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得了答案,越过他们两个就往屋后跑去,也顾不得找伞撑伞,好像晚一刻他就要消失不见一般。
她一脚踩进水洼中,一脚又一脚,裤脚衣摆都湿了个遍,一头青丝也被绵密如针的细雨浸润湿透,雨珠顺着她的颈侧往下滑落到衣襟中。
陆霜急匆匆地跑了几步,远远看见池塘边的假山石上坐着钟黎,他手中是一根青绿色的韧竹制成的鱼竿,他一手执竿,一手撑着鸦青色的桐油伞,两眼淡淡凝视着水面。
彼时正好有一尾鱼被他逮了起来,他提动鱼竿,却忽闻脚步声,毛毛躁躁的不像是道观中人。
钟黎抬眼看去,竟是陆霜隔着池塘朝他看,她眼眶红红的,好像陷在丝雨春境里小燕,徒生了几分恍然无措之感。
关键她还不打伞,这点让钟黎有些恼。
屋内的伞是被他拿了出来,但她需要,喊小道童给她送就是,何须这么慌慌张张淋雨出来。
他也来不及收起那尾鱼,随便将鱼竿一扔,撑着伞就去接她。
钟黎到陆霜面前时,开口便先问她:“为何不打伞?”
第二句他又问:“为何哭了?”
第三句,他问:“阿焰,梦到了什么?”
陆霜抽抽了一下,感受到他温热的指腹拭了拭她额前的雨珠,三个问题她一时也不知答哪个,干脆将他腰身环抱住,道:“我梦些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
她又加了一句:“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钟黎微微抿唇,搂着湿漉漉的陆霜,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先回去再说,你身上湿着……”
他话音未落,陆霜又用与昨日相同的姿势,捏住他的衣襟往下一拉,不由分说地就吻上他。
那些不是梦境,是她以往不曾看见的现实。
一世爱而不得是他,收尸求再生是他,她以为的苍天眷顾,其实是那个倒在雪中的人,要带她再走一遭。
她抱着他时,虽然并不觉得难过,但就是想哭,想得一个宣泄。
陆霜觉得脑子被雨水浇得浑浑的,心中所感难以言表,突然想起他昨日说她也不知宠宠他,便干脆故技重施,仰头踮脚地吻上去。
只是今日不同昨日那样蜻蜓点水,而是沉溺的,难舍难分。
陆霜本只是单手拽着他衣襟,后来生怕他跑了似的,另一只手也扯了去,将他更加拉向自己。
钟黎感受到了她的不同,被她勾得步步深陷,仿佛全身感官只在唇上,他回吻着,反客为主,次次加深。
他正要似以前那样去撬开她的贝齿,以往此时免不了要被她胡乱咬上几口,但这次是她主动相邀,顺利的让他都身躯一震,脑中的弦嘣的一声就断了。
陆霜闭着眼睛,没有看到他双眸潋滟,眼尾晕红,是再难以褪去的情潮。
他身子越压越低,陆霜双手由一开始的拽着便双两掌抵着,慢慢有些招架不住。
终于她蹙起眉,唇间溢出一声呻吟,钟黎暂时松了她。
陆霜微肿着唇,道:“这会算是好好宠你了。”
钟黎低着头没说话,陆霜又道:“掉了多少鱼啊,我都饿了。”
怎料钟黎低低问了一句:“什么鱼?”
啊?
陆霜不知他何出此言,不等她再问,钟黎松手,手上的桐油伞掉落,同时他微微侧身将陆霜横抱起后往回走。
陆霜顺势揽住他的脖子,提醒道:“伞!鱼!”
“阿焰,我也饿了。”
“哈?”
钟黎将她带回屋,屋门被重重一关,陆霜被抵在门上,她看着钟黎一副被点燃的模样,有些茫然地咽了一口口水。
她肯定不是什么点火不灭的人,只是钟黎的火一个燃也燃不起来才对,方才那样……还不够吗?
于是陆霜小心翼翼地唤他道:“阿黎。”
“嗯?”
“要到什么程度?”
钟黎默了一下,一掌覆上她的腰,在她伤疤处摩挲了一下,片刻思量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哑声道:“到任何程度。”
屋内没有点灯,昏暗朦胧,钟黎也顾不得擦一擦被淋湿的发,直接就再度俯身吮住她的唇瓣,辗转揉捻,带着她渐入佳境。
陆霜心狂跳,她感到某些在暗中滋长的藤曼寸寸攀升,眼眸中的湿润像是灌养了情愫,映衬了春景时节。
不知几时,她脚下又临了空,待她再回过神来,已是在床榻之上,湿透的鞋袜被他尽数褪去,陆霜也由此得了一丝喘息空间。
钟黎的动作看似有条不紊,但她看得出……他很急。
她声音微颤地问道:“阿黎,你待如何?”
她说着两眼盯上他骨节分明的双手,虽不抗拒,但很紧张。
钟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心下便了然,她脑瓜里想的是什么画面,他根本不用问。
许是起了纯心逗弄的心思,他偏就是什么也不说,只默默褪去了她潮湿的衣衫。
陆霜腰上的伤疤露了出来,只是难看了些,倒没什么大碍,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遮,却被钟黎一手擒住。
他不仅不让他遮着,还在她伤处落下一吻,陆霜腰间一痒,浑身酥麻了一阵,紧接着看他一路吻下去。
她身子越颤越厉害,后来钟黎无奈压下身来,在她耳侧问笑道:“你抖什么?”
陆霜:“我也不知道。”
她哪是不知道,只是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钟黎又去她颈间作威作福了一番,他气息加重,陆霜被他带的也轻喘起来,她意识到大事不妙,便手上用力想将他推开些距离。
他肩头被她推开了些,腰下却反之,更加用力贴紧了她,手上还顺带着控制着陆霜的腰身把他按向自己。
陆霜突然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在他身下突然没了反抗的动作,愣神了一下后又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在确定。
钟黎很配合地由着她感受,他忍着想继续下去的动作,等着身下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陆霜突然惊呼一声:“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