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天亮了又黑,来到了上官逸所说的时间。
在这之前,墨千琉就已经把他和无生带到了一间密室里,这间密室是在天守阁的下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而守护这间密室的人毫无疑问是自己人,绝对可以相信的那种。
他这次突破是一个很隐秘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来凑热闹的人更不多,大家都期盼着他能成功,但不会都蜂蛹过来,在门口等着他出来,这样给予他的压力就太大了。拿傅长安来说,她就静静的在天守阁顶层的外面坐着,墨千琉在那里摆了张桌子,两人对面而坐,桌子上放着几壶酒和几碟下酒小菜,叶雪倾坐在旁边为两人斟酒,顺便偷听两人的谈话。
“你觉得今天晚上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他会成功吗?”墨千琉随口扯开一个话题开始聊了起来,若是撇开这些让人头疼的势力纠葛,她们之间其实是好闺蜜的关系,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所以此时的氛围还是很和谐的,哪怕聊的问题有些敏感。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什么价值,对我来说,不管他成不成功,都不会影响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影响我的计划,所以我没有什么主观想法。”傅长安给出的解释似乎是她真心想说的话,若非如此,她大可直接回复一个『会』就好了。
“成功和不成功……差距还是挺大的吧?倒不是我薄情,而是事实如此。若是他一直处于那么弱的境界,被我们远远地抛在身后。即便我们不嫌弃他,他也会自己嫌弃自己,远离我们的,所以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成功。”墨千琉说的也是真心话。虽然她只是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几天时间,但是她已经能想象到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未来会有多么的凄惨,就算她不秉持身份去压迫别人,别人也会不自觉地顾及到他的身份,很难和她正常的交流,更别提是像朋友一样玩耍了。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处到一块儿去呢?
“那你就太小看他了,你听说过战鬼的故事吗?三重天即可,可同千万英杰争锋,四重天若来,来叫世上天骄俯首的战鬼。”傅长安却不太赞同墨千琉这个说法,而且她不赞同的是这个说法的假设部分。
“战鬼吗?那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物了,虽然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厉害的人,但是以三重天之身,敢和当时世上所有人叫板,是不是夸张了一些?我记得那时候可是有五重天高手在的。”墨千琉自然也听说过这位牛人,只不过她觉得这个传说夸大了太多,以三重天的力量,就算是和四重天的普通高手相抗衡都已经很困难了,更别提是传说中所向无敌的五重天,这根本是做不到的事情吧?
“到底是不是真的,恐怕只有古人知道,不过这世上能通向高峰的道路并不止一条,就算他真的无法突破,将来的实力也未必追不上我们,就算他会远离我们也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傅长安作为最先提出这个传说的人似乎也不太相信这个传说,因为她不觉得有人可以跨越两个大境界和五重天的人相提并论。
“好吧,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变强的方法确实不只有提升境界这一种。”墨千琉想了想,倒也赞成了傅长安的意见。
修为境界和感悟境界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修为真的卡住了,只要感悟境界足够,也一样能使用后面的境界的力量,只不过是强弱之分罢了。不过这点因人而异,只要天赋异禀兴许也能和别人打的不相上下,只要不被绝对的境界差距给压制住,无法发挥自己的实力就行了,其他的各凭本事。
“是呀,外力的帮助也是很大的一部分因素呢。”傅长安美眸瞥了下远处的某个角落,淡淡的说道。
“外力?那种东西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吧,我倒是觉得借用外力的人都不足为惧诶,毕竟他们是没有未来可言的人。”墨千琉眨眨眼,下意识的也看向那个方向,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难道是她多虑了?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全吧,这世上有这么多种可能性,总有那么一种或者几种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借助外力而不用遭到惩罚,这样的人或多或少还是需要忌惮一下的。”傅长安摇摇头,意有所指。
墨千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也有道理。”
她之前从傅长安身边那里收到的那张纸条,她也看过了,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其实就是往生堂的标志),这个图案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在天守阁里她找到了类似的记载,也了解到了这个势力的可怕,他们倒也的的确确的符合傅长安所说的那个条件,是一群很让人不喜欢的家伙呢。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着,想到什么说什么,看起来尴尬异常,实则对她们两人来说实再轻松也不过。
不过总有人无法像她们这样轻松着,就比如之前傅长安特意看过去的那个地方埋伏的几个人,他们就不可能轻松了。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这句话是往生堂的堂主说的,他静悄悄地出现在自己堂里的两个兄弟后面,语气微冷的问道。
“是,是副堂主说『今天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所以让我们在这里盯紧了,看看会出现什么样子的意外情况。”盯梢的两个人先是被傅长安和墨千琉各看一眼,然后又被自家老大吓了一跳,心差点儿没跳出嗓子眼儿,说话时的语气都有点发抖。
“这种事情我自然会自己来确定,不用你们帮忙,你们在这里反而会碍事,知道吗?”往生堂的堂主似乎不接受他们的这份心意,恶言相向的训斥道。
“可是小兵做小兵的事,大将做大将的事,各行其事效率才高呀,像盯梢这样的小事,根本用不着您出手吧?”不知道是不是往生堂的堂主太过于仁慈和蔼了一些,这两个自称小兵的人却敢和他这个大将辩驳。
