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温宜无碍,曹琴默也就放心了。
不过,她也想尽快解决此事,否则温宜时常出入翊坤宫,难免夜长梦多。
方淳意听曹琴默身边的小卫子汇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姓薛的还问曹姐姐又收了一份钱……”
“娘娘,翊坤宫的周公公来了,说华妃娘娘请您去一趟。”
……
“淳妹妹一路上来可是热坏了?快坐!”年世兰人逢喜事精神爽,招呼方淳意坐下之后,更是亲自给她端上一盘放在井中湃了一夜的西瓜。
方淳意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此时也不跟她客气,用银叉插起一块吃了一口,凉意席卷全身。可不是嘛,这大热的天气,若是没事儿谁乐意出门瞎逛悠啊!
“娘娘找嫔妾什么事儿啊?”等身上的燥热褪下去,她才询问道。
年世兰往旁边一靠,扶了扶鬓角的首饰,“也没什么事儿!本宫的父亲得封太傅,母亲封二品诰命夫人,哥哥加一等公世职,由侄子年富承袭。最要紧的,皇上说过阵子要给本宫晋位分!”
“娘娘,如此您更不能放松警惕呀。只要一日没有盖棺定论,那便就算不得数!”方淳意叹了口气。
她这贵妃封得蹊跷,又是一波三折,哪里有那么简单呢!
“本宫知道!”年世兰白了她一眼。
这死丫头总是这样口无遮拦,这种时候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到底年纪轻,不懂得一点人情世故!
不过,此事也是她一语成谶……到底是福星,果真不一般。
“如今年家备沐皇恩,指定有不少人在后面盯着呢!本宫自会小心的!”年世兰觉得还是要重视她的话,万一有什么预示呢?
方淳意见她当回事听了进去,稍稍安定了些。她端着青花缠枝花卉梵文高足碗,将里面的冰浆“咕嘟咕嘟”饮尽,桃子和米酒的香甜瞬间在口中绽开,只余清爽。
“好歹是酒,你慢些喝。”年世兰瞪了她一眼,“颂芝,给淳妃弄些木樨清露来。”
方淳意嘿嘿傻笑,“有劳颂芝姐姐。”
“娘娘,先前的事情,您就别再做了吧。若是缺钱了,咱们再想些别的法子!再这样下去,皇上肯定要不高兴的!”
年世兰当即目露威胁道,“你敢告诉皇上?”
“这世上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方淳意睁着一双澄澈的眸子看着她,“娘娘本是磊落之人,还是少走夜路吧。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呀。”
“少故弄玄虚!”年世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若是没事儿就先回去吧。”
“是,嫔妾告退啦!”
回去路上,方淳意眉头紧锁。
如果皇上已经十分忌惮年羹尧,岂不怕他功高震主?
这般极尽荣宠的封赏,年家真的担得起么?年羹尧就不必说,可年遐龄最是低调务实,即便已经致仕,也不能不管不顾吧……不过,年羹尧此人自幼不受重视,一朝得势,位极人臣,恐怕也听不下年遐龄的那些逆耳之言了!
只是她有一事不明——
这些人为何要绕开年羹尧而求到年世兰跟前?换言之,为何此事非得经年世兰的手?
即便年羹尧疼爱年世兰这个妹妹,可皇宫毕竟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年羹尧若有此意,他们又何须舍近求远、顶风作案呢?
想到这里,方淳意遍体生寒。
年羹尧他该不会故意这般,就是要年世兰误以为他对她这个妹妹言听计从、无有不应?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年世兰是这舟,年羹尧则是这水。年羹尧此举,看似是顺水推舟,实则是拉其下水?
一旦年世兰生下阿哥,年羹尧拥兵逼宫,扶持幼主登基,而年世兰无条件信任哥哥,又有这好些把柄捏在年羹尧手里,更是容易被年羹尧误导,到那时……这天下就是年羹尧说了算!
这其中,亲情占了多少,算计又占了多少?
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她妄自揣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