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他们奔着江南城去,一路上可以说是诡异的顺利了,偶尔会有因为花想容的美貌而蹦出来找死的路人甲,或者是劫路的强人,但是也只是偶尔,实力也很一般。相比从鬼都到混乱之地那一路,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
“突然有点不习惯了啊。”上官逸在茶摊上喝着茶,感慨道。
“你有什么不习惯的?这句话应该我说。”安意柔瞥了瞥茶水的色,闻了一下味后才放心的喝了下去,这是被那一路搞出来的阴影。相比百毒不侵,什么都敢往嘴里塞的上官逸,她可是惨的太多了好伐。
上官逸哪里敢接她这句话?几次出生入死后,他们已经很熟稔了,花想容现在欺压他都不要理由的,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她吃了很多苦头的事情上,上官逸不仅不敢说风凉话,甚至都想找个洞钻进去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
“还有多久到啊?”花想容无力的说,要是有人追杀,搞事情也就算了,问题是没有,就单赶路,无聊透顶了,一点也不刺激,还没乐子找。
“快了快了。”上官逸依旧是那句话,听的花想容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客官是要去江南城吗?”花想容刚要发作的时候,却被店家一句话制止了,不是因为要在外人面前保持形象,而是店家的语气像是…江南城出了什么事似的。
“是啊,怎么了?”上官逸扔了一点碎银子给他,示意他接着说。
“前几天,君大人过来江南城视察,遇刺了。”店家凑近他们两个,声音拉到极小的说,哪怕除了他们两个就是店家自己的人了,也一样。
店家的讳莫如深显然激发了上官逸的兴趣,他脑子转了转,就想起了一个人,君易凊?店家说的这个人是君易凊?
上官逸吸了一口力气,惊讶的问:“是君易凊?”
他这句话提醒了还没想起来是谁的花想容,也吓坏了店家。
“嘘~,怎可直呼大人名讳?不要命啦?”店家连忙警告他。
“是是是,结果呢?君大人怎么样了?”上官逸把声音拉小了追问道,要是君易凊出事,恐怕东海的局势得大变了,由盛转衰都说不定。
“不知道啊,只知道江南城戒严了,进出查的很严,恐怕不好进的。”店家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听这个意思,有路子?”上官逸似笑非笑的盯着店家,他敢肯定店家知道的绝对不止这一件事,但是偏偏捡这个来说,恐怕是别有用心。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两百一位,只限今晚。”店家干笑两声后,小声的说。
“一百。”上官逸把玩着杯子,似乎什么都没说。
“两百,拒绝还价。”店家摇头,上官逸砍价太狠了,他们也是冒着风险的啊。
“一百五,不行就算了。”上官逸继续手上的动作,表情都不发生变化了。
“成交!”店家有点撑不住了,这小子的气势太稳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压迫力很强,而且一人一百五其实已经很赚了。
花想容鄙视的看了一眼上官逸,两个人也就四百两银子,非得砍下来一百两,又不缺这点,之前买路就随随便便七百两扔到人家手上,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会儿又开始小气起来。
上官逸无辜的眨眨眼,他又做错了什么吗?他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啊,还是说…她亲戚真的来看她了?所以连带着看他都不顺眼的,最近要不要离她远一点?
店家去联系人了,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天黑入夜,他得动作快点,把这事安排妥当了。要知道,他开一个月茶摊也未必能弄到三百两银子,现在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做到,不好好赚一笔那就是憨憨。
店家这一走,茶摊里就留下上官逸和花想容坐在这,还有一个店家的帮手小伙计,一个厨师。
上官逸让小伙计去一边候着,然后开始和花想容说起了悄悄话:“一会儿但凡有点不对劲的情况出现,我说一句跑,咱们就溜了。”
花想容心里一惊,面色不变的说:“你发现了什么?”
上官逸摇摇头,说:“没发现什么,但是你觉得一个这样的店的店家,有本事带我们过去?背后肯定还是有别人的,只不过不知道是谁就是了,说不定就是君易凊。”
“他不是说了只限今晚上的吗?说不定人家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城门管理什么的地方当官,能开个小掩护。更何况君易凊都被刺杀了,生死不知,情况不明,这你都能把黑锅扣在他头上?”花想容翻了个白眼,他是魔怔了吧,什么锅都往君易凊身上甩,难不成是有仇怨?
