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摩托车呼啸离开,扬尘远去。
“神神化化的,发生的是什么大事啊?”
“真是的,说下会死人吗?”
“要不我们也去龙门镇看看。”
李长平,杨燕和李英这三个好奇宝宝一脸疑惑。
应该是不方便说,所以陈康只是说了龙门镇发生了大事,没有具体说是什么大事。
李长安看着渐渐远去的尘雾,在回想着前世这个时间段龙门镇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走吧,回去干活了,今天人手少,早点做才能多做点。”
李长平三人突然转身,李长平拍了一下李长安的手臂。
李长安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时间段龙门镇发生过什么大事,毕竟这一世是刚发生不久的事,但对于李长安的前世来说,那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了。
一家四人,返回麦光的住处。
麦光不在。
麦光说了今天事多,李长安等人也就没往心里放,回来了就继续弄汽水。建汽水厂的事,奠基选择的日子是后天,到时会有一个简单的剪彩仪工。杨明光说了,这是乌石镇第一间非国营工厂,更需要重视,届时他会带着镇政府领导班子前来参加剪彩仪式,也是顺便让大家认识李长安,以方便李长安以后在镇上办事获得一些帮助。
现在李长平,杨燕和李英制作汽水的技术是越来越娴熟了。
李长安说道:“今天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二姐,大嫂,你们明天一早就到镇口招人,招工牌我今晚就写。”
现在镇上还没有打印,招工牌只能手写。
李长安已经做好了招工牌的板,也买好红纸和毛笔。
李长安和李英都很惊讶,道:“你不是找人写,你自己写?”
不说他们做为李长安的家人,就是整个南丰乡,甚至当时跟李长安同在校的人,谁不知道李长安是个渣的不能再渣的学渣了。别说毛笔,怕是他握铅笔的次数都没多少。
李长安笑道:“找人麻烦,自己写就好了。招工内容只需要有人看明白就好,不需要好看。”
李长平听了后轻轻点头,道:“也是,反正认识字的也没几个,只需要写清楚数字,到时你教我们看懂牌上的字,就可以应付招工了。”
李长安和李长顺是学渣,李长平,杨燕和李英更是连学都没上过,认识的字更少。
这也是李铁山一直哀叹李家没书种的原因,常说祖坟葬的不好,扬言有钱了得找个风水先生看看,重新选择一个有文运的地方重葬才行。
到了夜里,临休息前,李长安将桌子收拾好,研好墨,将纸铺开,拿起用水泡开了的毛笑。
李长平看到李长安拿笔的姿式时笑道:“嘿,像模像样啊,我每年去放寮村柳伯那里拿对联,他握笔跟你差不多。”
李英笑道:“人家柳伯写毛笔字是出了名的,不知道多少人红白喜事找他写,长安看样子只是有姿式没实际。长安,这可是招工,现在年轻人读书的越来越多了,就跟你同龄的就很多人认识字了,你可别想着糊弄人让人看笑话。”
杨燕笑了笑。她是大嫂,终究是有别,跟李长安的关系,自不能跟李长平和李英这种同母胎出来的亲密,有些话李长平和李英能说,她可不能随便说。当然,依她的性格,也不喜欢多说什么,平时说最多的话可能是在自家房间里嗔李长平几句。
“你们是不知道啊,其实我有一个隐藏的身份是书法家,真的,我不装了。”
李长安对写什么内容已经胸有成竹,提笔就写。
他在说他是书法家时,李长平,杨燕和李英都笑。
李长平笑道:“就你还书法家,你能将字写完整算了不起……”
他的话突然顿住,跟杨燕和李英一样,突然都瞪大了眼睛。
李长安不断挥笑,一个个毛笔字清晰地出现在了红纸上。
李长平三人虽然识字不多,或以说目不识丁,但不识字,不代表不懂得看,至少能看出字好看还是不好看。
俗语就有说,不识刻公识相公(差不多是不懂得雕像但懂得品评雕象的意思,跟不会做却会说差不多)的人,天下多了是。
每年春联,都是李长安去放寮村找柳伯代写,他能确定,柳伯写的远没有李长安写的好。
“长安,你什么时候会毛笔字?”
