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的态度固然奇怪,但总体来说她表达的意思还是李清天的话很重要,他的意见也很重要,所以不管他要说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听听的好。
她这样表态,其他人,包括墨炳煌还有李清尘自然也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上官逸的提议,只能让他开口提出自己的倡议。
“此去天守阁不过三千米,这场战斗已经到了最终的时候,关于这一点的说法,你没意见吧?”上官逸紧盯着李清尘,他在观察李清尘的面部表情变化。
“没,事实便是如此,但那又怎样呢?”李清尘眉头微皱,隐隐猜到了这人的想法,只是这样放弃大好的优势来打一场自身劣势极为明显的战争是否是太愚蠢了些许呢?他应该不会那样做吧?不会吧?不会吧?
答案当然是……会。
上官逸紧接着便说:“既是如此,那便可以宣布进入到最后的作战计划了吧?我可以做主让墨炳煌前辈不插手其中,这是很大的让步,作为相应的筹码,你们能使用的是迄今为止发动过进攻的人,其他人不行,不许耍花招,否则我们就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其次,告诉我关于郁景辉的信息。”
他这段话说出来,其实大家都是拒绝的,在正道的人看来,这样下去必胜无疑,何必多此一举?在魔道看来,这条对他们来说很不利,只限制了他们的战斗力而未限制上官逸那边的战斗力,有点太过于偏颇,哪怕他们并没有什么底牌了,也不会有什么没露过面的人过来帮助他们,有这条和没这条约束都是无所谓的,但有约束终究让人感觉不爽,而且正道那边和他们可不一样,迄今为止来的帮手都已经让他们压力极大了,时不时的可能还要来人帮助上官逸他们镇压自己这边,到底谁才该被下这层约束呢?
所以他们都不想同意。
“傅小姐怎么说?”李清尘再次把皮球丢给了傅长安,谁让这人刚刚没有明确的表态呢?万一一会儿商议的时候,这人横插一脚的话,他们或许会更加的被动。
“如果是这种意见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的,既然他想这么玩,那便奉陪到底,只不过是你的话,肯定不会同意他的条件吧?与其来问我怎么看,希望我给出否定的看法,不如自己来拒绝他。”傅长安三言两语便说的李清尘脸色相当的难看,倒不是傅长安的用词有多不妥,多难听,而是她说的都对,简直就是把李清尘心底的那点小九九全部看穿了,就好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怎么可能不让人感到害怕呢?
“你觉得不妥?”上官逸眸子微微瞪大,看起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他本以为李清尘是冲着他来的,就算最后的目的达不成也该想办法在这里彻底废掉他的,但……人家似乎从来就没有放弃计划的打算,更没有见好就收,争取最大利益的打算。
“当然不妥,不得不承认,就现在的力量对比来看,我们不如你们,客场作战终究是客场作战,到了现在,这个劣势终究还是显露出来了,若是你执意要玩的话,不如再加一条规则,从现有的人中挑选几人加入你们的队伍中进行最后的突破,其他人不得插手,倘若还有后来赶到的队伍,那些人同样可以加入到你们的队伍中,一样是不许耍花招,如何?左右不过是三千米不到的距离,你应该不会怕吧?”李清尘深吸了口气后,调整下自己的状态,强迫自己忽略了傅长安的存在,这个人实在是难对付,相较而言的话,其他人还好,既然她选择把事情交给李清天处理,那便从李清天身上找找突破口就是了。
上官逸认真的看了看李清尘,眸子里带着十足的慎重。
李清尘提出的条件其实很过分,这场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该来支援他们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来了,不该来的也不会来,至于那些心有余力不足的人,他们过来也只是平白无故的送上自己的性命罢了,所以李清尘的条件基本上约等于从现场的人中挑选几人加入你们的队伍,以这些人作为护卫杀出重围,前进三千米,直到进入天守阁,这当然不妥。
但这么不妥的意见为什么李清尘还要提出来呢?
答案很简单;不管上官逸同意不同意,他都不会亏。
上官逸若是同意的话,那他们便占据极大的优势,一切都遂了李清尘的心愿;上官逸若是不同意的话,最坏也不过是如此,就按照现在的实力对比进行作战。
这些都是李清尘能够接受的情况,至于原因嘛,其实就在你们能使用的是迄今为止发动过进攻的人,其他人不行这里,上官逸提出的这个条件是对李清尘最大的钳制,杀到此刻,他手里依旧握着底牌,那是他和魔道少主苦心经营的另一些成果,能不用就不用,但是不得不用的时候,他也不会吝啬。
要么都受钳制,要么都不受钳制,这就是李清尘这个条件的真正思路,很简单,也很正常,但是演化出来就是这般的过分。
“我替他同意了。”傅长安在上官逸还在犹豫的时候突然出声,拍板决定了此事。
“喂,不要随随便便替别人做决定啊,我还没想好接受不接受呢!”上官逸不满的抱怨道,他当然知道傅长安这么做的用意,这个聪慧婉约的女子早就猜到了李清尘手里还有底牌,也知道为了防止那未知的变故,上官逸肯定会选择接受李清尘的条件,但这样一来,就会让上官逸背负很大的压力,乃至骂名,谁让自从李清尘现身,他们好像一直都是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的呢?世人愚昧,看不透里面的真相,作评时也不负任何责任,若是接下来的发展并不如愿,上官逸肯定会在事后被骂的狗血淋头,纵然他本人不会太在意,但该难过的还是会难过,所以在上官逸开口之前,她先一步做出了决定,替他背些黑锅。
“好了,快选人吧,我都决定接受了,你就不要挣扎了。”傅长安无视了他的抗议,催促他选人。
上官逸还想说什么,但是他手里的剑微微颤动了下,心下一惊,也就顾不得多说些什么,眸子在现场来回梭巡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定格在托着一个长长的黑色盒子走过来的北冥沁身上。
“傅小姐,你要的东西。”北冥沁把手上的东西呈给傅长安,那显然是一把剑,而且极有可能是傅长安真正的佩剑,因为它足以引起星夜之河的共鸣,怎么可能是凡铁?