“如果君易凊出事了的话,全城戒严,又怎么可能有人为了区区三四百两银子铤而走险?这抓住可是要杀头的,除非背后有人支持他这么干。如果君易凊没出事的话,不出意外是要顺着这次被刺杀的事件追查下去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表面戒严,暗地里再放一些饵料,钓大鱼。不管是哪一条,对我们来说都很不利,这次的混水趟不得。”上官逸抽丝剥茧的分析着,有理有据。
花想容也在思索,东海宰相君易凊,这个人她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被人称为撑起东海半壁江山的男人,足智多谋,材略过人,着实了得,但是具体性格什么的,她不了解。如果她是要杀他的人,那么理由一定是为了毁掉东海的这个关键之关键的人物,一击不成必有第二次,不死不休。所以一定还会有别的招数在背后等着君易凊,即便不知道君易凊的性子,可天才大都有一个优点或者缺点,骄傲。如非力不能敌,他绝不会选择就这样忍气吞声,默默的离开江南城。君易凊会力不能敌吗?答案是否定的,这整个江南城的力量恐怕都能被君易凊调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是说说的。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离开江南城?反击是绝对会反击的,只是手法问题罢了。这样推测的话,上官逸说的情况确实很有可能。
“所以,我们一会儿要跟着他走吗?”花想容小声的说,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这会儿也清醒过来了,无聊久了,连智商都有点不在线了,这可不行。
“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单是因为猜测就把他划入黑名单未免有点草率,如果他带来的同去者超过两个,就不要跟他走了,我觉得咱们可能是要被当成炮灰用了。”上官逸冷冷的露出一点笑容,他不知道为什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赶到君易凊来视察还出了事情的关口,但是倒霉归倒霉,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他当枪使的。你们若不仁,也不要怪我不义哦。
花想容点点头,算是同意他这个提议。
过了一会儿,店家回来了,红光满面的样子看起来是很顺利的。
“怎么样?”上官逸依旧在把玩着那个茶杯,就好像这是个旷世宝物一样,拿在手上不舍得放下,连自己的正事都不在意的样子。
“都安排好了,一会你们跟着我去找我兄弟,他会带你们入城的,时间是在半夜,方法也算是巧妙,不会被发现的,放心好了。”店家拍拍胸口,自信十足的说道。
“是吗,还有没有其他人一起了,我们两个做这种事有点害怕,要是没几个同伴的话恐怕不会去了。”上官逸淡淡的说出自己害怕,却一点羞耻的感觉都莫得,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好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
花想容:“…”
她这是交友不慎啊,谎话张口就来?你害怕?嘴上害怕才是真的吧。
“有的有的,别担心了,这种事我们常做的,经验老道,童叟无欺。”店家怎么可能这么明显的鄙视自己的上帝,要鄙视也是收完钱再鄙视啊。
“有几个?”上官逸继续冷言冷语。
“三个,怎么样?”店家有点得意,今晚上可是五个顾客哦,两个一百五,三个两百,一晚上近千两入账,哪怕是对半分,那也是相当之多了。
“太少了,我们两个不去了。”上官逸摇摇头,把一块银子扔在桌子上,就要和花想容离开,再找其他的路子进城也未尝不可,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店家几次劝说无果,甚至都放低身段把价格一降再降,上官逸两个人却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呸,什么东西。”店家朝着走远的两人吐了一口唾沫,少了三分之一的收入,简直不要太心痛。
其实店家的话,他们两个都听见了,尤其是最后一句,却并没有搭理他,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是他们先咕了他的,他有怨气也正常。
“天地之崖,日月无央,岁月朝暮,是为吾乡。”
一段悠长的话在渐浓的夜色里慕然响起,虽然只是寥寥十六个字,却被奇怪的语调说的很是漫长,带着浓厚的沧桑感。
“躲起来,快。”花想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听见天地之崖四个字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是什么,拉着上官逸躲在了路旁的树林里,连马都没想着掩藏。
上官逸虽然不解,但是也嗅到了危险的感觉,就这一手传声,对方的实力就不会低于三重天,更何况具体战斗力如何还不一定呢,要是遇见那种战斗力比拟傅明秋的怪物,跑都跑不掉。
过了一会儿,上官逸终于明白了花想容为什么这么紧张,他们两个其实很相似,胆子都很大,但是有逼数在心里面,该怂的时候怂起来绝不犹豫。
四个人抬着一个轿子经过,还有一个老头在旁边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看样子就是他读的刚刚那句话。
这个场景固然很寻常,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不同寻常之处。轿子是喜轿的样式,但是颜色却不是象征喜事的大红色,而是白色。那四个轿夫,脸色都很惨白,四个人身形同步的用脚在地上一点就带着轿子移动出去很远,看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活人,更像是鬼一样。那个老头倒是面色如常人,但是他的气势却完美的融入了这个四鬼抬轿的局里,一点也不显得违和,而且神神叨叨的他或许才是最恐怖的鬼吧?
暗淡的月夜遇见这样的事情,恐怕是个人都会感到害怕的吧?上官逸有点惊悚,但是却没什么额外的动作,他稳得住。
所幸,那几个人只是路过,看都不看上官逸藏身的这边,也不管放在路边的马,几步跨过去,就不见了,一切就好像是人的错觉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上官逸当然知道这不是错觉,只不过看见他们,他的右眼皮不停的跳,感觉相当的不好。
“夜魇的人,如你所料,君易凊的对手不会这么容易的放弃杀他,看他们的方向,恐怕是去江南城的,君易凊恐怕不会好收场了。”花想容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有点担忧。她不是担忧君易凊的安危,而是担忧他收拾不了这些人。夜魇可不是什么好人,行事肆无忌惮,视人命如草芥,霸道的不行,她真的厌烦他们,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着,谁让对手太强了呢?
“夜魇?”上官逸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组织。
“不用认识,听见类似刚才的那句话,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了,如非对你有兴趣的针对,一般不用担心。如果有实力的话,对他们斩草除根就对了。”花想容摇摇头,实在是不愿意讲给他听的。
“快说快说,我总得思考一下下一步怎么走吧?一个势力的情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又不是关于你们的机密。”上官逸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居然还卖关子。
“他们的行事风格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只不过他们暗地里还有很多阴兵什么的,估计正在或者已经混入了江南城。他们也可以说是一个杀手组织,只不过,杀的人就没有简单的,可以说都是棘手人物了,像君易凊肯定符合他们的标准,然后有人花大价钱买他们出手。他们给钱什么都干,而且不择手段,你一定要小心他们。”花想容大致的说了一下,一脸慎重的叮嘱上官逸。
上官逸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又是一方入局,这个君易凊是挖了人祖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