李长安很惊讶。
杨燕和李英也是如此。
三人看李长安,简直像看到了怪物。
李长安说道:“我在学校的时候用竹片偷偷练的,只是我为人低调,所以没人知道我会这个。”
李长平三人听到李长安说低调,三人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嗤 之于鼻,就你这喜欢张扬惹事的性格,低调哪一个笔画跟你有关系?
不过李长安说他用竹片偷偷学的,他们不大相信,但也不会多相。因为就算是现在,村里都没几个人有毛笔,更别说前一两年了,村里一些喜欢写毛笔字的人,平时确实用竹片代替毛笔,找个有泥沙的地方在地上练。
用毛笔写字,自然没有硬笔快。
一张招工启事,李长安写完也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
“啧啧,这字还真是漂亮啊。”
李长平,杨燕和李英这三个目不识丁的文盲,看着铺在桌上的招工启事都忍不住赞不绝口。
他们再是如何不懂书法,也能看出李长安写的字确实好看。
李长平上前拿起来看了看后有点郁闷地对李长安说道:“你字写得这么好,过年的时候也不见你帮我们家写对联,就连你提亲要写的红纸你都 让我找柳伯写,你真是的。”
李长安笑道:“我在这里写,你们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诉别人。你知道的,要是让人知道我会写毛笔字,不说我们村,我们整个南丰乡红白喜事逢年过节,一年到头来找我写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那我整天呆在家里写字就行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弄其他的。”
“也是。”
李长平,杨燕和李英深以为然地点头。
李英说道:“我们家长安都要开厂了,确实没时间帮人写字。”
李长平将红纸放下。
“好了,就留着它在桌面上酿干,明天贴到招工板上去。”李长安拿毛笔去洗,边洗边说道:“反正还有几千瓶存货,今天汽水就做这么多了,好好休息,明天看招人情况再决定怎么做了。”
“好,今天确实累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去招工呢。”
李长平三人去睡觉了。
李长安走到门口拿出一根烟来点着,抽了两口后觉得奇怪,有什么事让麦光这么晚没回来?他想了想后走进码头。
码头工人都下班了,只有两个保安值班。
李长安给保安递了根烟,问道:“不是说码头今天的事特多吗?”
一个保安就是李长安 第一天来将他当小偷要抓起来的那个保安,现在跟李长安很熟了,说道:“事特多?没什么事啊,跟平时一样。”
李长安道:“那麦光又跟我说事多。”
那保安跟麦光也熟。
或者说码头上干活的人,跟麦光都熟。
保安说道:“他可能是家里事多吧,他今天请假回家了。”
“哦?”李长安怔了一下,道:“什么事请假?”
保安都摇头,表示不知道,说麦光明天可能就回来了,到时问麦光就好。
李长安觉得也是,跟两个保安闲聊完一根烟后,他再派给他们一根烟,然后就回去睡觉了。至于麦光回家的事,他也没多想。
谁家里没有一点事?
第二天一早,杨燕和李英拿着招工牌去镇子那个和覃斗镇以及北和镇分岔的那个出入口招工。这个地方人流最多,所以在这里也搭建了一个棚卖汽水,杨燕和李英将招工牌放好后像往常一样打开木棚的门开始卖汽水。
李长平如常一样去木薯淀粉厂门口小土房开门卖汽水。
“昨天怎么没来啊?”
“平哥,来三瓶。”
“这鬼天气热得,还得喝这个才爽。”
厂门口的生意也很不错,特别是厂里的一些年轻人,几乎每天都喝。
李长安则是留在码头卖汽水。
说是卖汽水,其实都不需要他看了,今天当值的保安辉叔都能帮他收钱,他索性史到建厂那块地去清理垃圾,免得明天剪彩典礼的时候满地垃圾,影响观感。
到了中午,他弄好了中午饭。
“奇怪了,麦光怎么还不回来?”
李长安提着三个装了饭菜的饭盒到了码头门口时沉吟了一下走到保安室门口道:“辉叔,麦光还没回来吗?”
保安辉 叔说道:“还没有。”
“他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长安往码头里看,工人们一如既往地顶着烈阳浑汗如雨地忙着。
保安辉叔看了一眼李长安手中提着的饭盒,迟疑了一下说道:“长安,要不你去问问鹏经理,也许他知道麦光有什么事。我正好有事回去一趟,跟鹏经理借了单车,要不我帮你送饭?你姐和你哥你嫂还是在木薯淀粉厂和镇口卖汽水吧?”
