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本就不是为了给苗疆之外的人用的?难道它还有别的隐藏作用吗?”傅长安眨眨眼,她似乎从楚相华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那当然,它的隐藏作用你不是已经看见了?”楚相华很自然的回答道,并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
傅长安再次眨眨眼,深吸了口气问:“你的意思是,苗疆正在利用岁秋制造不死之人?这想法倒是好,只是行如此逆天之事,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看你呀,脑子不清醒了吧?苗疆这么做为的可不是制造不死之人,他们只是在制造满足他们需求的祭司,甚至是大祭司,仅此而已。苗疆的巫术蛊虫都是极为凶险的东西,对外人来说如此,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是如此,修炼起来可没有这么容易,就算苗疆的领域很大,子民不少,每一代的天才也不少,但一样无法保证每一代都能顺利的进行权力的交接,而岁秋便是这不知道多少年来苗疆长盛不衰的秘密,它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使用者不会被蛊虫和巫术反噬,激发人的天赋和潜能。
它是苗疆最重要的宝物,是涉及根本的东西,若非是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恐怕根本不会拿出来给外人,毕竟每一枚岁秋都是不可代替的珍宝,绝非是凡物,又怎么可能暴殄天物的拿来制作什么不死之人?”楚相华无奈的睁开眼睛,他实在不懂苗疆和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老把人家苗疆往坏了去想?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真是的。
“那我朋友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样子?就因为她差点死掉?”傅长安还是很不忿,毕竟从他的描述中,她就觉得叶雪倾可能变成了一种怪物,一种看似与寻常人无异实则相差甚远的怪物,如果她的能力被曝光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叶雪倾甚至可能会被愚昧的人给绑在火刑架上烧死,而火焰的持续燃烧下是不存在生还的可能性的。
“不,岁秋是否会被唤醒,差点死掉只是其中一个条件罢了,而且是并不算太重要的条件,至于真正关键的条件……我推测应该是灵魂和肉体与岁秋中蛊虫的适应度,但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这个推测,毕竟我没有真正研究过岁秋。”楚相华摇摇头,用揣摩的语气说道。
“那么,岁秋呆在她身体里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能不能将其拔除?”傅长安听完楚相华的猜测后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关心这个,而是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副作用肯定是有的,毕竟体内多了一个生命,好的方面就是她几乎不会死,可以放心大胆的作死,比如配药试毒养蛊什么的,都没问题,坏的方面嘛,她相当于是以身饲养蛊虫,岁秋应该会以她的血液为食,所以要多补血气,还有就是……尽量不要让她再在不可信任之人面前露出真颜,岁秋和她的生命相连接后,或许不仅仅能止住她的死亡,也只能止住她身上岁月的痕迹,达到长生不老的结果,虽然这并不是真的长生不老,该到寿命终结的那天,她依旧会死,但她身上不会留下时间的痕迹,她会一直保持被岁秋附身时那天的模样,直到死去。
凡事皆有两面,你应该不会觉得这是件好事吧?毕竟你们女人最害怕的事情里似乎就有时间,毕竟时间会带走你们美丽的容颜,而叶雪倾现在成功的暂停了她的时间,这可是连你也做不到的强大事情,是人世间的奇迹。”楚相华认真的盘点着,最后还调侃了一波傅长安。
傅长安无视了他的调侃,喃喃道:“于我而言,这世上最浪漫的事情就是白头偕老,虽然我名为长安,却不羡长生,更不羡不老,那是一种罪,令世人害怕,折磨着自己也在折磨着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你所说的这些……把握有几成?”
“九成,就我所知的一些人来说,他们的情况便是如此,不管过了多久的岁月,都是那副模样,直到最后的生命终结。”楚相华话语里带着笃定,似乎相当确信。
“这样啊,好吧,那就这样,还是那个问题,能否将其拔除?”傅长安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他们似乎做错了这件事,但是他们别无选择,像怪物一样活着还是那般无奈的让她死去,怎么选根本不用考虑。
“拔除,拔除,拔除,这个问题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就我所知的历史中从未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岁秋的神效是他们一直在追捧的,好不容易得到之后又怎会有人肯舍弃呢?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但是我建议你不要乱来,起死回生是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岁秋在她身上完成的奇迹之举虽然只是接近于起死回生,但是付出的代价同样是无与伦比的。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和得失有关联,得到的同时在失去,而失去的时候也在得到,这是等价交换,她得到了岁秋这么强大的援助肯定也会失去一些东西,若是想只得到而不失去的话,在未来的某一天必定会受到更恐怖的损失,那或许是比现在更坏的结果。
不拔除岁秋的话,虽然一样会遭受很多折磨,但那都是可以人为解决的,比命运的制裁要好对付的多。”楚相华认真思考着,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复:他不建议拔除岁秋。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规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果按照你说的,我们应该去找这件事的源头,也就是苗疆的大祭司问个清楚,只有在他那里提交了等值的报酬,我们才能够帮她拔除岁秋而不必担心日后的危险,是这个道理?”傅长安跟上了楚相华的思路并且成功的举一反三,找出了真正解决这个危机的方法。
