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禹岩再拎着师妹回到离天剑派的驻地时,郁景辉已经完成了对那些弟子的审问,并且把他认为重要的事情都记载下来了,就等着秦禹岩回来对他们进行发落。
其实郁景辉知道,或者说猜到了秦禹岩会怎么处理他们,大世家,大势力光鲜的外表下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罪恶,还是那句古话: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的成功都是站在别人的尸骨上达成的,至于这里的别人……是好是坏,其实都不重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坏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要当坏人的,能不能理解和原谅都看的是不同的人的三观。
“你回来了,手脚还挺利索的。”郁景辉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回返的秦禹岩,看见他手里提着的人,颇有些讶异。郁景辉的猜测和秦禹岩差不多,他觉得那条密道也是通往离都之外的,或者就是出了密道有办法让她逃出离都,否则跑和不跑的区别根本不大,只要还在离都就在他们的掌控之内,跑只是徒劳的反抗罢了。但如果出了离都,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加上今晚的天气,想抓回来还是有些难度的,加上一来一回的时间,可以说是很迅速了。
“嗯,夜长梦多嘛。”秦禹岩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朋友,所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并未提起那个穿着斗篷的家伙。
“这边处理的也差不多了,口供都在这里,相当的精彩哦,要不要先看看?”郁景辉坐在亭子下面避雨,说话的同时甩了甩自己手上厚厚的一沓纸,似乎颇有深意。
“精彩?”秦禹岩有点不理解,走到他旁边,随手把师妹扔到地上,舒缓了下自己的肩背。
“那可不,要是给说书先生或者戏曲创作者,八成又是一出经典的戏目,超级有看点,你要不要现在看看?”郁景辉理所当然的点头,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了秦禹岩。
秦禹岩翻开了几张后神色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变得越来越惨白,难看,这纸上除了秘闻,八卦,剩下的就是……罪孽了,他不敢相信的罪孽。
“这都是真的?”秦禹岩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他是一个剑客,剑术高超的剑客,他握剑的时候无论怎样,手都不会抖,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关键时刻的手抖会害死他,而现在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你可以去问那些弟子咯,他们应该不介意再说一遍。”郁景辉知道这样的事实很难被他接受,但他不能再逃避了,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既然选择了知道真相,就该知道这些事情的。
就算是郁景辉不这么提醒他,他也打算这么去做了,不亲口听他们说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相信这些纸上的事情,哪怕写下这些东西的是他的好兄弟也一样。
只是,不管他有多希望这些是假的,是一场梦,只要自己醒过来就会好起来,师门还会是以前那个师门,但都是徒劳的。那些弟子既然说了第一遍,就不会拒绝再说第二遍,为了不品尝郁景辉的手段,他们甚至争先恐后的向秦禹岩描述自己参与过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打破秦禹岩天真的幻想。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秦禹岩的心微微发冷,身体也是,他甚至有点不敢叫醒他那个昏睡的好师妹,不敢去审问她,怕得知更加难以接受的信息。
“雨下大了,解决掉他们,你来还是我来?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的事情要做,别浪费时间了。”郁景辉站起身来,若非秦禹岩是他的好兄弟,他也相信这人能挺过来,否则他是没兴趣和耐心在这里耗的,这种事,他见多了。
“我来吧,他们的罪恶就由我来终结。”秦禹岩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惆怅和坚定,今晚的事情兴许是她最后的考验了吧?没有人希望为自己办事的人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人,事实如何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揭开谜底的钥匙恐怕就是师妹,一切都是一目了然,清清楚楚,关键就只是自己愿不愿意从梦里醒过来。
郁景辉将那些纸收入匣子里保护好,然后带着匣子起身走入雨中,他还要从这座院子里找到些东西才好,或者让张三的人帮忙收拾?或许那样更加省心些,只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把进来的小老鼠清理干净才是。
郁景辉面不改色的走了,他身后是逐渐血腥的地狱。
……
“呜哇,你这到底是杀了多少人啊?看不出来嘛,你还是个残暴的禽兽。”秦禹岩和郁景辉出来的时候,上官逸正无聊的蹲在大门前面避雨,旁边躺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一动不动,但是貌似还有气。
上官逸其实知道这座驻地里面其实没什么活人了,他只是调侃下秦禹岩身上的血腥味之浓重,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凝重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按说复仇之后不应该是一身轻松,神清气爽吗?
“差不多都杀了,是不是很残忍?”秦禹岩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呃,若是有必要的话,其实也还好啦。”上官逸看了看明显不正常的秦禹岩,给他身后的郁景辉使眼色:“他怎么了?”
郁景辉只是耸耸肩,并不说话。
“麻烦你让张三帮忙收拾下这里的残局,顺便让他的人带我去追杀那些逃跑的家伙吧,至于这个女人,反正你都打算带一个回去,这个也拜托了。”秦禹岩说着,也没等上官逸同意,就把手上提着的人扔到了地上的那个的身上。
“呃,还要杀?这是杀疯了?”上官逸眨眨眼,这到底是怎么了,杀人太多走火入魔了?不像啊。
“斩草要除根嘛,是这个道理吧?”秦禹岩的表现也的的确确不像是走火入魔。
“好好,我去安排,真是的,自己小心些啊,我们就不跟过去了。”上官逸说完后,无奈的去拜托之前跟他碰面的张三的手下,把这件事安排了下,然后让他领着秦禹岩离开了,自己提着两个人,郁景辉抱着一个匣子,两人去后门找赤衍和匡祖清。
“祖清啊……他这是怎么了?”上官逸到后门的时候,看见躲在雨淋不住的地方倚着墙呼呼大睡的赤衍,嘴角微微抽搐,这家伙难道是在偷懒?电子
“呃,我赶过来的时候,他正打算跟一个刀客使出最强的杀招决一雌雄,但是由于我和李清尘的介入,这一招被迫中止,李清尘带着刀客离开了,赤衍他说自己消耗太大而且肚子很饿,要休息会,让我代替他守着这里,我就把附近的危机处理了下并且进行了补偿,好在没人受伤,衙门的人过来盘问了下就走了。”匡祖清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事实上,他们打完后就没人敢从这里进了,那样的威势实在是让人害怕,没足够的实力的人怎么敢捋老虎的胡须呢?