“目前来说……暂时用不到了,你先帮我保管一下吧。”傅长安没有接,这把剑并非是为了这些敌人而准备的,只是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未曾出现。
她们两个的短暂交谈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十分的引人注目。
没办法,北冥沁会给她送这把剑肯定也是傅长安的安排,只不过这个安排却因为傅长安预料的某件事没发生而用不到了。
于波澜不惊中乍起风雷,这便是傅长安这波操作给人的印象,北冥沁是何时离开的,何时取了剑归来的,她和傅长安什么时候约好了这件事的,这都不为人所知,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不管之前以及接下来傅长安表现的多么出色,她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因为她用的并不是她自己真正的佩剑。
至于她的这个安排到底是为谁准备的,答案其实也很明显了:之前的那轮黑日,能引动那样异象的人才有资格让傅长安使出自己的真实实力,这也就是说……
你们还不配让我拿出真本事来
霸气在无声无息间席卷了全场,也解释了为什么傅长安会同意李清天的那个不平等的约定,因为有我无敌。
上官逸咬咬唇,并未对此发表观点,而是扭头看向了周围的人,他要从中挑选几个高手出来,当然,他也没忘记确认一下无生的安危,这丫头站在傅明秋身旁,自然是安全的很,没人敢动她。
李清尘注意到了上官逸的视线,然后便开口说:“你要是选择傅明秋前辈的话,那我们就只呢认输咯,他的实力我还是很佩服的。”
这是欲擒故纵,他知道上官逸不可能在分出个结果前放魔道离开,他知道上官逸想让他们输个心服口服,所以他敢玩这手。
“放心吧,我不会的。”上官逸瞥了眼李清尘,这家伙到底是多想赢啊,虽然自己也是。
“算我一个吧。”苏洧直接走了过来,这种最后决战的时机,他才不会错过了,好歹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上官逸他们拼死拼活,他在外围划水,他自己都过意不去。
“当然还有我,这家伙也交给我来处理吧。”花想容也不等上官逸点名,自己就走过来了,她和上官逸的关系那么好,看见上官逸现在的凄惨模样,心疼的不行,对于魔道的人那是恨极了,若非实力不足以大开杀戒,今天魔道的那些残兵败将一个也别想生离此地。她所说的‘这家伙’其实就是李清尘,她能察觉到李清尘的强大,而且也知道李清尘八成是冲着重伤的上官逸来的,所以她不想让李清尘的计划得逞。
“哦?血杀楼的,看起来之前的教训还是不够嘛。”李清尘轻蔑的看了眼花想容,然后对上官逸说:“你该不会真的要躲在女人的身后吧,虽然我不会鄙视你就是了。”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真的巧舌如簧,谈判不落下风,拉仇恨也不输旁人,虽然看似没说什么,但是已经撩拨起了花想容的怒火,毕竟血杀楼和魔道的那些恩怨,但凡是消息灵通的人都明白的,那是血杀楼的耻辱,此时拿出来说道,无异于火上浇油。当然,李清尘看似轻蔑,看不起花想容,但其实呢……他没有半分看不起她的意思,撩拨她的火气也只是为了干扰她的冷静,让她无法以最完美的姿态迎战罢了。
花想容心底的逆鳞之一便是血杀楼被迫离开东海,来到中甄苟延残喘这件事,今日李清尘这一剑算是正中了要害,花想容的脸当即就冷下来了,要去杀李清尘。
“好了,我和他的事情自会有我来清算,你呢,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很重要的,拜托你了。”上官逸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他不是不相信花想容的实力,而是李清尘此人实在是厉害,心性,手段,实力,都是上上,花想容虽然也不差,但她很显然有着心底的漏洞,在生死的交锋中,很容易成为被利用的弱点,然后被敌人以点破面,最终败北。
“好吧。”花想容没有强求,她知道现在并不是任性的时候。
“也算我一个吧,让我来和你并肩作战,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上次的不算。”丰圣刚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的脸色微微苍白,但是整个人的战斗力状态却是极佳的,而这番话自然是冲着曾经摧枯拉朽的击败他的秦禹岩说的。
“随便你,想送死的话,我也拦不住。”秦禹岩冷淡的回应了一句,实际上是有些不爽,毕竟这次若是被这家伙雪中送炭的话,以后丰圣刚若是再来找他,他就不能无情的应对了,毕竟这次可是欠下人家恩情了的。
“加上我吧,虽然墨千琉向来不喜欢我,但我对她的心从未改变,今次她有难,我势必是要帮一下的。”这时又有一个男子提着刀走过来,他长的眉清目秀,但是散发的气势却并不友好,浓烈的煞气让人心惊。
上官逸微微皱眉,这人的实力虽然不弱,或者说很强,但总感觉答应下来会有什么麻烦。
“不必了,加上那家伙,我们人够了,再多就是欺负他们。”傅长安再次先一步替上官逸做决定,因为她知道上官逸不认识这人,也不知道他有多么的麻烦,而她所说的那家伙其实是……魏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