“是,但你真的想好了吗?直面苗疆的大祭司并且全身而退,这是自古以来罕有人能做到的事情,那个人太恐怖了。”饶是楚相华的淡定,在提到苗疆大祭司的时候也有着些许的惊悚。
“那个人?你可别告诉我苗疆的大祭司其实一直是一个人。”傅长安敏锐的抓住这个词追问。
“那当然不可能,没有人能活这么久,苗疆的大祭司也不例外,但这里说大祭司的时候并不是指代在位的这个人,而是指大祭司这个职位,这个等同于其他国的皇帝之位却在不知道多么久的岁月里从未被任何人取代过,亘古如此的权能到现在有多么的可怕,你能想象吗?积攒了不知道多少代苗疆苍生的祈愿,你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了哪怕一丝秘密,若是能接受的话便去吧。”楚相华摇头否认了这个他认为会让他更害怕的事情,倘若苗疆的大祭司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出现了不死之人,可这是不可能的,那个位置的确是在交接。
“这么说,苗疆的存在是和流心宫,天城一样的咯?那倒是要找个机会去拜会一下,就是不知道他们敢不敢让我进去。”傅长安似乎并不怕楚相华所描述出来的画面。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这是真的不知死活,反正你要是真的去的话,我们的盟约就在你触发的那一刻取消,别连累到我。”楚相华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的是不自量力啊,倘若这世上真有什么人是最接近神的,那一定是大祭司,这样的人反正他楚相华惹不起也不敢见。
“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拉上的,就算你斩断了我们之间的羁绊,我也会老老实实的把关于你的事情跟他提一提的,这等神人当然不能我一个人见。”傅长安笑着说出了威胁的话,她才不管楚相华怎么想,这家伙这么强大,怎么能怂呢?
“你……算你狠,没事了就快滚!”楚相华有点恼怒的吼道。
“其实还是有事的,你知道《道法》吗?”傅长安早就习惯了这家伙的各种态度,这个傲娇这般表示就代表他默认同意自己被傅长安拖下水的事情,只是他不肯直说。
“道法?道教的功法千千万,我怎么可能全都知道?你今天是来找我麻烦的吧?”楚相华的态度相当的不好,他知道傅长安不会出卖他,但他也确实不放心傅长安去见苗疆的大祭司,所以他就半推半就的被傅长安拖下水,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态度差。
“当然不是,它的名字就是《道法》,我推测应该像由我撰写的那本《药典》一样,是返璞归真,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法,怎么样,有印象吗?”傅长安继续耐心的描述着那本功法的特征,似乎是真的想从楚相华这里得到什么信息。
“很遗憾,我真的没听说过单名两个字‘道法’的传承,你确定那个人没骗你吗?”楚相华皱眉,他是世间少有的博学者,他若是没听说过,那就有八成的可能性是……那东西根本不存在。
傅长安摇头,笃定的说:“若是真的被骗的话,只能说明被骗的不止我一个,那个人自己也被骗过去了,不过你所知道的注重天时地利人和的功法有哪些?其中有中正平和,四平八稳,不动如山的吗?”
她还是不死心,想从楚相华这里问出些什么,她自己的路很清晰,只要顺着走下去,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上官逸的就不一定了,说到底,需要气运来进行突破也不过是上官逸这么认为的,究竟是不是呢?谁知道呢,她不希望他走入歧途。
“有倒是有,只是那门功法未必是你想知道的那门,它的名字是《道生万物》,很神秘的一门功法,它的传承方式是个谜,修炼它的人也很少,几乎没有,它的特点就像你说的那般,其实没什么特点,所以它的修炼者很难被辨别出来。”楚相华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后,说出了让傅长安欣喜的内容。
“没错,就是它,你知道的关于它的信息全部告诉我,快。”傅长安催促道。
楚相华苦笑了下,说:“刚刚我说的就是全部了。”
“什么?”傅长安人都傻了,有点不敢相信的再问一遍:“你就知道那么点信息?”
“不是我无知,而是它的修炼者根本就没怎么出世过,或者就是能修炼它的人太少了,就算是修炼它的人也不会到处鼓吹,更不会把它的信息到处说,能知道这些信息已经很不错了,别嫌弃了。”楚相华很无奈的承认了自己的确不知道更多的事情,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东西就是这样的,关于它的信息少的可怜,需要的人只能自己去探索。
“好吧,看来你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嘛,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我知道了《道生万物》这个名字。”傅长安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然后站起身就打算离开。
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楚相华不知道,那么就去问别人好了,既然存在过,那就该留有自己的痕迹才是。
“也让我问你个问题吧,你的功法又是什么来历?”楚相华看着傅长安的背影,突然出声问。即便是他也看不透她,更不明白这丫头究竟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居然能这么猛。
“你想知道啊,emmm,让我想想,若是非得知道名字的话,你就叫它‘千世浮屠’吧。”傅长安停住脚步,认真的想了想,给了楚相华这样的回答。
“喂喂,我说,你不会是现编了一个名字出来寻我开心的吧?这名字我可从未听说过。”楚相华满脸黑线。
“哈,这世上的无名功法多了去了,我这个功法只是其中之一,它的创造者无心给它起什么名字,所以它没有名字,是你非得想知道的,关我什么事?”傅长安冷笑一下,相当理直气壮的说道。
“算你狠。”楚相华被气的没话说了,只能扔出这三个字目送傅长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