“好啊,那就谢谢你了。”李长安没有拒绝,将饭盒交给辉 叔,他转身朝陈长鹏的办公室走去。
门关着,但没锁,李长安敲了门进去。
陈长鹏正在埋头写材料,看到李长安进来便将笔放下,脸上浮现笑意,道:“有事?”
他虽然在这里上班,李长安在门口卖汽水,但两人其实没有太多交流,然而他对李长安的观感是很不错的,不仅仅是因为麦光经常在他面前替李长安说好话的原因。
有时候看一个人,几次见面几句话就能看出个大概。
李长安更清楚陈长鹏是什么人物,以后那是能当到厅长的人物,自然不简单。但不管怎么样,他在陈长鹏面前都是保持如常,不亢不卑,不管是现在的陈长鹏还是以后当了厅长的陈长鹏,李长安都会如此。
这是李长安的做人准则,你弱小,你不惹我的话我也不会无端欺负你。你强大,我也不会阿谄献媚去巴结你。
李长安说道:“麦光昨天跟我说码头事多,但我现在才知道他昨天就回了,所以我想问问他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长鹏沉吟不语,只是右手拿起刚放下的笑在手指中转动起来。
一会,他轻轻叹息,脸有黯然之色,道:“他叮嘱我不告诉你的,但我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姑妈病了,我今天早上去了趟卫生院,人可能快不行了,已经回家去了。”
“什么?”李长安跳了起来。
陈长鹏的姑妈就是麦光的母亲。
读书的时候,他去过好几次麦光家,每次去都过夜,麦光的妈妈从不嫌弃,都很热情地接待。就算家里穷得没米煮饭了,李长安一去,她都会跟村里人借米。麦光有时都跟李长安开玩笑说,我最希望你来我家了,来了保管有大米饭吃。
麦光的妈妈在李长安的心目中,是世上最好最善良最慈祥的妈妈之一。
现在回想前世,麦光的母亲好像就是这个时间段去世的。
“我去找麦光。”
李长安扭头就走。
出了陈长鹏办公室才记得没车。
陈长鹏的单车被保安辉叔借走了,陈长鹏借给他用的那辆旧单车,被大哥李长平骑去木薯淀粉厂了。
“没车确实太不方便了!”
李长安产生了强烈买车的念头。
当然,现在的经济情况还足以 买摩托车,因为当下最便宜的重庆小嘉陵差不多都要三千多元,更高级的摩托车上万都有。这个年代,三千多元,都够在县城中心地带买几座宅地了,就算到市里买房子都能买上一套了。
所以李长安有自知之明,先买单车。
现在单车一百多元一辆,买多几辆更实用。等过一段时间汽水厂建成,赚到钱了再买摩托车。
当然,最终目标是小轿车。
但买车不是现在想买就能买到,当下如何去塘东村?
没办法,只能走路去了,塘东村那些来码头干活的工人平时也是走路。
走路有捷径,走快点的话,半小时就能到。
李长安熟门熟路地直奔塘东村麦光家,当看到麦光家时就听到了哭声,心里不由地大沉,脑子里不由地浮现起麦光的母亲那热情慈祥的模样,心里不由地悲伤起来,眼眶也不由地湿红了。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麦光家的门口好像有人在吵架。
李长安快步上前。
听清楚了,是麦光正在跟人吵架。
母亲离世的当下,麦光还跟人吵架?
“麦能,你还是人吗?”麦光在怒吼,说道:“我现在去哪里拿三百元出来,哈。我麦光是什么人,全村都知道,先让我妈下葬,这三百元我攒到了钱再给乡不会吗?”
麦光对面的中年男子说道:“你麦光手底下有这么多人跟着吃饭,是鼎鼎大名的包工头,不是很有钱很有能耐吗?平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兜里没个几百元?”
“麦能!”