“这样啊。”上官逸点点头,然后一脚踢向赤衍的小腿,不过及时的被后者闪避过去。
赤衍怎么可能真的在这种地方睡觉呢?他还是浅睡眠以减少自己的能量消耗,同时也在警惕周围的突发情况,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心的把事情都交给匡祖清呢?
“走了,我们回去。”上官逸没好气的把那个体修扔给赤衍,让他提回去。
“这谁啊?干嘛扔给我,我警告你啊,不要随随便便的带不认识的人回家。”赤衍颇有些抓狂,他们不是来杀人的吗?怎么还捡了一个,不,是两个人回去呢?
“我自有打算,你别管。”上官逸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呀,有立场有资格的明明是自己和无生才是。
“你……你就不怕无生生气吗?”赤衍很聪明的搬出目前家里话语权最大的人。
郁景辉瞥瞥自己这个可能被饿傻了的好朋友,微微摇头,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只要这家伙不跟女人鬼混,无生八成……十成十的是站在这家伙那边的,而现在这家伙手里虽然提着个女人,但那是秦禹岩的猎物,跟这家伙没什么关系。更何况,若这个男人是这家伙的朋友,这家伙绝对不会这么粗暴的对待,也即是说,这个男人其实也是俘虏。
“笑话,我怎么可能怕她?反正她今晚上也不在家,我为所欲为。”上官逸加快了脚步,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虽然不怕淋雨生病,但是下意识的就想加快步伐回去。
……
“我是不是应该请人在我这修个地牢什么的?”回到家后,上官逸颇有些苦恼,他们这次带回来的两个人都是俘虏,断然不可能给予极好的待遇,但是又无处安放。
“私设牢狱被人发现可是重罪,三思啊李兄。”墨千尘很煞风景的回答道,当然他是故意的,李清天苦恼的样子其实很新奇。
“这……那就早点提审,问出我需要的事情,然后把他处理掉,至于那个女人嘛,先吊起来吧,反正是秦兄的俘虏,等他回来在处理吧。”上官逸扒拉着碗里的饭,含糊不清的说出了解决方案。
是的,他们在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事情,饭是贴心小棉袄墨千尘给准备的,虽然不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也足够他们感动了,因为量大管饱。
“那你还不快去?”赤衍一边狂吃海喝一边抽空催促道。
“关键是我还年轻啊,见识短浅,这位是少见的体修,我不太懂如何封禁他的实力,万一没封住,让他在这里闹起来,我房子可能都被他拆了,到时候就麻烦咯,还下着雨呢,修都没法修。”上官逸振振有词。
“那好办,让景辉去看看,他肯定知道怎么对付这人,有景辉在,区区一个体修还能上天了不成?”赤衍含糊不清的把这件事丢给了郁景辉。
郁景辉只得无奈的放下饭碗,从怀里取出了一点药粉给那家伙下了点毒,然后回到了座位上。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上官逸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确实有家的温暖,所以他不希望这里出现意外,谁若是对这里下手,他绝对不会放过。
上官逸眨眨眼,说:“这就行了?”
“嗯,我给他下了分筋散血软骨散,他作为体修,无法有效的控制血液,筋脉和骨头,基本就是废人,就算能动也发挥不出什么力气,基本上就是任你宰割的鱼肉。”郁景辉点头。
“够狠。”上官逸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端着饭碗过去,踢醒了那个体修。
“唔……嗯!”体修呻吟着醒过来,但是随即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但是想爬起来却又做不到,浑身软绵绵的,没半点力气,但是软骨散什么的对他明明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效果才是。
“别费劲了,就算你能发挥之前的战斗力水平,那也没用,这屋子里有三个能轻轻松松把你打趴下的,更何况你现在只是没了利爪和牙齿的老虎,哦不,是病猫,我问什么你老实回答,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上官逸开始了自己的逼供。
“你想知道什么?”体修看着上官逸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是愤怒,不甘和屈辱,他知道这人说的都是真的,形容的也很贴切。
“我们明明是无冤无仇,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你对我的杀意这么浓?若不是我没害人之心,给自己留了充分的变招余地,第一招我就会受伤然后被你和李清尘围攻,即便是有人策应,我也会被重创,配合的很不错嘛。”上官逸轻描淡写的话却让餐桌上的三人脸色微微一变,说笑归说笑,上官逸遇见这种事可就不能当玩笑来处理了。
“所有拦我路的人都是我的敌人,至于你说的李清尘,我不认识他。”体修很果断的回答。
“你最好把你隐瞒的事情也说出来,要不然我就让你四肢健全但是连体修之路也走不了,想来这样比杀了你或者废掉你的手脚更痛苦吧?明明身体健全,甚至是健康,但和废人又没什么区别,别怀疑,你身上的药就是我下的,而我说到做到。”郁景辉停下吃饭的动作,冷眸盯着这个体修。
“你!我真的不认识他,或者说我只是知道他是谁,但是没什么交情,是,我是想过出奇的一拳制敌,拿下李清天,因为在杀手圈子里,他的赏金不低,这是一大笔钱,但我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挡了我的路,我很需要钱财,离天剑派的驻地既然都要被灭了,我发点死人财怎么了?”体修迫于郁景辉的威胁,还是把老底都掏出来了,他不能失去体修的实力,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