“竖子不足与谋,你们两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夸夸其谈,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是再有下次的话,也不用她出手,我自己就会清理门户。”往生堂堂主显然被气坏了,这样明目张胆地监视那两个人,简直就是在挑衅人家。看傅长安的动作就知道,若不是自己及时到来,那家伙就直接动手将这两个人斩杀了,事后给冠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宵小之辈,胆敢窥伺天守阁的情况这种罪名,杀了也就杀了,明面上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当然,最让他生气的不是这两个人的动作,而是命令他们过来的那位副堂主,这家伙的命令可以说是让他感到心寒,十分心寒。因为一旦按照上说的那种情况来发展的话,傅长安杀了往生堂的两个人,他这个堂主若是打碎牙齿混血咽了下去,忍了这口气,那么堂里的人就会对他感到十分失望。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用外敌针对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溃散成毫无用处的散兵,他这个堂主也会名存实亡。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出来抢他的位置,恐怕那些人就会反过来帮助那名逆贼。可他若是不忍气吞声而是去找她出这口气的话,兴许会死得更快。傅长安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他过去,只要他进入陷阱之中,对方一定会下狠手来收拾掉他,绝对不会有半分的犹豫,更不会留有机会让他逃脱。
这是进退两难的局,而会出现这种场面并不只是因为侵略性十足的傅长安,更重要的还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副堂主。
“堂,堂主息怒,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服软,但是他们眼中暗藏的不忿和怨恨是骗不过人的,这样的情绪必定会有产生恶果的一天。
往生堂堂主让他们回去之后,自己站在了他们的位置上继续监视着天守阁,其实他在这件事上是心不在焉的,因为他在认真地思索着另外一件事情:『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义』。虽然把往生堂扩大到现在的规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坏掉的枝节该剪除还是要剪除的,不能和自己同心一起前进,那就死在往生堂发展的道路上吧。往生堂的确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权力,但是享受这份权力的同时也不能忘记自己的义务,不管怎么说,忘本都是不对的,人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自以为自己做的很高明,没有留下任何的马脚,我就算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也没办法找你的麻烦。可那终究只是自以为,师傅教导过我很多东西,里面的很多我都无法赞同,但是我总觉得师傅所说的是没有错的,所以我也愿意按照他所说的去执行,比如说永远不要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暴露在自己所谓的朋友面前……
外面隐藏的乱象,上官逸自然不清楚,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突破,虽然这对他目前的记忆来说是第一次。他其实不知道该如何突破,不过总归……先把墨千琉给他的东西引导入自己体内消化吸收掉,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是没错的。
天地之令已经被墨千琉暂时交给了上官逸,从离都的气运之灵那里得到的,那丝丝缕缕的,属于上一任皇帝统治下的中甄的气运就在里面,这就是大阁老承诺交给他的东西。
其实现在的上官逸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的珍贵,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需要这东西。不过看他们的态度,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帮他脱离困境的东西,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些气运引渡到自己的体内,而这其实是很多人都不敢尝试的事情。
上官逸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因就是来自灵蛇赤焰的血脉之锁,这个锁封锁住了他想知道的真相,若是一切未锁,他就会明白自己其实已经失败过一次,因为他的丹田经过上次的失败其实出现了异变,只不过他得到了灰鼠的血和夙夜这两样同样很神奇的宝物的帮助,成功地度过了那一劫。
《道法》的第二重:地利,按照他的修炼方式其实是一条走不完的死胡同,他若是想走下去,永远都可以向前,但是他若是想离开,除了失败就只有死亡。不同地方的气韵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对的,想要把它们糅合起来作为自己前进的根本,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血脉之锁的帮助下,他回到了几乎可以说是最初的境界,在这个他刚开始走这条路还没有多远的时候,他可以拨乱反正,就算是想走别的路也可以做到,代价并不是十分的高昂,无法承受。
不过上官逸毫无疑问的放弃了这个选择,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认为自己是没有错的,他认为这条路必定可以走通。走不通只是因为自己欠缺了某些东西,而现在拥有了新的东西后,就必定要尝试一下。
在很多很多的事情上,他都显得很佛系,但是该坚定的时候他也不会动摇,他相信,越是难走的路走通之后所看到的风景就越美丽。在修炼上也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走不通的路,别人走不通,不代表自己走不通,一旦走通之后那种成就感是无法想象的。
平坦的道路人人都可以走,可走到最后也不过如此,而艰难的路,能走的人并不多,只要走出来,就能绽放自己的风采,让自己的野心成为现实。
他可以放弃自己目前的所有,转而去走那些平凡人走的道路,但是他拒绝,走常人不敢走之路,才不枉世上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