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问问你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吗?还有那边是什么情况?”上官逸仗着自己是VIP客户,毫不客气的在王管事旁边小声的询问着他,直接了当,一点弯都不拐的,就算是小声那也是怕别人听见,不礼貌也不合适。
王管事叹了口气,说:“昨天早上应该到这边的一支队伍一直没过来,派引路人过去找找看,却连引路人都没能回来,这在引路人的历史里属于极少发生的事情,几乎可以确定里面出了大变故。所以下午的时候,引路人里的老前辈过来了,却发现常年笼罩在群山上的迷雾…散了,虽然只是开始,但是谁都知道一旦开始就不会这么容易的结束,停下来的原因恐怕只能是雾散尽了。
这样的情况刚好符合了引路人世世代代的一个预言,也就是刚刚那个引路人说的那一段,群山之雾终散,引路之子无从,混乱之地争锋,战争之火蔓延,等待黎明的号角。
这是很久以前,不知道是谁给引路人一族卜卦卜的结果,很莫名其妙,但是却一直流传下来了,说明还是有一点道理的,毕竟存在即合理,现在不就是用到了吗?虽然对引路人来说,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却是很麻烦了,引路人很可能并不能在现在的局面中正确引路,贸然进入其中是不明智的,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去不回。
本来你们是贵宾票,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应该尽快安排你们出发的,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太危险,我需要对你们的生命安全负责任。所以这件事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暂时等待一下,等我们有了应对的法子,再送你们过去。”
王管事这一席话说的是真的真情实意,不带半分虚假,实实在在的为花想容和上官逸考虑。当然,他这么做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他自己,贵宾票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子,不管是什么情况,哪怕是插队,也得把他们安排到最近的一次队伍里面,让他们尽快出发,而且同时还享受很大的优待,比如刚刚的免收入门费,各种驿站人员对贵宾的优待,消息服务等等。这些是贵宾的特权,和他们关系不大,关键的是下一条。
人只有在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时候才会积极,所以关于贵宾因为种种原因在抵达驿站后出事的事情,都会被边关的人介入调查,轻则人员更替,重则人头落地。再加上有眼睛盯着这来往的人呢,对面还会定期传抵达的名单回来,直达边关那里,基本上是耍不了花招的,所以每一次有贵宾来驿站,全驿站的人都得警惕起来,生怕他们出什么意外。没办法,事关金主爸爸的安危,必须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在群山里丢失,再也回不来算是什么情况?严重的不能再严重的情况!再加上是两个贵宾,只要发生这种事情,对面的名单一传回来,到了边关那边对比一下,好了,当天就有人过来查,第二天就有人过来接替工作,他们都得被处理了,办事不当,能力不足,没办法。
至于为什么官方还能传消息回来,那只能说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天城之主有办法设计这样的阵法笼罩群山,他们后代人也有法子在这堵无形的墙上架个梯子或者钻个洞,做成自己独有的通道传递消息,要不然官方也不会放任这些引路人带其他人进出这里了。如果只有一个方法,那么这个方法必须被他们独有,但是有两个及以上的话,他们用最好的那个就足够了,剩下的拿来赚钱也不错,所以才有了上官逸偷渡东海的可能。
上官逸沉吟了一下,说:“那先给我们安排一下房间吧,我们在这里观望一下再说。”
他是不想轻易放弃的,如果绕路这么容易,他就不会选择通过混乱之地这边的路来到达东海了,直接绕路不就好了吗?那条路太浪费时间,而且路上遇见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可能,充满了意外和惊险。
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两条路摆在上官逸面前,一条近在眼前,一条远在天边,前者他都快走通了,但是面前多了一堵墙,后者…还没开始走,难度也比前者高不少,怎么选择也是一目了然的了。
“好的,你带他们去贵宾房,好好招呼着,不要怠慢了。”王管事见他没有要求必须,马上进入群山,也松了口气,连忙让小厮带他们去贵宾包房,生怕上官逸提出什么让他头大的事情,要是他无理取闹,强硬要求的话,他真的很难应付,毕竟人家才是爸爸。
两人要跟着小厮前往贵宾房的时候,却被那个老头拦住了,他笑眯眯的看着上官逸,说:“远道而来的贵客,不知道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没什么看法,我只是一个外乡人罢了,不知道老先生您有什么指点呢?”上官逸也不恼,停下来和他说着话,虚与委蛇的打着太极,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
“指点谈不上,只是一些提醒罢了,您和您的同伴固然实力不错,可也不要贸然进入其中,里面的凶险可能并不是你们能应付的。明天晚上,将由我亲自带队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跟我一起走。当然,我也把话说在前面,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带你们安全抵达,这种时候还是需要一个阵法大师比较稳妥。”老者依旧是笑眯眯的说话,但是听的花想容和王管事都想杀人了。
王管事不悦的说:“李师,我敬你是前辈,但是你说话也该知道分寸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给你,给你的族人,给这里的所有人惹祸!贵宾要通过这座屏障我也会想办法,努力找出安全送他们进入东海的方法,你们引路人在里面能不能发挥天赋作用都是需要考究的事情,不要添乱了好不好,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待的起吗?”