麦光怒喝,道:“你这是在针对我。村里其他的老人去世,只需要交二十元就能分到一块墓地,到我这里你就要三百,你这样做,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真以为靠你姐夫的关系当了乡支书就能一手遮天?麦能,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塘东村是人口将近四千人的大村,一村便是一乡。不像南丰乡,最大的村也就六百多人,最小的村才一百多人,所以由几个自然村才组成一个乡。
“弄死我?来啊,我求你弄死我!”麦能冷笑道:“我这是按照乡新定的政策办事,你没钱交,你妈就不能葬到我们村的地里。”
麦光沉喝道:“那我妈葬哪里?”
麦能说道:“除了我们村的地,你爱葬哪就葬哪。”
“麦能,这不行啊!”
“就是啊,麦光是跟你有过节,但大家都是同村兄弟,死人为大,你何必在这个时候为难他?”
“三百元,你这让他去哪里凑啊!”
“麦书记,你有点过份了。”
“麦能,算了吧,别这样。”
旁边的人看不过眼了,有人指责,有人劝说。
“都给我闭嘴。我是支书还是你们是支书?”麦能怒喝,说道:“这是乡的决定。他交不出这钱,就不能分墓地。”
麦光怒道:“这是你的决定,还是乡的决定?”
麦能一扬脸道:“我的决定就是乡的决定。”
“你……”麦光怒极,左右顾盼,突然转身冲进院子,很快就提着一把砍柴刀怒气冲冲地出来冲向麦能,脸庞狰狞而吼,“麦能,你不让我妈下葬,不给我活路,我跟你同归于尽。”
“麦光,不要冲动。”
“别乱来。”
“麦能,你快跑。”
“麦能,你真是的,兄弟之间有什么恩怨比得过死人啊。”
大家慌了。
麦能也吓得退后,但又不甘示弱,一边退后一边指着麦光吼道:“你有种就来砍死我,到时你去枪毙,你和你妈都没地方葬,都丢海里喂鱼。”
“麦能,你少说两句行不?”
“你确实太过份了……麦光,别冲动……快,快拉住麦光……”
场面有点乱,有人一边骂麦能一边拉着他走,有人一边劝麦光一边拉住他。
“麦光。”
李长安到了,一下子推开面前挡着路的人冲到了麦光的面前,伸手就一把抓住麦光的手臂。
“谁都别劝我,我今天不砍死这个王八蛋……长,长安?”麦光手臂大力一甩就要将李长安甩光,但李长安的力气大他甩不开,于是愤怒中的他转脸就要冲着抓他手臂的人吼,但看到是李长安时不由地怔住。
“别冲动,将刀给我。”李长安伸手去拿麦光手中的刀。
麦光迟疑了一下将手松开。
李长安将刀递给身边的人后对麦光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干嘛要动刀。”
麦光气冲冲地指着麦能道:“这王八蛋仗着姐夫是副镇长当了乡支书,趁着我妈去世为难我,真是个畜生来的,这种畜生不砍死他……”
李长安瞪眼道:“砍死他,然后你妈就有地下葬了?然后你被枪毙,跟一个畜生同归于尽?”
“你说谁是畜生啊,哈。”麦能一听,立马凶恶地指着李长安吼。
李长安拍了拍麦能的肩膀,转身对麦能说道:“我叫李长安,是麦光的同学,我知道在场的人当中有人是认识我。”
“是麦光的同学,他们两个在学校最好了。”
“李长安在学校的时候可是我们学校的一哥。”
“这家伙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
确实有人认识李长安,低声跟身边的人说李长安的一些情况。
麦能听在耳中,冷哼道:“我管你是谁,这里是塘东村,不是学校。不管你以前在学校有多牛逼,来到我塘东村,是是什么来的,是龙都给我盘着,是虎都给我趴着,知道吗?我是乡支书,我家族在塘东村最大,你马上给我滚,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就是。这是我们村里兄弟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就别掺合了。”
“是啊,麦能和麦光怎么着,那也是我们本村的事,可是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李长安,你打架是厉害,但我们塘东村几千人,我们家族有几百人,可不怕你。”
不管麦能什么德性,毕竟是当乡支书的人,又有一个当副镇长的姐夫,村里巴结的人还是有的,在家族里自然也会得到一些人的支持。而且村里的人就这样,平时在村里大家怎么斗都行,但外村人到了村里想欺负村里某个人的话,村里的人就会团结起来对外。
李长安自然很了解村里的情况,不然的话依他的脾气,麦能如此欺负麦光,他一来肯定先揍麦能一顿不可。可是他很清楚,他一旦动手,就算不是全塘东的人围攻他,单是麦能家族的人都能将他打残,所以这个时候,他更需冷静,一切都等麦光的母亲下葬了再说。对付麦能这种货色,出了塘东村,他有千万种办法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其他的人也劝麦光,让他先将同学劝回去,不要掺合村里的事。
麦光也知道村里的情况,迟疑了一下后对李长安说道:“长安,你先回去,我能搞定。”
“你怎么搞定?用刀砍?”
