,天地之别。
萧钧心念疾动,猛地只听一声龙吟响起,声震八方,威临四野,厅内外众人但闻此声,无不心中战栗,为之一窒,贺盛也不例外。
便趁着贺盛失神之际,萧钧运转心法,流云在猛生云气,蒸腾奔流,有蔚然之势,贺盛的七星剑气堕入云气中顿生滞涩之感,仿佛脚踏在蜘蛛网一般。
萧钧感觉到敌方剑势变缓,暗暗松了口气,星光本是天上之物,镇魔破神最是厉害,萧钧虽已修成剑意,神魂强大,但终究境界有别,也不敢轻触七星剑气的锋芒。
他心神疾动,散去了流云,欲狂催云渺之气将贺盛的七星剑气困住,突觉对方剑气势头大震,云气中星光喷射,有磅礴肆虐之象,心道不好,知道自己与贺盛境界相差太大,云渺之气虽厉害,终究困不住贺盛的七星剑气。
他心中慨叹一声,顾不上在隐藏身份,催动心神,霎时在贺盛前方不远处现出一道虚影。
神威凛然,双目如电,赫然是一个若有若无的淡淡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