王管事的警告虽然很郑重,而且有道理,但是上官逸和李师却都恍若未闻,眼神,脸色都不变的。
上官逸认真的点点头,说:“我记住了,如果有需要的话,会去找你。”说完这句话,他就和花想容一起跟着小厮去了贵宾房,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
“你不会就这么草率的要跟他走吧?冷静一点,他肯定有什么企图的。”花想容在小厮离开后,就关上门,有点焦虑的问道。她其实很怕上官逸被忽悠的跟着那个老头去冒险,不是她怕死,她可以跟着上官逸出生入死,就像墓穴里面一样,生故欣喜,死亦不哀。但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忽悠着进入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的地方,她不能接受。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当然是有企图的,而且还不小,就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又是看中了我们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个人有点麻烦了,等两天,两天过后,如果看不见过去的希望的话,就出发绕路,换个方向去东海。”上官逸当然没有这么白痴,那个李师显然不是省油的灯,就这样的局面,人家跑都来不及的,偏偏这个老头清福都不享的跑过来,还要亲自带队过去,要说没什么目的,上官逸不信,打死也不信。能活着谁愿意去找死呢?看他也不像是遇见了什么伤心欲绝的事情,不是找死那就是有图谋,而且还要拉着上官逸他们两个,赤裸裸的阴谋写在脸上,他上官逸敢跟他去?
“你清醒着就好了,就怕你听见他说的话,被冲昏了头脑,吧我们两个都带进沟里面去。”花想容略放下自己的心,上官逸在这种事上不会骗她,有一说一,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顶多是没说完,绝不会说谎。跟自己人讨论事情的时候还藏真报假的话,那还能叫自己人?
“我很清醒,我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只有你莫名其妙的跟着我跑到这里来。我为的是自己的前途,他为的恐怕是族群的未来,所以我刚刚才尊重他一下,给他一个面子。”上官逸想起他刚刚说的那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其实以上官逸最近的这段经历,他能理解那个预言,当有后代天才过来解开天城之主布下的棋局的时候,混乱之地就会出现种种变动,其中之一就是萦绕群山之上的迷雾会散去。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散了更好,但是对于引路人一族,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凭依,也是他们对于中甄的价值所在,狡兔死,走狗烹,迷雾的消散对他们来说是灭族之灾。他们需要找到新的路生存下去,也即是预言中远道而来的贵客。
远道而来的,贵客?
上官逸咀嚼着这两个字,其实要说远道而来的话,他们两个确实符合这个要求,但是是不是他们要的那个贵客,就不知道了,想来李师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吧?总归是先拖两个符合条件的人下水再说,他也没有时间慢慢选了。
“才不是莫名其妙呢,我只不过是太无聊了,找点乐子嘛。”花想容不依,她其实是想报恩的,也许他永远不知道他的随手馈赠对花想容意味着什么,但是花想容会记得。
“所以你就跟着我上刀山下火海?你这找乐子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呢。”上官逸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花想容是怎么想的,不过总归是多了一个可信任的同伴,他带她来,就会带着她回去。
“你们楼里没有任务给你吗?”上官逸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其实是在旁敲侧击,试探她在血杀楼里面的地位和处境。
“没有啦,有的话会有人通知我的,而且楼主也算是给我放了假吧,暂时不用着急楼里面的事情。”花想容摇摇头,给予了否定的答案。
隐藏的底牌吗?
上官逸心里似有所悟,杀手可以有假期,却不可能像她这样自由,还是这么长的时间,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子,唯有底牌才能有这样的待遇吧?
只不过,上官逸想到了却不动声色的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真有必要的话,相信她也会开口让他帮忙的,总感觉她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却是王管事带着两个小厮上门来,两个小厮手里都拿着食盒,看来是送饭的。
“公子,这是今天的晚饭,希望您能喜欢。”王管事用手指向那两个食盒,嘴上说着这话,态度温和有礼,却带着一丝紧张。当然不是怕上官逸和花想容不喜欢,他们的饭那是相当不错的,不是很挑剔的人都会夸赞,这两位一看就是好养活的那种,不必担心。他紧张的是上官逸会不会真的听信李师的话,明天跟着他们去群山之中送死。
上官逸看出了他的紧张,却并没有主动开口问他,只是示意小厮把饭放下就行了。其意很明显,放下就可以离开了,干脆利落冷淡,让人愈发忐忑。
王管事犹豫了一下,问:“那个,公子可是信了李师的话?”
“信不信又如何呢?”上官逸没有明确给出答案,只是用模棱两可的话吊着他们两方,让他们自己吐出来他们知道的事情。毕竟他现在可是占据主动权的香饽饽,王管事怕他去找死,李师怕他不跟着去找死,怎么选择在于他。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李师和王管事算是仇敌一样的存在,肯定会互相攻击,抖出对方的弱点,也让上官逸进一步占据主动,尤其是对李师的主动权,更是如此。
不出上官逸所料,王管事把一些关于李师的事情告诉了他,算不上正面的那种,但是也绝对不是夸赞,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是他所了解的事实,至于事实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查证过。
送走了王管事,上官逸坐在桌子旁准备动筷子,却听见花想容说:“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
“没什么可信不可信的,他不敢说假话,更不敢说真话,只能说是含糊其辞的真话吧。真正的事实是如何,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不管是真是假,没有一个其他的关键人物出现,我是不会跟李师走的,也不会跟着王管事。我时间是紧,但是却还是需要好好规划的,白送了性命的话,就很不值当的了。”上官逸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想让花想容宽心。
花想容点点头,她觉得这地方当真诡异极了,每个人她都感觉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