李长安瞪了一眼麦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他其实也不知道多少,大部份钱都存到农村信用社的本子里了。
“好多钱。”
“听在码头干活的人说过他,说他卖汽水赚了不少钱,都快要办厂了。”
“有钱人啊,麦光竟然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同学。”
“麦光运气真好。”
一个个看着李长安掏出一大沓钱,很多人都不由地生出羡慕。
李长安当众数了一下,然后拉出几张散钱后将钱塞到麦光的手里,说道:“我来的匆忙,身上就带了这么多钱,你先拿着给你妈办后事,我明天再拿点钱过来给你。”
“长安,这怎么行……”麦光下意识要拒绝,他没有将母亲的事告诉李长安,就是因为了解李长安的性格,知道了肯定会给钱。但李长安现在还处于贷款建厂当中,欠信用社一万元呢,他怎么能要李长安的钱。
“是兄弟就拿去,别婆婆妈妈的让我瞧不起你。”李长安喝道:“我吃过你妈做的饭,你妈能借米煮饭给我吃,她现在不在了,我就不能表点心意让她老人家安心下葬?拿着。”
麦光看了看手中的钱,抿了抿嘴后点头。
李长安抬手轻轻拍了几下麦光的肩膀,道:“别的事我帮不上,但钱的事,有我。”
麦光再度点头,左手抬起捶了一下,然后点出三百元对着麦能的方向递,说道:“麦能,这三百元我交。”
麦能瞳孔缩了缩,冷笑道:“我改变主意了,一千元,你拿出一千元我就将地划给你。”
“麦能!”麦光一听,刚压下的怒火又升腾了起来,转身就去找柴刀。
李长安一把抓住麦光,然后看着麦能,沉声道:“麦能,身为支书,如此行为何以服众,可想过后果?”
麦能冷笑道:“什么后果?我现在是支书,我说多少就多少,我说了算。后果?我能有什么后果,我姐夫是镇长,你卖汽水是有了点臭钱,那又如何,你能奈我何?我今天话撂在这里,麦光他妈想葬到我村的地,绝不可能。”
“麦能,你真的太过份了。”
“妈的,我都忍不住了。村里的兄弟,这样的人当支书,谁能忍?”
“麦光,砍死他算了,你不砍我来砍。”
麦能的话彻底激起了众怒,就连他家族里的人都脸色难看了。
“来啊,砍我啊,都来砍我,我一个人让你们这么多人陪葬,划算。再说了,我姐夫是镇长,我要是不死,我告你们牢底坐穿。”麦能明明也有点怕,但又不甘示弱,死要面子,冲着大家吼。
麦光看着李长安,道:“长安,这都能忍吗?”
李长安大力地抓着麦光的手臂,他也怒了,盯着麦能说道:“你姐夫是谁?”
“他姐夫叫吴有来。”
有人大声告诉李长安。
“很好,很好。”李长安轻轻点头,然后对麦光说道:“你不要冲动,忍一忍,先别急,我回去给你拿钱。”
麦光道:“拿什么钱啊,你拿来一千,他要一万。”
李长安说道:“他敢要,我就敢给。”
“给啊,”麦能叫嚣道:“你敢给,我就敢要,我姐夫是镇长我怕什么。”
轰轰!
突然有摩托车的声音传过来。
“什么声音?”
“好像是摩托车的声音,我听过。”
“村里谁有摩托车?”
“村里没人有摩托车吧?”
大家下意识看过去。
李长安眨了眨眼,这声音熟啊,跟派出所的摩托车声一样,是派出所的车?
一辆摩托车很快就从前面路口拐出来。
还真是派出所的车,而且骑车的人是陈康,坐在车斗里的人是郭登。
李长安笑了。
这两个家伙来的太是时候了!